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絲淡淡的花香縈繞在周圍,,仿佛回到了少女時代的的攬月閣,,人臥于榻上,,睜開眼就能看到櫻花點綴扇窗,如真的水粉畫櫻花扇面一般唯美,。走出寶瓶閣門,,和煦的春風一吹,櫻花香味沁人心脾,。
哥哥和自己則在櫻花樹下?lián)崆?,花瓣隨風飄揚,落在肩膀上,,琴弦上,,指尖上,暗香浮動,,琴聲裊裊,,月白色的長袍,還有哥哥的春風化雨的笑容,、柔和的目光,。
又做夢了呢,她苦笑著輕罵了自己一句,。
京城和登州,,走陸路要一個月呢。飛鴿傳書,,也要三日,。
真的是美好的夢境。
“小姐小姐快起來”,,耳邊不合時宜地響起了小蘋果的聒噪的聲音,,她擺擺手,不想破壞這個夢境,,就算明知道是夢,,也想多停留一會兒呢。
“小姐小姐快睜開眼看看,?!眲`也在旁催促。
夢境如煙,,漸漸消失,,哥哥的笑容和琴音越來越縹緲。
她嘆了口氣,,只好失望地睜開眼,,只見二人一臉歡喜,“我的小姐呀,你終于醒來了,?!?p> 劍靈也笑著打趣,“小姐沒有感到什么異常嗎,?”
她揉著朦朧睡眼皺眉抱怨,,“死丫頭,一大早就這樣吵我,?!?p> 她嗅了嗅,果真有幾縷暗香浮動,,沁人心脾,,消了幾分睡意,她笑道,,“可是又折了新的花枝來插瓶,?”
轉(zhuǎn)眼看床旁的花瓶,這一看,,整個人就怔住了,。
方形和合窗外,熟悉的樸素的戚府大院一方景色,,右上角竟然多了兩枝迎風飄蕩的櫻枝,,綴滿了粉色的花朵,幾片花瓣晃晃悠悠隨風輕舞到屋子里,,床頭柜上早積了一片粉雪,。
就像……..回到攬月閣一般。
她情不自禁地站起來,,不顧春寒往外走,,小蘋果趕忙追著她幫她罩上外袍。
一出門,,果然,,東邊屋子外,也就是他們二人的臥室窗外,,原來只有一片低矮灌木,,如今卻有一棵盛放的櫻花樹,雖然這櫻花樹比攬月閣的百年花樹小了許多,,但花枝和窗戶的角度,,跟攬月閣幾乎一模一樣,,這樣在屋里的人,,只要抬頭,就能看到窗外的櫻花。
臥室另一邊,,則栽種了幾株薔薇,,從屋檐上垂下,含苞待放,。
春風緩緩地吹來,,花香毫不吝嗇地充滿了整個院子,一朵朵櫻花開滿枝頭,,如少女害羞的低頭,,向你微笑,柔若無骨的粉色花瓣隨風悠然而下,,她張開雙手,,試圖去托住這自然的唯美,留住這個春天,。
“喜歡嗎,?”背后傳來他的聲音。
她笑著轉(zhuǎn)向他,,想起自己衣衫不整,,有些羞赧。真是明知故問,,若是不喜歡,,也不會迫不及待地衣冠不整就出來賞花了,“喜歡,,像回到了攬月閣,。”
他自然看明白了她的歡喜,,“我想著,,月兒的生辰,正是櫻花盛開的日子,,這株花樹,,正好給你作生辰禮物,也可緩解思鄉(xiāng)之情,?!?p> 眼中一熱,害怕他看到淚水,,就抱住他,。
旁邊蕭六插嘴道,“少爺為了給少夫人你找這棵樹啊,,可是跑了整個登州選來的,?!?p> 劍靈也捂嘴兒笑,“為了給小姐一個驚喜,,連夜挖的灌木栽的花樹,,小姐也睡得太死了,這么大的動靜都聽不到,?!?p> 怪不得剛才她們笑成那個樣子,是笑自己睡的跟死豬一樣呢,。
聲音帶了幾分哽咽,,“我很喜歡,謝謝你,?!?p> 他看到了她的淚光,手臂的力量加了幾分,,“你喜歡四季有花,,總說起攬月閣的櫻樹,所以想給你家的感覺,?!?p> ……
夜里,慕松院里挑了一圈燈籠,。
眾人在這櫻花樹下鋪了席子和軟墊,,夜賞櫻花。
小美帶著小八抱了幾壇子酒風風火火地來了,,戚繼光眉毛一挑,,不客氣地訓斥他,“你才幾歲就喝酒,?!?p> 歡樂的氣氛一下僵硬了,小美一臉委屈,。
她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xiāng),,今兒我生辰,不分大小,,不醉不歸,。”
戚繼光眉頭這才稍稍舒展開來,,“嗯,,只允許這一天,。”
眾人復又喜笑顏開,,小蘋果上了幾碟小菜,氣氛又熱烈起來,。
她嘗了一口,,“嗯,這“孔府宴”窖香濃郁,,綿甜爽凈,,香味諧調(diào),回味悠長,,好酒,。”
氣氛熱烈,,連素日冰冷的劍心,,喝了幾杯后,象牙白的面頰浮出幾分淺淺的紅暈,,有了幾分煙火氣,。
眾人十分快活,嚷嚷著輪流表演節(jié)目,,喜兒和小蘋果扭了秧歌,,蕭六和蕭八演了皮影戲,七星劍士舞劍,,劍音已經(jīng)醉了,,非要拉著她唱歌。
她彈琴,,一串旋律撥出來,。
她隨著她的琴聲唱了《滿江紅》,小美隨她一起高歌,。
怒發(fā)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他看著她,,一身紅衣,,她最喜歡紅色,最鮮艷的紅色有著最震撼的生命的張力,,趁的她越發(fā)英姿颯爽,。美人微醺,即使醉酒,,也不忘少年壯志,。
看著眾人的樣子,笑了起來,。飲宴最后,,還有幾壇酒沒有喝,拿回去又不盡興,,小美提議道,,“不如我們給埋起來吧!等東南蕩寇結(jié)束后,,作為慶祝酒可好,?”
戚繼光頷首同意,笑道,,“小美覺得這倭寇要打多少年,?”
小美已經(jīng)有些醉了,大著舌頭,,“哥哥只要過了武舉,,受到陛下賞識,不出十年,,就能把那群倭寇,,藍眼睛、綠眼睛,、黃頭發(fā),、紅頭發(fā),都趕走,!哪來的去哪,!”
她也有幾分醉了,搖頭道,,“小美,,你想的太容易了,,大明三萬萬人,被彈丸小國扣邊,,問題根本不在倭寇啊,,戰(zhàn)場容易,官場難啊,?!?p> 戚繼光雖有幾分醉意,眼睛卻閃出寒光,,“二十年,,二十年一定能把倭寇掃蕩干凈,!”她看著他堅定的樣子,,點頭,“我們一起,?!?p> 小美也同意,“還有我,,還有我,,我們一起?!?p> 就這樣,,一行人在這花樹旁挖了洞,月姣摘了幾朵最絢爛的櫻花,,每壇丟了幾朵,,再綁好酒壇的繩子,把七壇酒都埋了進去,。劍心最清醒,,還重新鋪上了一層陳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