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杰站在原地,,想勸,,卻發(fā)現(xiàn)沒人聽他的,。不勸吧,,自己站在原地,,尷尬癌發(fā)作,。
鬧成這個樣子,,參觀調(diào)研肯定是沒戲了,。
賀進學看了會,,才沖進一群,,一把就拉開了余凱旋和夏英子,然后陪著劉遠杰回到了宿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劉廠長看笑話了。這些下鄉(xiāng)人,,沒素質(zhì),,平時野慣了,心直口快,,你別往心里去,?!被氐剿奚幔R進學解釋道,。
這何止是口快呀,,手也很快呀。人說東寧縣民風彪悍,,看來此言不虛,。
“不過,廠子里現(xiàn)在問題的確很多,,就比如夏英子說的工資,,其實欠的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工資,整個廠,,一線工人發(fā)30%工資,,有一大半工人現(xiàn)在就給放了假?!?p> “一共多少工人呀,?”
“咱們廠按之前的產(chǎn)能,生意最好的時候,,有140名工人,。不過現(xiàn)在能剩下40個工人,銷售10個,,其他辦公文員4個人,。”
“那欠了多少工資,?”
“這幾年下來,,累積欠了,你等等,,我看看,,”賀廠長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本子,翻了翻說道,,“大概是94萬7千3百92塊,。”
這怎么還有零有整的,。
賀廠長瞥了眼劉遠杰,,沒有說話。
劉遠杰面無表情,,不是因為沉著冷靜,,或者有信心清欠工資,而是因為這個數(shù)字把他嚇了一跳。
這他娘的,,他現(xiàn)在就算把工廠賣了,,也不值這個錢吧?劉遠杰在心里吐槽道,。
“賀廠長,,你是工廠的老員工了,拖欠的工資這么多,,之前幾任廠長就沒有什么解決的辦法么,?”
“唉,要是有辦法就好了,,反正我們是沒辦法了,,就看您了?!辟R進學毫無愧疚地說道。
劉遠杰苦笑道:“那咱們廠現(xiàn)在豈不是資不抵債了,?”
“那怎么會,,咱們廠還有點本錢的?”
“什么本錢,?”
賀廠長用腳使勁跺了跺地面,。
“這樓也值不了幾個錢吧?”
“劉廠長真會開玩笑,,我說的是這塊地,。這塊地是廠里的,你來的時候看到高鐵站了吧,?明年這里就要修高鐵了,,咱們東寧縣的房價這幾年漲的也厲害,房價已經(jīng)一平米8000了,。好多人都找過咱們廠,,要買這塊地呢。但之前幾任廠長都不同意,?!?p> “為什么不同意?”
“誰也不敢背這個罵名,。而且賣了地,,廠子也就沒了,那些退休工人的工資也是個問題,,現(xiàn)在的這些工人也就沒了收入,。再說,他們買地的價開的也低,所以就一直拖著了,?!?p> “哦,這樣呀,?!眲⑦h杰越聽越難過,實在看不出這個廠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不過,,咱們廠還是有些基礎(chǔ)的。而且縣里今年還有幾個項目,,我之前一直在跑,,如果跑下來,鳥槍換炮,,新機器動起來,,生產(chǎn)搞起來,慢慢的,,這些錢總是能還上的,。”
劉遠杰點了點頭,,沒有表態(tài),。
“夏英子就是那直脾氣,她男人最近要和她離婚,,兩個人為了搶孩子,,鬧得很厲害,她心情不太好,,劉廠長別和她見怪,。”
劉遠杰又點了點頭,。
看著劉遠杰不想多說的樣子,,賀進學識趣地站了起來,說道:“劉廠長,,那你就先休息,,晚上我們準備了一桌飯,你和大家坐坐,,也算是歡迎你,。”
劉遠杰討厭飯局,,尤其討厭喝酒,,但有些應酬卻不能不去。他現(xiàn)在雖然是廠長,但就像古代的皇帝,,不能當真正的孤家寡人,,他還需要收下去幫他開展工作,廠子現(xiàn)在這么個情況,,威逼他沒有什么威嚴,,利誘手上又沒有什么利可以誘惑人家,剩下的就是打感情牌了,。
“好的,,那就麻煩賀廠長了?!?p> “麻煩,?怎么能是麻煩呢?你可是廠長,,是我的領(lǐng)導,。這可是用你的錢請你吃飯呢。聽說新廠長來了,,大伙都想認識認識,,高興高興?!?p> “嗯,好,?!?p> “那劉廠長休息,我先去忙了,?!?p> 劉遠杰起身送賀進學出了房門,關(guān)好門后,,才終于送了一口氣,,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一頭栽進了床里,。這當領(lǐng)導,,得時刻端著,也的確挺累,,不知道郭總一天是怎么撐下來的,。這么想著,劉遠杰不知不覺居然睡了過去,。
另一邊,,賀進學下了樓,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剛一進辦公室,,余凱旋門也沒敲就鉆了進來,。
“賀廠長,你安排劉廠長休息了,?”
賀進學抬頭瞅了眼臉上貼著創(chuàng)可貼的余凱旋,,皺了皺眉頭,“你說說你,,我讓你給新廠長個下馬威,,你怎么就和夏英子打起來來了?!?p> “這是下馬威呀,,你看那新來的廠長站那嚇得話都不敢說?!?p> “我是想讓你擺擺困難,,逼逼他,看看他的成色,。誰讓你打架了,,還和個女人,你丟不丟人,。對了,,那家具是咋回事?怎么花那么多錢,?”賀進學問道,。
“那女人就是個潑婦,誰知道她說著說著,,她就撲上來了,。”余凱旋一邊抱怨,,一邊幫賀進學沏茶倒水,,“你做昨天不是讓我給新來的廠長把辦公室收拾出來么?我尋思著現(xiàn)在給他配上好家伙事,,以后賬上沒錢了,,他問起來,我就說都用在他身上了,,他也就不好說什么了,。”
賀進學瞥了余凱旋一眼,,說道:“你個馬屁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新廠長來了,,想攀高枝了,?”
“怎么可能,賀廠長,,這廠里誰不知道,,咱們廠靠的是誰,靠的是您呀,,是賀進學廠長呀,。要不是您,廠子早就倒閉了,,總部派誰來都一樣,,還不得聽您的?!?p> 賀進學笑了笑:“你還不傻,。不過這個新來的廠長我還看不透,咱們晚上探探他,?!?p> “怎么探?”
“你晚上多給他敬幾杯酒,,把他灌醉了,,他不就什么實話都說了么?”
“那沒問題,,別的本事咱沒有,,這喝酒,絕對沒問題,。”余凱旋拍著胸說道,。
劉遠杰這一覺睡了足足兩個小時,,醒來的時候,肚子有些餓,,但也不好意思問其他人去哪里吃飯,,只能起身開始收拾行李。
剛收拾好,,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科長好,科長好,!”一看是科長的,,劉遠杰就像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一樣趕忙接了起來,。
“東寧廠的情況怎么樣?”
“差,,太差了,,就剩一倒閉了?!?p> “呸,,你會不會說話?”
“???”
“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現(xiàn)在是東寧廠的廠長,,以后人家問你廠子情況的時候,,你要正視問題,但重點是往好里說,。在你被任命的第一天,,廠子的好壞就代表你的能力?懂不懂,?你見過哪個將軍說自己手下的兵都是烏合之眾,,酒囊飯袋的?那不是罵自己無能么,?”
“可是我才來.......”
“沒人管你是7月23日上任,,還是12月31日上任,人家只知道你是東寧廠的廠長,。我再問你一遍,,東寧廠的情況怎么樣?”
劉遠杰想了想,,說道:“積淀深厚,,未來可期?!?p> “這才對,。”
“可是科長,,你知道么,,這個破廠,光欠工人工資就有100多萬了......”
“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現(xiàn)在哪有不欠錢的企業(yè),,欠了100多萬,工人還沒跑光,,這說明什么,?”
“說明什么,?”
“說明工人對工廠有感情,工廠有凝聚力,,有戰(zhàn)斗力?。 ?p> “科長,,您看問題的角度真刁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