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囚徒失去自由的這些年里,，新都的各行各業(yè)并沒有因為他們而停滯不前,，而是就像雨后春筍一樣蓬勃發(fā)展。但很多電子產(chǎn)品和原材料都還是依賴進(jìn)口,，比如手機(jī),，筆記本電腦,，隨身聽,，汽油和柴油等物品都需求過大，也就催生了很多小打小鬧的走私行當(dāng),。
香港還沒有回歸之前,，根據(jù)英國的法律，工業(yè)用的柴油是免稅的,，但汽車用的柴油就要征收重稅,。這一來減低了工業(yè)企業(yè)的生產(chǎn)成本。二來控制了汽車用柴油帶來的環(huán)境污染,。為了區(qū)別工業(yè)用柴油和汽車用柴油,，政府便在工廠或工業(yè)上使用柴油中滲入紅色染料，俗稱紅油,。
因這種工業(yè)用油煉油要求低,，入口價較平，工業(yè)和船舶通通都仍是用這種柴油,。而汽車用的不含硫柴油煉油要求高，進(jìn)口價格也高,，加上原有的重稅,，水漲船高，兩者之間就有了很明顯的價格差,。于是很多看到這一商機(jī)的人,，就悄悄從海上走私紅油，他們通過漁船螞蟻搬家的方式,。每次運(yùn)送十幾噸到二十噸之間,。利潤可觀。即使被海關(guān)抓住,，這個數(shù)目還不能算是走私巨大,，只不過是罰款或拘留幾天了事。
于是,，只要每逢大雨或是濃霧,。很多小漁船就競相駛往海上。通過一些大型船舶上加滿紅油,，然后運(yùn)往內(nèi)地用,，銷往一些私營的貨運(yùn)司機(jī)或是工廠里?？恐@種巨大的差價,，雖然有些冒險，但他們還算能賺取到一份還算可觀的收入,。
許志林和老吳兩個人正靠著樹枝和自制的氣袋順著江水飄搖不定地向前游走,。突然聽到有柴油機(jī)突突的轟鳴聲,，許志林還很清醒。順著聲音望過去,，是條漁船正在逆行而來,，看樣子已經(jīng)裝上了貨物滿載而歸。
但為了掩蔽,。他們只得關(guān)掉所有的燈光,，只是靠著經(jīng)驗和朦朧的夜色前行。許志林大喊了幾聲,，但聲音很快被咆哮的江水所淹沒,。許志林用盡全身力氣。向著小船迎來的方向劃去,。在臨近小船還有近二十米的距離時,。大聲喊叫了幾聲，“救命,！救命?。 ?p> 船頭的燈光亮了一下,。一束強(qiáng)烈的手電筒光照在江面上,，一個人走上了船艙觀望。
許志林繼續(xù)大聲喊道,。救命,。并拼命的劃動樹枝向著小船靠近。
小船上拋下來一條粗繩,。只聽一個人說道：“嘿,，伙計，是個姑娘,，在叫救命呢,！”他好像在和他的同伴說話，接著又說道,，“哦,！還有一個老太婆。我的天??！這得趕緊救他們上來，真沒想到,，這天上除了下雨,，還能下兩個女人?！?p> 另外一個聲音在說道：“阿旺,，你在胡說些什么?。刻焐系粝聜€林妹妹我倒是聽說過,，你說掉下個老太婆,，這我可是頭一回聽說，我看你整天胡思亂想的,，想女人都快發(fā)瘋了,。”
“不,，伙計,，這真的是個老太婆，看樣子快不行了,，快過來看看,，這是真的?！?p> 船頭又多了一個人影,，見到這一幕，驚呼道：“哦,！阿旺,，你都知道快不行了，還愣著干什么呢,？快找繩子把她們弄上來啊,！難道是個老太婆你就見死不救了,？”
“救！當(dāng)然得救,，我在想著怎么把他們弄上來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我們之所以在這生更半夜的大雨里還要干活,，完全就是平時好事做得太少?！闭f完,，這個被同伴叫作阿旺的男子迅速拋下一根繩子，繩頭剛好落在許志林旁邊不遠(yuǎn),。并大聲喊道,，“嘿！抓住它,，快抓住她,，我拖你們上來,。”
這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突然碰到一根救命稻草,。許志林迅捷地抓住繩子,，他把繩子先在老吳的腰上纏了幾轉(zhuǎn)，然后一手緊緊地抱著老吳的腰,，老吳的身體并不重,。借助著江水的浮力。許志林漸漸向著小漁船靠攏,。
就在快要靠近小船的時候,。船上一個厚重的聲音傳來?！拔?，你們是什么人。哦,！阿旺,，你說得可真是一點沒錯，還真是個大姑娘,，人家說天下掉下個林妹妹,，我們是水里撈起個大姑娘，哈哈哈,，嗨,，伙計，趕緊過來幫忙,，水里真有個姑娘呢!”
許志林多了個心眼,。“朋友,，快救我們上船吧,。我們被山洪沖到這里來的。你看,，我們已經(jīng)快不行了,，救救他吧。無論如何我會報答你的好意的,?！?p> “你們從哪里沖下來的？”船上的聲音繼續(xù)問道,。
“我們從江口沖到這里來的,？我們已經(jīng)在江里漂流了近四五個小時了。你看，我再也沒有體力支撐下去了,?！庇谑谴系娜撕孟裨诤烷_船的人交談?！鞍⑼?，救他們上來吧，你剛才說什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又在抱怨在這傾盆大雨的夜里還要干活,，現(xiàn)在更何況是個大姑娘！該是你表現(xiàn)的時候了,?！?p> “我正在救呢！德叔,，你把速度放慢一點,，對，再慢一點,，救人要緊,，等我把他們拉上來問問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沒有碰到我們,，這個大姑娘可就倒霉了,，喂阿貴，你還等著什么呢,，趕緊幫忙拉一下繩子,。”
借助著兩人的拉力,，許志林把老吳托在肩上,，這個時候他早已經(jīng)丟掉了氣袋。接近船的邊沿,，他用力把老吳推上船艙,。然后自己敏捷地翻上小船,。
小船的船艙里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一臉愕然地看著許志林。許志林這才看到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一套女人的衣服,。已經(jīng)別無它物,。
老吳也只穿了自制的一條大長裙和一件女士襯衣。躺在船艙上,，一動不動,。許志林擔(dān)心老吳的生命安危。他在對著漢子說了一聲謝謝之后開始擠壓老吳的胸部，不停地做著心肺復(fù)蘇,。
“來吧,，朋友，幫幫忙,。救救我們,，你看他肚子里似乎還有積水。我們把他的身體倒過來,，把肚子里的積水清除掉,。”驚魂未定的許志林當(dāng)時也并未細(xì)想,，只想著急切地救人,。
漢子一邊問道：“你們不是本地人吧，聽聲音很不像的,。來,，我們把他倒立?！庇谑莾扇税牙蠀堑纳眢w倒了過來,。老吳肚子里的水也不停地向外吐出。老吳的身體也隨之動了幾下,，可是,，就是在這種倒立的情況下。老吳頭上的假發(fā)卻掉了,，露出一個光禿禿的頭頂,。
阿旺大吃一驚，“光頭,？怎么是個光頭,？”
被叫做阿貴的人也忙說道，“是個男的,，光頭,，還是個老頭，不是老太婆,？喂,！我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還喬裝打扮成一個老太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我們不是本地人，我們在江口打工,，誰知半夜工棚突然倒塌,，我和父親來不及逃跑就被山洪卷入到這里來了?！痹S志林語無倫次地回答道,。
“打工，我看你們是打算偷渡的把,？是不是想著和我們一樣,，想靠著這大雨傾盆的雨夜，靠著這根大樹枝,，偷渡去香港,？我看你們想的太簡單，干的事也比我們還冒險,。這完全大可不必拿著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的啊,，水火無情，這么大的水,，你要不是碰到我們,，你們都會完蛋的?！?p> “偷渡,？哦，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我們正是這樣的打算,，就是打算偷渡，過去投靠親友,，你說,，不在這大雨天的夜里行動，又更待何時呢,？”
“我們這船是回新都,，在天亮之前應(yīng)該就到新都了。要不我們把你們帶回新都,，然后你們自己再想其他辦法,？”被叫做阿旺的漢子有些失望地回答道。
這漢子,，似乎在詢問著許志林的意見,，但許志林卻像被當(dāng)頭敲了一棒,，就算是一個驚天霹靂,，他也不會如此慌張。自己可是費(fèi)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跑到這里，他也不知道順江而下,，漂流了多遠(yuǎn),，現(xiàn)在只想著離新都越遠(yuǎn)越好。他趕緊說道：“新都,，這個地方我真不知道在那里,？這樣好吧，你看我父親現(xiàn)在急需要一些衣服取暖,。我去新都也沒有什么親人,，我可以在船上幫一下你們，我做什么都可以,。你看我的身體健壯,。有什么需要出力的地方我都能做?！?p> “這我可不能做主,，我們可不是老板，這船都是租來的,，你來路不明,，深更半夜的穿著女人的衣服，男扮女裝,，我不敢保證我們老板會答應(yīng)讓你呆在船上的,。不過我可以去找些干凈的衣服來給你換上，要是你不嫌棄,，當(dāng)然還可以吃一些不怎么可口的飯菜給你們充饑,，還有，就是我能做主的事,，我要是能幫到你們,，我也就當(dāng)是做了一件善事好了?！?p> 不一會,，漢子再次走到船艙，手里拿著一些衣服和一床毛毯,。遞給許志林,。許志林用一條被子把博士包住取暖。老吳的呼吸很微弱,，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他自己則拿了一件T恤和長短褲穿上。被漢子稱呼阿旺的男子從船機(jī)室里走了出來,。在許志林身上打量了一陣,，又彎腰探視了一下老吳的鼻息,。說了聲，“沒什么事,，只是身體太虛弱了,。被水嗆著，修養(yǎng)一下就好了,?！苯又杨^轉(zhuǎn)向另一名漢子。叫了聲,，“阿貴,。這個可憐的家伙，他說他想在船上幫忙,？這可咋辦,？”
許志林雖然被水侵泡得有些疲倦，但還是強(qiáng)打著精神,，連忙說道：“大哥,，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你看我現(xiàn)在幾乎是一無所有了,。除了一身還算強(qiáng)勁的體力,，我真的無法兌現(xiàn)向你們剛才所做的回報。我父親現(xiàn)在也還沒醒過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船上給你們幫忙，我能做到的事我都愿意效力,?！?p> “哦，不,，我們根本不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對你們完全不了解，救你只是舉手之勞,，你看,，如果你需要在哪里下船。要是順路而又不是很麻煩的話,，我倒是可以送你們上岸,。再說了，船上留一對父女怎樣都是不方便的,，你說是吧,！我們是大男人，粗魯慣了,?！?p> “哦,，不，我們是父子,，不是母女，你看,，我是男的,，剛才我不得已撒了個謊，我們確實是想偷渡,，這沒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看，我可以做很多體力活,，我的力氣可大著呢,！”許志林回答道，這個危難關(guān)頭,，只要是跟生命無關(guān)的事,，都是小事，他也都會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