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放過你自己
灰塵在漏進來的光線中旋轉,被酒漬浸透的胡桃木,變成了深深的紅色,,金色的啤酒龍頭變成了計時的滴漏,,酒液一滴一滴的落下,,發(fā)生清晰的聲響。
朱彌坐在舞臺的高腳椅上,脖子枕著小提琴,雙目緊閉,,久久不動。
“你可來了,”林敘扶著椅子站起來,,“快把你們家祖宗請回去吧,。”
“朱彌這是怎么了,?”
“她喝醉了,,”林敘拍手鼓掌,“非要拉小提琴,,這不我特地給她找了個道具,。”
朱衡記得,,朱彌是最討厭小提琴的,,從小為了練琴,不知被打了多少頓,,后來為了讀醫(yī)學還是音樂,,也跟家里吵得不可開交。
怎么現(xiàn)在,,倒自己拉起小提琴來了?
“朱彌,?你還能走嗎,?”朱衡蹲下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來接你了,,跟我回家吧?!?p> “我不要你,,你走開!”
朱衡被推的踉蹌了一下,,勉強站穩(wěn)了身體,,“別胡鬧了,跟我回家去,!”
“你們都是這樣,!”朱彌指了指朱衡,“你,、媽,、還有爸,總是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說話,!好像你們總是對的,!好像別人永遠得按照你們的安排生活!”
“我什么時候這么對過你?”
“看吧,,你們壓根就沒意識到自己做過什么,!”
“如果你說的是學小提琴的事,那是你自己的選擇,,你現(xiàn)在如果后悔當醫(yī)生,,大可以申請國外的音樂學院,重新學習,?!?p> “學小提琴?”朱彌將手中的琴舉高,,狠狠的砸在地上,,“我這輩子也不會學這個玩意!”
朱衡不耐的問道,,“那你到底鬧什么,?”
“消消火、消消火,,”林敘擠到二人中間,,“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本來是把朱衡喊來勸朱彌的,,沒想到這下子倒火上澆油了,,林敘悔不當初,早知道自己陪著這小祖宗得了,。
“你讓開,!”朱彌撥開礙事的林敘,“我要和朱衡說,!”
“有什么你盡管說,。”
朱衡也被弄的火大,,昨天當著葉禾青的面,,他不好跟朱彌發(fā)火,沒想到了過了一夜,,她倒變本加厲了,!
“我要你放過葉禾青,”朱彌的眼淚落了下來,,“也放過你自己,。”
葉執(zhí)明的手指在桌面規(guī)律的敲動,,發(fā)出“篤篤”的聲響,,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藥片上,,思考著這些藥物是在什么情況下存在的。
“我沒想到她吃過這么多藥,,”葉執(zhí)明收回目光,,“辛苦你了,一個人去拿這些,,一定很害怕吧,?”
“沒什么,看準機會就下手了,?!?p> “你真的決定跟許枚去元霧?”葉執(zhí)明有點擔心,,“萬一遇上兇手......”
“那能那么巧,?”葉禾青笑道,“要真是抓個現(xiàn)行,,還省得咱么費神了呢,。”
“可這對你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葉執(zhí)明還是不放心,“萬一兇手把你認成了我妹妹怎么辦,?這樣吧,,我也有朋友在元霧,我請個年假,,去陪陪你?!?p> “不用,,不用,”葉禾青擺手笑道,,“你忘了,?許枚也在劇組里,有她在我不會有危險的,?!?p> “真的不用我陪著?”
“真的不用,?!?p> 等會趙恬田知道她離開學校,還不知道怎么沮喪,,要是葉執(zhí)明也跟著一起走了,,那還得了?
萬一再把趙原招來,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果然如葉禾青料想的那樣,,趙恬田得知她要進組后,立馬在床上翻身打滾,。
“才說不去留學,,現(xiàn)在又要進組,你分明就是想拋棄我,!”
“元霧風景挺美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在那邊度個假,?”
“我還是個學生,,我有資格度假嗎?”
“那等我回來給你帶特產(chǎn),,這還不行嗎,?”
聽見有禮物,趙恬田立馬不鬧了,,從中間的欄桿跨到葉禾青的床上,,低頭問道,“昨天你一夜未歸,,不會是住在朱衡家了吧,?”
正仰頭喝水的葉禾青,被嗆得連連咳嗽,,“你說什么,?”
小樣也太不知足了吧?這種好事竟然還要我重復說一遍,?”趙恬田清了清嗓子,,“昨晚你是不是住在朱衡家了?”
葉禾青搖了搖頭,,“沒有,,我是住在許枚家?!?p> “這有什么差別,?”
“差別大了去了好嗎?”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會嫉妒你,,”趙恬田美滋滋的說道,“雖然朱衡很帥,,但我心里只有葉教授一個,?!?p> 葉禾青實在想不出來,葉執(zhí)明如果娶了趙恬田,,兩人會是怎樣的相處狀態(tài),。
“行行行,你的葉教授天下第一好,?!?p> “禾青,你會不會懷孕了???”
葉禾青簡直噴出一口老血,“你在胡說什么???”
“雖然一下子就懷孕不太可能,但是萬一有了呢,?”
“求你醒醒,!”
葉禾青真想撬開趙恬田的腦子,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什么,,就這竟然還能成為游戲王者,?
趙恬田悠悠的嘆了口氣,“哎,,真想不出來朱衡當父親是什么樣子,。”
“我也想不出來,?!?p> 葉禾青將水邊放到桌上,打開柜子開始整理行李,,越整理心越亂,,最后干脆全都扔在了地上。
“你生氣啦,?”趙恬田以為是自己的玩笑惹怒了葉禾青,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說這些的,我就是一時嘴欠,?!?p> “不是因為你,”葉禾青轉過身,,迅速的將眼角的淚珠擦干,,“整理行李真是太煩了,,讓人頭大?!?p> “我?guī)湍?、我?guī)湍悖壁w恬田擠到行李箱邊,,一樣一樣的舉起來問葉禾青,,“這個要嗎?那這個呢,?”
葉禾青點了點頭,,“謝謝你,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p> “你怎么說的跟訣別一樣啊,?”趙恬田把葉禾青攬進懷里,,“剛還嫌我舍不得你,現(xiàn)在你又舍不得我了,?”
“對啊,。”
“別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帶特產(chǎn),!”
“絕對不會忘記,!”
趙恬田不知道,在葉禾青的生命里,,她是一個多么溫暖的支撐,,就像葉禾青也不知道,她曾經(jīng)無意間給了朱彌多大的鼓勵,。
“我好想嫂子,,好想她回來,”酒吧里朱彌抱著朱衡的手,,放聲大哭,,“可她真的回不來了,回不來了,?!?p> 失去靈魂的身體,不過是一具的軀殼,,作為一名醫(yī)生,,朱彌比任何人都明白,死亡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