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把頭走上前去:“嗨,!這小狐貍拿的是我們家接雨水的碗,也不知道放在那里多久了,,一直在那,,這小狐貍喜歡便拿去吧?!?p> 李把頭頗為慷慨,,雖然他今天忙活一天也獲得了不菲的報酬,但是比報酬更珍貴的,,是他對那座山頭的了解,,在一個山頭一連找到一顆百年大參的兆頭,又抬出了一顆千年大參,,著實是個寶地,。
他準備以后再帶著兩個兒子,去探探那個山頭,。
只是李把頭現(xiàn)在還不知道,,當他再次去那座山頭的時候,卻好似桃花源一游的黃粱夢,,再也看不到山頭的兆頭,,也找不到自己曾經(jīng)親手刻下的兆頭。
只有那三炷香參與香火和他親手壘的那三塊石頭做的簡易神龕,證明他曾經(jīng)真的來過,。
司陸和嚴糾倫進了屋,,一股淡淡的鬼氣撲向二人的口鼻。
嚴糾倫看了看小黑,,小黑指了指李把頭家里那張八仙桌下面的長髯老者,。
長髯老者顯然不是人類,他畏畏縮縮的打量司陸,、嚴糾倫和小黑,,仿佛八仙桌是他最后一道防線。
這長髯老者或許不知,,這八仙也是道教的神仙,,尋個輩分或許還是司陸的祖師叔,祖師伯,。
李把頭的老伴走進客廳,,端著水壺給司陸和嚴糾倫添水,面對貴客,,她言笑晏晏:“這是長白山今年的新茶,,不知道喝不喝得慣?!?p> 司陸捧著杯子,,迎著斟水茶壺,裊裊新茶香味撲鼻,,司陸抿了一口:“果然好茶,。”
茶水浸透他的口腔,,食道,,滋潤了連著幾個小時都沒著一滴水的胃腸。
須臾,,他問向李把頭:“最近家里可是有什么人去世,?”
說到這里,李把頭面露傷感:“孩兒的爺爺,,老李把頭前幾個月沒了,。”
他指了指屋外的一座山:“喏,,就埋在那,。”
司陸掃了一眼八仙桌上的長髯老者,,見司陸在看他,,他靦腆的躲過了司陸的眼神,。
司陸抿抿嘴,這老頭在害羞個什么,?
司陸坐在八仙桌正東方向的一面,,對面是嚴糾倫:“請問李把頭最近家里可有什么怪事發(fā)生?”
李把頭被司陸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蒙了,,怪事,?
什么算怪事?
今天抬出一棵千年老參算不算怪事,?
司陸看出李把頭不明所以,,他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又道:“比如說身體不適,,金錢丟失,,又或者……”
司陸瞄了一眼在桌下蜷成一團哆哆嗦嗦的老頭,只有一點點鬼氣,,看面相也看不出曾經(jīng)害過人,。
于是他又對李把頭說:“又或者是抬到大參,,家里孩子突然遇到好事也算,。”
一提到孩子,,李把頭一拍腦門:“呦,!看我這個記性!”
他抽出椅子坐在司陸身邊,,胳膊拄在桌子上,,臉湊向司陸的方向:“我兒子最近吃飯的時候手總是無緣無故的腫痛,痛的都吃不了飯,!”
“可怪就怪在,,飯后一兩個小時就恢復了!這不……孩子他媽心疼孩子吃不了飯,,就讓孩子去他小姨家避一避,。”
一提到這茬,,李把頭的媳婦眉毛擰成了麻花,,自己孩子遇到這種醫(yī)院都查不出來的問題,沒有不心憂的,。
八仙桌下的白髯公縮的更明顯了,,司陸想都不用想這不讓人吃飯的幼稚事兒時誰做的。
可這老頭又不像閑得無聊,,不去投胎喜歡捉弄孫子的模樣,。
反而這老頭的一顰一簇,頗有無辜之感,尤其是左手放進右手袖子里,,右手插進左手袖子里的那一出,,活像是東北路邊賣烤地瓜的大爺,時不時還用袖子揩揩鼻子,。
司陸從容地將水杯放在八仙桌上,,李把頭的老伴又給他填滿了茶,司陸略微點頭道了謝,。
“死者的牌位在哪,?”司陸問道。
老伴:“在里屋,?!?p> 司陸點點頭,隨著婦人和李把頭進了里屋,,還不忘掃了一下從八仙桌底探出頭的老者,。
嚴糾倫喊住司陸:“用不用幫忙?”
司陸回頭看看嚴糾倫:“準備好你的……嗯……《當代音樂》,?!?p> “是《當代歌壇》?!?p> 進了里屋,,嚴糾倫手握著劍立在排位旁:“上柱香吧?!?p> 李把頭連連稱是,,扯了一把香燭,拿出打火機立著香就要點,。
“等下……”司陸制止了他,,把他抬參的手擰了擰,香頭沖下,。
“點香時,,香的一段要傾斜向下?!彼娟憞诟赖?。
“哦……”李把頭顫顫巍巍的點香,香他點了幾十年了,,回回上山抬參都要祭拜山神和祖先,,怎么還有這么多講究?
打火機漸漸把香的一端點燃,,可火機的火力太大,,香上起了明火,。
李把頭剛想用嘴吹滅,又被司陸制止:“不要用嘴吹,,甩甩就好,。”
太專業(yè)了,,李把頭不禁感嘆,,以前這種小問題都沒注意過……
插香時,他又被司陸攔住了,,“每根香的距離不能超過一寸,,寸心感神?!?p> “哦……”李把頭把三根香湊了湊,,終于把香插進了香爐里。
就這么一會功夫,,他出了一身汗,,抬幾個小時參都沒這么累過。
香燭味飄過里屋,,浮在空氣中蕩進八仙桌附近,。
長髯老者深吸一口氣,把空氣中的青灰色煙盡數(shù)吸入口鼻,。
他直起身子,,八仙桌穿過他的身子,,卡在腰間,。
他閉著眼睛,享受著香燭得味道往里屋飄,,一直飄到自己排位上坐定,。
司陸從背包抹了一把香灰,涂在李把頭的腦袋上,。
“誒呦呦,!”李把頭在和他爹四目相對時,忽然驚呼,。
“這……這,,鬼啊,!”李把頭剛要往外跑,,被司陸拽住了領子。
“抬參的淡定勁兒哪去了,?好好看看這是誰,?”
李把頭緩緩轉(zhuǎn)身,,碎步往前邁了兩步,試探性的問道:“爸,?”
長髯老者眼里的悲傷迅速被再見到兒子的愉悅淹沒,,“誒!誒,!兒?。 ?p> 李把頭撲通一聲跪下,!
“爸啊,,我今天抬到一顆千年大棒槌!”
司陸有點無語,,父子見面第一句話還是棒槌,,他看著李把頭才是個棒槌!
“好??!出息了!”老者試圖摸李把頭的頭發(fā),,可手掌穿過,,摸到一片虛無。
司陸打斷了父子間有關棒槌的寒暄,,直接問道:“你為什么要在吃飯的時候腐蝕你孫子的手背,?”
無端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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