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還沒人敢傷到我和我們家小姐呢?!鼻锸张ゎ^哼道,。
“姑娘,不是我說你,,我家那姑娘也就你那么大,平時大大咧咧的,天不怕地不怕,,我也不敢讓她穿這短衣,,盯著她不敢讓她改衣服,就怕她一個不經(jīng)意就讓惡人給看上了呀,!你們也是爹生娘養(yǎng)的,,你們不怕,你們家里人可擔(dān)心著呢,!”
“不聽不聽不聽,!”秋收耍賴地?fù)u頭。
秋收的家人,,早就沒有了,,聽她說,她是在十歲那年,,被買進(jìn)了謝家,,然后在謝家的精挑細(xì)選中,成了謝家在宮里的內(nèi)應(yīng),。
“秋收,!”我轉(zhuǎn)頭看著她,看她光顧著聊天,,就督促了一句,,“快點吃?!?p> 秋收這才住嘴,,我對老板笑笑,“老板,,別管她,。她只是覺得天熱,穿半臂涼快,?!?p> “哎,小姑娘,?!?p> 老板嘆了口氣,離開了,,對邊桌吃完離開了,,他去收拾那邊的碗。
次日我來考場的時候看到了郭魚,。
第一次合作的時候顯得我沒用,,第二合作的時候,明顯突出郭魚的懶散,,考場修繕布置了十幾天,,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郭魚,。
俞斐就別說了,他是主考官,,只負(fù)責(zé)卷子題目,,而后勤其實是我和郭魚負(fù)責(zé)。
見到她,,我忍不住開口就道:“郭大人最近挺忙的,?”
言下之意:這幾天你去哪了,留我一個收拾考場,?
“唉,,”她打開折扇,一派風(fēng)流的模樣,,聽出我話里的意思,,她也沒拐彎,“要是讓我查案子,,審訊別人,,把人大卸八塊還可以,可是你這布置考場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懂呀,,不是我的擅長啊,,我來也是拖累了殿下您呀?!?p> “貧嘴,。”還不知道在哪個男人床上起不來呢,。
我拿出商鋪中標(biāo)記的筆墨紙硯的價格,這都是我精挑細(xì)選出來,,而且給謝琰比對過的,,謝琰是個商人,他懂的自然比我多,,最后才定下這三間店子的,。
我對郭魚說道,“郭大人,,你看看這些,,我們一間間看一看質(zhì)量吧?!?p> 郭魚瞇起她的桃花目,,“原來殿下是想請我逛街呀,那一起走走吧,?!?p> 一起走去商鋪,,我又想起了昨天餛飩店老板說的,想起郭魚除了刑部尚書以外還是大理寺少卿,,就問:“郭大人,,聽說最近城內(nèi)多有奸/殺案,是怎么一回事,?!?p> “別說了,被害人也是可憐,,”郭魚對別的事不正經(jīng),,但是對案子確實天生地敏銳,一聽懂我主動談起這件事,,整個人都認(rèn)真了起來,,“這未央城平時治安就不是很好,惡霸又多,,平時橫行霸道,,就是擦著律法的界整事,整出大事前,,你又奈不了他何,。”
“惡霸們平日酗酒滋事,,這夏天小姑娘喜歡穿短衣出門逛夜市,,回去的路上容易被醉酒的惡霸盯上,然后就……唉,,大理寺已經(jīng)處理了許多樁這樣子的案子了,,我遇見的能斬的都斬了,要不然也是終身監(jiān)禁,。只是有的惡霸本就是少爺,,家里有錢,出什么事家里人都出錢擺平,,溝通官府,,很多案子就被府衙給偷偷辦了,還傳不到我耳朵里,?!?p> 談起這個,我又想起了當(dāng)年我砸死的那個顧家紈绔公子,。
當(dāng)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樣,可以為所欲為,砸完人已經(jīng)以后就躲進(jìn)皇宮里,,而且謝琰似乎還幫忙收了一下尾,,他們也找不到我。
尋常百姓家住外頭的,,這樣子砸死了人,,很容易就被順藤摸瓜地找到,又無權(quán)無勢,,單單是報復(fù)就足夠讓一家人家破人亡,。
郭魚最后說:“其實要讓這世間清白公正,最先整頓的不是惡人,,而是幫兇,,是這天下吏治。我在想如果我將來有句話,,一定要摸索出一條考核官吏升降得失的路子來,,讓這世界上政治清明,百姓有怨能申,,世間自有公道在,。”
話畢,,她又忍不住補(bǔ)了一句:“我說了你可能也不信,,其實吧,匡扶世道公正,,這是我的理想,。”
我抬了下頭,,正準(zhǔn)備聽郭魚下一番感慨,。
沒想到她下一刻居然不在說她那理想抱負(fù),轉(zhuǎn)而笑瞇瞇地看著我,,調(diào)侃道:“李小姐,,你這么漂亮,可真會令人想入非非,。你可要小心一點,不然明天,,我就要主管大理寺,,審理儲君被害案了?!?p> “你說什么呢,!”
我忍不住想踹她,“閉嘴!”
她笑瞇瞇地躲開,。
當(dāng)然她這只是開玩笑,,這些年我學(xué)了不少防身的武術(shù),防普通人是不成問題的,。
綏湖邊的商鋪賣的東西多為高雅之物,,先代的古董,名師的字畫,,四書五經(jīng),,琴棋書畫,都云集在綏湖邊上,。
我仔仔細(xì)細(xì)把筆頭質(zhì)量什么的都看過一遍,,最后決定把筆墨紙硯分開來定,筆和墨在第一家定制,,紙和硯在另外兩家各自定制,。
我敲定了,筆要一套四支,,大中小更小各一支,。
一買就是三千起步,老板一聽我要的數(shù)目和目的,,趕緊把我請到旁邊的茶樓里去,,要了一間雅間,和我在里面,,討價還價起來,。
我和郭魚沒有亮出身份,只說自己是刑部尚書的兩個跑腿,,替主子來交易,,“怎么說呢,老板,,我在這不僅僅是要買你的筆,,給你一單子做,這筆意義非凡,,還是用于科考,,將來考試一過,這筆也是未來狀元探花榜眼用過的,,你到時候招牌一貼出來,,賺得不就更多了嗎?何苦急于這一時的利益呢,?”
“可是,,兩位小姐,,你們也要換個角度想想,進(jìn)士的人用的是這筆,,落榜的人不也是用這筆,,這一中和起來,哪能撈到什么彩頭呀,?而且我這筆,,用的竹子是黃金間碧竹,這天底下最堅硬的竹子,,筆尖還是最軟的羊毛,,造價成本也貴,突然要趕制這么多出來,,我這也很難承受呀,!”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話說到一半,,郭魚就按住我的肩,,用折扇掩住我的耳朵:“殿下,這人銅牙利齒是慣于你說不過他的,,反正國庫報銷,,別白費(fèi)這口舌功夫了?!?p>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問:“那么請問,,加起來,,一共多少錢?”
“姑娘,,這筆一共九千銀,。”
得了,,一支筆原價一兩銀子,,我要九千支,他居然一分也沒便宜,。
我放下茶杯,,靠在椅子上,瞇眼道:“四千五百銀子,,這是我的極限,,你要是不愿意買,那我也不買了,。”
郭魚說錯了,雖然錢從國庫出,,但是我是儲君,,未來國庫也是我的,這不簡介就是我掏腰包嗎,,不把價格壓到最低,,不劃算。
“四千五百,?”他震驚地瞪大眼睛,,“小姑娘,你這是搶劫吧,?”
郭魚緩緩收起了折扇,。
“是誰搶劫自己心里清楚,老板不要覺得我年紀(jì)小,,不經(jīng)事,,就好哄騙,家中有長輩,,行商出身,,對著商品價格了如指掌,四千五百兩,,老板已然賺了,,就當(dāng)是薄利多銷,賺個名聲也好,?!?p> 謝琰說了,城中商家黑心,,欺負(fù)朝官不懂商路買賣,,凡事等到報價,砍掉一半,,這就差不多了,。
他自己就是跟精明的商人。
老板聽后,,沉吟了會,,許久才搖搖頭,似乎有些為難,,“姑娘,,這還是……”
“既然老板不愿意,那我也免得強(qiáng)人所難了,?!蔽乙姍C(jī)就走,,果然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句:“慢著!”
回去的路上,,郭魚一直欽佩地?fù)u著她的折扇,,笑瞇瞇地道:“厲害呀我的殿下!這么簡簡單單就談妥了,,你家那位行商出身的長輩是誰呀,,介紹給我認(rèn)識認(rèn)識?!?p> 這次談判,,的的確確多虧了謝琰,要不是從他那里事先知道了低價,,難得談得這么順利,。
但是憑著郭魚這見色忘義的人品,謝琰生得比她那小青小綠要強(qiáng)一百倍,,我甚至還要提防著她和謝琰見面,,更別說介紹了。于是我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那是我父君,,居住在禁中,不是你相見就見的,?!?p> 郭魚撇撇嘴,“小氣,?!钡请S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生父不是前朝皇帝李徽之嗎?為什么在宮中還有一個父君,?”
“不是親生的,,他商戶出身,名義上養(yǎng)育我,?!?p> 也許是這五年謝琰被囚禁在永和寺禮佛,所以像郭魚這樣子在這五年內(nèi)才晉上來的人就不知道我和謝琰的關(guān)系,。
“哦……”
郭魚若有所思,,“令尊真是個能人?!?p> 我和郭魚就開始談謝琰,,由于郭魚有點特殊,我以區(qū)別對待,,刻意繞開了謝琰最引以為傲的美貌,,談起了他的聰明,。
以謝琰為話題,我竟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有這么多話可說,,談起他精通琴棋書畫,,和他下棋,無論怎么努力,,也贏不了他,他仿佛經(jīng)歷了許多事,,懂得太多,,凡事可以給我斟酌,出謀劃策……
路過市集時,,我突然就看到了買棉花糖的小鋪子,。
想起上次和他搶糖吃,那委委屈屈的樣子,,突然生得有些可憐,。
又念及這次他幫了大忙,我于是就去打了五六個棉花糖,,交叉握在指縫間,,扛著往回走。
一路上把許多小孩子都饞哭了,。
郭魚順路把我送回到宮門前,,笑瞇瞇地說:“沒想到殿下也是個多話的人?!?p> 她頓了頓,,接著道:“平時大多時候,都是我說,,殿下聽,,我說十句,殿下也就回我一句,,這一談到令尊,,沒想到殿下居然能說這么多?!?p> 我微微皺眉,,覺得這“令尊”二字莫名有些不順耳。
她朝我拱手:“臣告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