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總算呆愣地抬頭與我對視了,也因為這句話,,周圍瞬間陷入了詭異的靜謐,。
沉默片刻,那只鬼顫抖著回過神來,,哆哆嗦嗦地跪伏在地,,模樣與之前那只膽小鬼如出一轍。
這種殺一儆百的方法我向來不怎么推崇,。
做鬼嘛,,自然要溫婉有儀,竭誠相待,,方才顯得同類和樂,。
可眼下我都已經(jīng)殺二儆百了,如果你還不識抬舉的話,,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抬腳在那跪倒的鬼身上點了點,耐著性子催促它:“快說!”
他先是怕的要死,,緊抿著嘴唇,,隨即又釋然,一副完就完了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的凜然之態(tài),。
“那具女尸邪氣得很,她身上沒有魂魄,,但自從她被扔在亂葬崗里之后,,就有隱隱一股力量,像土匪似的,,把我們都攆了出來,。”
“有些,,有些膽子大,,有道行的鬼,想要硬沖進去,,結(jié)果,,就被她抓起來吃掉了......”
怎么這話越說越離譜,我猛的一回頭,,沖著身側(cè)那群沒開口的鬼:“它說的是真的嗎,?”
這群沒出息的鬼,驀然間被我這么一發(fā)問,,如同驚弓之鳥,,訕訕的將頭點如搗蒜。
末了,,還不忘將身子縮得更緊些,。
如此說來,,倒也怨不得他們,,鬼魂一向?qū)ψ约旱娜馍順O度執(zhí)著。
現(xiàn)如今那女尸大搖大擺的躺在他們的尸首上,,就如同扼住了他們的命脈一般,,深怕惹得女尸不樂意了,一把野火將他們的老家焚得干干凈凈,。
我收起長執(zhí)簽,,一手捻訣,指尖彈出一縷螢光向著那具女尸而去,,接近她時,,就著寸弱微光,女尸四周隱隱閃過一絲血色。
果然,,有陣法,。
螢光沒入女尸的瞬間,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真實存在,。
那女尸,,好像,在笑,。
林中再次旋起陰風(fēng),,方才拘禁的小鬼速度躲到我身后,嘰哩哇啦嚎成一片,。
我翻了個白眼,,開口欲罵。
就在此時,,原本安生躺在原地的女尸居然緩緩坐了起來,,臉上血淋淋的兩個大窟窿正對著我。
以尸養(yǎng)靈,。
我果真猜得沒錯,,一開始這煉魂之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單純的想要煉具一只厲鬼。
他費勁心思是為了用這具安置在養(yǎng)邪之地的兇戾尸體,,來吸引更厲害的東西附在上面,。
之后再稍加術(shù)法處理,得到的,,是比怨靈難纏百倍的妖魂,。
趁它還未成型,這東西絕對留不得,!
掌心合握,,女尸身上頓時躥起地獄業(yè)火,火勢正盛之時,,女尸的嘴以一種不可思議地弧度咧得巨大,,開始咯咯咯地狂笑起來。
林中陰風(fēng)更甚,,嗚嗚的風(fēng)聲之中,,漸響起一陣細細婉轉(zhuǎn)的水磨調(diào),咿咿呀呀地混著女尸的幾近癲狂的笑聲,。
那群我身后的那群小鬼也好不到哪去,,此刻駭?shù)萌鐭o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
場面混亂,,一度失去控制,。
那東西有一部分靈體被困在女尸身上,,如今被業(yè)火包圍,一時半會兒抽身不得,。
原本我可以收拾它的,,可照目前這情形,縱使我有個三頭六臂,,也是好虎架不住群狼,。
要是小黑在就好了......
我再次召出長執(zhí)簽,在旁側(cè)的虛空之中畫出一道咒印,,鬼門大開,。
還不待我發(fā)話,方才那群嚇傻了的笨鬼,,像是找到救贖一般,,個個爭先恐后地往那道暗紅漩渦的鬼門里鉆。
將他們收拾干凈以后,,我就準備著手對付那女尸身上的怪物,。
林中不知何時安靜下來的,那女尸身上的火光漸熄,,散發(fā)出一陣一陣的黑煙和焦腐的惡臭,。
我心中一沉,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雖未捉到,,但那邪物的部分靈體受業(yè)火焚噬,情況不會好到哪去,,至少,,它一時半會兒害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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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輾轉(zhuǎn)回到幽冥時,,碰巧在忘川邊遇到擺渡的老頭,,他笑嘻嘻的沖我招手,我亦很給面子的跳上了船,。
他‘喲’了一聲,,湊近我:“多日不見到小白,居然長得越發(fā)水靈好看了,?!?p> 我睇他一眼,,不欲搭理,,這老頭自打幽冥之初就在此擺渡,資歷甚老又愛開黃腔,,這些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
畢竟一個老光棍混到現(xiàn)在真的很不容易,,再者,人家是前輩,,我們除了一笑了之以外,,肯定是不能出手打他的。
習(xí)慣就好,,習(xí)慣就好,!
“可不是嘛,要我說,,這白大人倒要比那上清仙境里冠絕六界的拂因仙子都要美上許多,!”船尾處有鬼亮聲附和道。
老頭聞言,,嘿嘿的笑罵:“你這酒鬼口出狂言,,莫不是見過那拂因仙子?”
我一邊豎著耳朵偷聽,,一邊斜著眼睛的瞄他倆,。
只見那船尾幽幽爬起一只肥頭大耳的鬼,醉醺醺道:“白無常大人比她美,,見過大人,,不也就等于見過拂因仙子咯~”
“哈哈哈哈哈哈......”船上隨即爆發(fā)出兩只老鬼的狂笑。
伴著額角的青筋跳了幾跳,,我裝作不注意,,將袖筒里寒光凜凜的鎖鏈掉在船板上。發(fā)出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憽?p> 一時間,,船頭船尾鴉雀無聲,。
我彎腰拾起鎖鏈,佯裝訝異道:“呵呵,,一時沒拿穩(wěn),,你們繼續(xù)?”
擺渡的老頭默不作聲,,手里的船槳舞得更賣力了些,,而那只胖酒鬼則似一團爛泥般趴在板上,不時發(fā)出陣陣鼾聲,,一副醉過了頭的模樣,。
一路寂靜,伴著沿岸漸盛漸炙的曼珠沙華抵達幽冥,。
我極少見在醧忘臺見到三姝如此空閑,。(注:三姝是指孟姜,孟庸,,孟戈,,皆為孟婆點化,。)
她們模樣生得好看,脾氣卻極易暴躁,,用她們的話叫:鎮(zhèn)鬼,!
此刻我看她們個個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模樣,湊在一起也不知說些什么,,時不時還嗔怪的相互拍上一巴掌,。
“咳咳......”我將手攏進袖子,干咳兩聲湊過去:“干嘛呢你們,?”
孟姜一見到我,,立刻嬌羞的捂著臉蛋躲過身去。
“白大人你來得正好,!”孟戈立馬過來熱絡(luò)地挽著我,,將我往她們先前的談話的小桌子邊帶。
‘嗒’地一聲,,她在我面前放上了一碗泛著綠光的渾水,,又像是沒事人一樣招呼孟姜趕緊過來。
我嫌棄地瞅著面前的東西,,孟戈見氣氛不對,,立刻訕笑著將她那碗水收了回去:“嘿嘿,送湯送習(xí)慣了,,白大人莫怪,,莫怪~”
孟庸不愛說話,卻賢惠得很,,待孟戈將湯挪走后,,她從自己隨身帶著的荷包里取出一把烏黑亮麗的種仁放在我面前。
這是曼珠沙華的種子,,冥府除了鬼多,,再者就是這個東西了,神祗不食五谷,,一般的貢品我們只享受個煙火,,卻沒有實質(zhì)性的進入嘴里的。
為了在漫長的冥府歲月中打發(fā)時光,,勤勞的幽冥小鬼,,就將這曼珠沙華的種子煉來做食,造福一方,!
孟庸收回手去,,淺淺地垂眸頷首。算是跟我打過招呼,,我亦沖她贊許一笑:“你們剛才在聊什么那么開心,?”
語畢,,三人相互對視一番后,,臉上浮出一抹異色,。
孟戈沖我曖昧一笑,道:“白大人還不知道吧,,聽說下個月泰山府君家的世子要來幽冥,。”
說罷,,紅著臉蛋將我望上一望,。
“哦,那又怎樣,?”我覺得我說這話時肯定沒動腦子,。
瞧這群丫頭的模樣,那位世子肯定是什么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驚為天人之類,不然依照她們在這幽冥見過的眾生萬象,,定然不會如此模樣,。
孟姜抬起那對杏眼沖我一瞪,語氣有些急:“那自然是翩翩公子,,寤寐求之,。”
“噗,!”我一口種仁沒忍住從嘴里噴了出來,,戲道:“人家能看得上你嗎?”
孟姜被我一說,,耳根子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咬著唇瓣不再說話。
孟戈責(zé)怪的拍了我一下,,煞有介事辯駁道:“你還別不信,,世子誕生之初,靈寶天尊就說他命中注定會跟女鬼有段緣,,當(dāng)年只說是笑談,。”
“可現(xiàn)在世子要到幽冥來,,那笑談究竟是不是真的誰又知道呢,?”
我囫圇理解了個大概,支胰俯首分析出重點:“這夜叉也是鬼呀,,萬一人家說的不是你們這種類型的女鬼呢,?
好好的話題戛然而止,,我也終于被她們?nèi)四樕淮蠛每吹慕o請走了。
這年頭,,連女鬼都不愿意聽實話了,!
我頗感無趣,緩步穿過仙障,,打算去判官處看看生死簿,,調(diào)查那紅衣女尸的底細。
鬼市上的熱鬧被一干隔絕在身后,,眼風(fēng)無意間往無常殿那邊掃過,,卻不想打老遠地就瞧見有兩道身影,一高一矮,,在我之前進了大殿,。
矮的那個我認得,應(yīng)是豹尾那家伙,,至于這高的嘛,,我似乎在哪里見過......
焦耳阿四
無常是鬼差,在陽間實體萬物中飄蕩穿梭是不受桎梏的,。 但回到歸所冥府,,是要幻化實體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