雖然能看出有人給這個倒霉蛋的傷口上上了藥,,但是一直沒有換藥,,加上這人一直在地上爬,,傷口多少都是有些感染的,,甚至有的地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自然的紫黑,。
這個過程異常的痛苦,,幾乎就是把他斷肢的截面重新打開,,甚至因為是清創(chuàng),,斷口還向內(nèi)推進了一截。
付奇死死的捏住他的嘴,,雖然這樣也會讓這個倒霉蛋疼到死去回來,,但是總比直接張嘴喊出來把嘴撕裂要強。
床上的倒霉蛋似乎想要用力掙扎,,但是陳珂和劉薇薇壓著他的其他地方,,他失去了兩邊的小臂,連揮打的姿勢都做不出來,。
這個場景看著有種怪誕油墨畫的感覺,,杜弘想著。
倒霉蛋張不開嘴,,只能從喉嚨里發(fā)出奇怪的,,變調(diào)的聲音。
這個過程異常漫長,,等到老胡處理完四肢的腐肉,,幾個人都累出了一身大汗。
經(jīng)過杜弘的觀察,,這個已經(jīng)殘疾到幾乎不能更殘的人,,曾經(jīng)應該也是個習武的。
從他四肢的肌肉量就可以大概看出,,不過如今這個樣子,,肌肉量再大也沒有什么用了。
杜弘有些悲哀的想著,。
同時產(chǎn)生了共情心理,。
他只希望,如果有一天他不幸落到了誰手里,,對方能給他一個痛快,,不要這樣折磨他,他只想有尊嚴的死,。
死不可怕,,沒有尊嚴的活著才是。
處理完創(chuàng)口,,老胡直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杜弘站在一邊,,拿起布巾給他擦了擦,。
老胡受寵若驚的轉頭看向杜弘,杜弘只是朝他搖了搖頭,。
什么都別說,,先救人,。
“放開他的嘴?!崩虾f,。
付奇看了一眼已經(jīng)脫力的倒霉鬼,緩緩松開了手,。
果然那個人一動都不動的躺在那里,只有微弱起伏的胸口證明他還活著,。
老胡從工具堆里挑出一把剪刀,,慢慢的伸向倒霉鬼被縫合的嘴。
剪刀剪斷縫線的瞬間,,縫線也被拉緊,,那種痛苦讓倒霉鬼的眼珠瞪到快從眼眶里掉出來。
剪斷縫線,,老胡用手快速將縫線抽出,。
此時床上的人已經(jīng)完全沒有動一下的力氣了,他躺在那里,,連瞳孔都已經(jīng)擴散,。
商隊來的路上,是帶了鎮(zhèn)痛藥的,,不過按照老胡的說法,,他需要讓病人保持在一個清醒的狀態(tài),萬一病人在處理過程中承受不住,,心臟驟停,,如果是用了鎮(zhèn)痛的,可以讓人昏睡過去的藥物,,他們可能就不能及時發(fā)現(xiàn)了,。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老胡察覺到杜弘的眼神,,一邊將沾著血和一點碎肉的繩子扔到地上,,一邊撐開床上那人的嘴檢查。
血流到了老胡的手上,,他連擦都不擦,,確定了這人還有舌頭,他直起身,。
“在這樣的疼痛中,,他每多待一秒,對于仇人的恨意就多一分,,到時候下手才能不留情面,。”他說。
然后他快速的給那人的傷口上上了藥,,上嘴唇和下嘴唇分開上,,保證等這人清醒過來之后能夠正常講話。
最后老胡用手摁了摁這人胃的位置,。
干癟,。
“他應該好久沒有進食了?!彼f,,“血倒是把他的嘴泡的挺潤?!?p> 順便還開了個充滿血腥氣的玩笑,。
“屬下去給下面拿點流食?!闭驹谝贿叺母队焉今R上動起來,,小跑著出了門。
“辛苦大家了,?!倍藕肱呐睦虾募绨颍敖裢磉@邊我來就好,,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
“那怎么能行,?”一直守在門口的王振平第一個不同意,。
“這個人,既然被扔在那里,,兇手又不讓他輕松的死,,周圍就一定派了人監(jiān)視?!彼f,。
“沒有吧,十七他們好像沒抓到什么人,?!倍藕胍苫蟆?p> “就算現(xiàn)在沒有,,等那些人白天的時候,,找不到他,一定會調(diào)查他的蹤跡,,讓教主跟他一起實在是太危險,,不如讓屬下照顧他,。”王振平先后退一步,,“屬下一定會保護好他的,,教主不必為他操心?!?p> 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教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p> 杜弘覺得自己已經(jīng)開始有點習慣這些人的思維方式了,畢竟不管怎么糾正都是這樣,,大概只能他去接受這些人的思維方式了,。
“那你在這里照顧他,?!倍藕朦c點頭,“我再去開一個房間,?!?p> 陳珂聽了,安靜的退出房間,,去給教主安排新房了,。
在她心里,根本就沒有讓教主睡到自己,,或者王振平房間的想法,。
開玩笑,教主怎么能用他們用過的東西呢,?教主就算一定要住,,那也得是打掃的干干凈凈的房屋,最好是一點灰都沒有的那種,。
掌柜半夜被陳珂從床上拎起來,,搓著手,忍著覺沒睡好的怒氣,,為陳珂安排了新的房間,。
這個房間的位置還好,就是店小二還在睡,,屋子里略有點浮灰,。
陳珂自己提著清洗工具進去,擦地擦桌,,滿意了才去請教主過來,。
杜弘被陳珂領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塵不染的房間,在心里還默默的感嘆,,這個客棧的人真是敬業(yè),,房間打掃的這么干凈,什么時候進來都是干干凈凈的,。
陳珂把教主送到,,就默默的離開了房間,讓教主好好休息,。
杜弘躺在床上,,只要一閉眼睛就會回憶起那個被人去了四肢,還縫住嘴的人,。
只要想到他,,杜弘就沒有了絲毫的睡意,就算身體已經(jīng)疲勞到接近超負荷,,他依舊無法睡著,。
自己也會那樣嗎?
他想,。
如果自己那樣了,,那些跟在自己身邊的人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他又想,。
就這樣,,他胡思亂想一直到天明。
早上陳珂來敲門的時候,,他還要假裝自己剛剛睡醒的樣子,,不能讓陳珂他們多想。
“教主,,那個人已經(jīng)醒來了,。”陳珂匯報,,“不過現(xiàn)在還很虛弱,,而且有點低熱,可能不是很好,?!?p> 低熱,可能代表著感染,,發(fā)炎,。
杜弘想著。
“走,,去看看,?!彼f著,立刻就打起精神,,大步出門,。
陳珂跟在他身后,還不忘了勸勸教主,,“他也有可能是染上了什么病,,教主還是不要過去,萬一感染了,,屬下們可怎么辦?。 ?p> 杜弘有些無奈,,他路過樓梯的時候見到了店小二,,用了一文錢從店小二那里拿到了一條沒有任何用處的破布條,還算干凈,,杜弘把它包在下半張臉上,,充當口罩,然后直奔那個倒霉鬼所在的房間,。
王振平給他們開了門,。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了意識,?!蓖跽衿降皖^匯報著,“雖然有點低熱,,但是剛剛老胡看過,,說是沒有大礙,不會死,?!?p> 不會死就行。杜弘點頭,。
他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人。
床上躺著的人也看著杜弘,,這個人他知道,,是他昨天拼死一搏想要拉住的路人。
不過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如果不是對方心善,可憐他,,膽子又大,,愿意為他療傷,,他昨晚恐怕就已經(jīng)死了。
“我,,我是,,我是李經(jīng)梧?!彼M力的說,。
聲音很小,但是杜弘聽到了,。
“我是杜弘,。”杜弘說,。
“雖然我對你的經(jīng)歷很好奇,,但我不會問你,你好好養(yǎng)傷,,只有養(yǎng)好了傷,,才能去報仇?!倍藕霙]有錯漏李經(jīng)梧眼中的火焰,,那是報仇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