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近郊,,唐軍前鋒與梁軍遭遇。李嗣源率軍將其擊敗,,俘虜梁將任釗等三百余人,,梁軍主將王彥章受傷中箭,僅率十?dāng)?shù)騎突圍,。
戰(zhàn)后,,唐軍正在打掃戰(zhàn)場。
此戰(zhàn),,除李從珂率騎兵擊潰梁軍步卒外,,當(dāng)數(shù)牽制梁軍騎兵的匡霸都功勞最大,傷亡也是最為慘重,。
楊明的散營三百八十多人,,如今還能站著的士卒只不過三百出頭而已,戰(zhàn)損達到了五分之一,。這還是他近兩個月來對手下們刻苦訓(xùn)練的結(jié)果,,如若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下還能剩下幾人,。
僅僅楊明的散營尚且如此,,可見整個匡霸都現(xiàn)在是何等的情況。
放眼望去,,無垠的曠野之上百草萋萋,,死去的戰(zhàn)馬與士兵一同壓在脆弱的野草身上,無數(shù)身著血污的士卒低頭躬身,。既有忍痛為自身傷口包扎的傷員,,亦有大勝之后開心收獲的士卒。
“指揮使,,死去的弟兄們都在這里了,。”當(dāng)楊明重回戰(zhàn)場之后,,李秉忠已將營中死去的兄弟聚到了一起,。
“嗯,某知道了,。你去查一下他們的家人都在何處,,軍中的撫恤務(wù)必要親自送到他們家人的手中,!”楊明囑咐完之后,蹲下身去雙手感受著他們逐漸冰冷的身軀,,切聲說道:
“他們不只是我大唐的士兵,,他們也都是我楊明的兄弟呀!”
楊明話音悲切動人,,引得身旁士卒們紛紛駐足,。從軍多年的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從沒想到像自己這般小卒的生命竟能引得指揮使的悲切,。
一時間,,使得他們對于眼前的指揮使,對于在此戰(zhàn)中倒下的兄弟,,亦或是對于自己的生命都有些不一樣的思考,。這樣的思考雖然不至于徹底改變他們的思想,但至少他們不在先前的那般麻木了,。
站在一旁的李秉忠亦心有所感,,對于楊明的命令欣然道:
“指揮使放心,手下必不負指揮使所托,!”
待安排好了散營戰(zhàn)死士兵的后事之后,,楊明又去看望了營中的數(shù)十名傷者。
古代的醫(yī)療衛(wèi)生有限,,許多小小的外傷最后都會死于感染,。因此在楊明的客意命令之下,為了盡量提高傷者的成活率,,營中所有的醫(yī)用工具都會先用沸水煮泡,,或是盡量高溫消毒,營中藥物與傷者的衛(wèi)生大家都會十分注意,。
“楊指揮使,,都使命你馬上過去!”正當(dāng)楊明在查看營中傷者的時候,,便有親營的小校尋了過來,。
“好的,某這就過去,?!?p> 在小校的引領(lǐng)下,二人一路穿過滿地的士卒,,徑直來到了唐軍前鋒的臨時大營,。
此時除李敬周外,前軍主將李嗣源也在。當(dāng)然,,除此之外整個前鋒軍中,,不管是楊明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將領(lǐng)們幾乎都到齊了。
“楊明參見太傅,,參見都使與眾位將軍,!”
楊明進入大帳,對著眾人一一見禮,,這才發(fā)覺自己恐怕是這帳中職位最為低微的了吧,。
“嗯,不必多禮,?!睅浳恢系睦钏迷瓷焓质疽鈼蠲髌鹕?,并繼續(xù)對著眾人說道:
“各位,,這便是方才大戰(zhàn)之中,射中王彥章的那名小校了,?!?p> “原來是他呀!”
“嗯,,不錯,!年紀輕輕就如此了得,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材,?!?p> “聽說他在匡霸都中宿有神射之名,如此看來確實是名不虛傳呀,!”
“通理兄能得此良才,,實在令某好生羨慕呀!”
李嗣源話音剛落,,帳中眾將對于楊明皆是贊嘆不已,。能得李嗣源如此隆重介紹,足夠看出其對楊明的重視,,帳中的諸將自然不會吝嗇贊美之言,。甚至就連楊明的頂頭上司李敬周都受到了彩虹屁的波及。
“唉,,眾位言過了?。 崩罹粗苴s緊擺手道,。
“啟明正是少年熱血,,可當(dāng)不得這般夸贊呀!”
楊明作為他的手下,能得到大家的夸贊,,他雖然也與有榮焉,,但楊明畢竟年輕,他可不希望楊明就此驕傲自滿,,從此止步不前,。
好在楊明也并沒有就此自得,而是十分謙虛的向著眾人拱手道:
“小子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當(dāng)不得幾位將軍的如此夸贊,。”
楊明的回答也讓眾將十分滿意,,正當(dāng)大家還欲互吹一波的時候,,主座之上的李嗣源便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接著他便開口了,。
“這次將諸位召集到一起的目的,,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此戰(zhàn)我軍一舉擊敗王彥章,,在座的諸位都功不可沒,。”
“全賴節(jié)帥(太傅)指揮有度,!我等不敢貪功,!”李嗣源說完,大家都異口同聲道,。
“你們不必多言,,爾等有功之人,本帥定會奏請?zhí)熳?,論功行賞的,。”李嗣源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又繼續(xù)說道:“但某些有罪之人,,本帥也不會讓他逃脫軍法的制裁!”
說著,,正當(dāng)大家一臉疑惑的時候,,李嗣源眼神看向帳外,喝道:“來人,,將此戰(zhàn)的逃兵帶上來,!”
話畢,只見前面的帳們微微一動,,隨即就被徹底掀了起來,,隨后在兩名挎刀軍士的押解下,一稍顯落魄的中年男子被按到了地上。
“李都指揮使,,這人是你的手下,,你說該如何處置?”李嗣源說話之間望向帳下的李敬周,。
李敬周聞言,,則是一臉厭棄的看向跪于地下之人,此人正是先前遇戰(zhàn)潰逃,,導(dǎo)致唐軍在戰(zhàn)場之上一度陷入危局的陸然,。
此刻的陸然早已沒了往日的精神,只見他雙腿跪地,,眼神落寞,,巴巴的望向正欲開口的李敬周,口中急切的說道:
“都使,,屬下知罪了,,救救屬下吧!”
李敬周也沒想到平日里在軍中囂張跋扈的陸然,,此刻竟然會是如此作態(tài),。這讓本就不喜陸然為人的他,此刻對其更加的厭惡了,。
只見李敬周沒有理會陸然的哀求,而是正聲向主坐之人說道:
“稟太傅,,陸然雖是末將下屬,,但其畏敵潰逃,導(dǎo)致大軍一度陷入危局,,末將也不敢包庇其罪,,還請?zhí)狄婪ㄌ幹茫 ?p> “是嗎,?”
李嗣源意味深長的看向李敬周,,他之所能夠問其意見,本來還想著:‘這逃卒既然是李敬周的下屬,,那么只要他為其求情的話,,自己就做個人情從輕發(fā)落,看來還是自己多慮了,,李敬周可能還巴不得這逃卒早點死呢,!’
想到這里,李嗣源便不再猶豫了,,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看向地上的陸然,,開口道:
“既然如此,我大唐軍紀嚴明,畏敵潰逃乃是重罪,;你身為都頭,,不僅沒有帶兵御敵,竟還攜裹手下數(shù)百人潰逃,,更是罪加一等,!”
“來人,脫下去砍了,!”
面對此時的最終審判,,陸然終于是慌了,連忙大聲喊道:
“慢著,,你不能殺我,!”
“為何?”李嗣源不解,。
“我妹夫乃是景進景大家,,深得天子的寵幸?!?p> “我大唐軍紀嚴明,,豈能徇私枉法,來人,,拖下去,!”李嗣源還以為他會有何理由呢,沒想到是有伶人撐腰,。
這些個伶人真正的本事沒有,,卻能居于高位,禍國殃民,,自然被李嗣源不喜,,此時殺掉陸然,對他就更沒有負擔(d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