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踢球
那段時間我暫時把找女朋友的想法拋在一邊,,夢想著如果進了校足球隊后再找女朋友會方便很多,。
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我的這個愿望很快變?yōu)榱爽F(xiàn)實。
當(dāng)時我們班不知天高地厚的單挑校隊,,校隊的同志們估計是抱著教訓(xùn)一下我們的心態(tài)接受了挑戰(zhàn),當(dāng)時我的位置在球場上是前鋒。
其實我們的前鋒可有可無,,因為皮球總是在我們這方的球門前面活動,,球基本上不會到我的腳下。
我們的球員除了我全部回防到了禁區(qū)附近,,只有我在對方的半場游蕩,。
賽前隊長就交待說:這場比賽我們的主導(dǎo)思想就是死守,守個平局就是勝利,,留前鋒一人在對方半場是為了牽制對方防守人員,,以免連門將也跑過半場來參與進攻。
但人算不如天算啊,,在全場幾乎被壓著打的情況下,,下半時終于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
我們隊中一哥們大腳解圍,皮球從后半場直飛到我腳下,。
我當(dāng)時異常激動,,隨后一個加速擺脫了后衛(wèi)防守,帶球殺入禁區(qū),,和門將形成單刀之勢,。
就在我抬頭看了一下守門員位置準備射門時,突然發(fā)現(xiàn)在球門柱旁邊站著一個十分漂亮的女生.
于是我迅速調(diào)整,,將球射向那女生,,這腳球異常精確。
令我氣憤的是:就在球?qū)⒁龅綄Ψ綍r,,對方門將一個勇猛的側(cè)身撲救,,將球斷了下來。
但更令我氣憤的是:那漂亮女生見狀,,連忙走了過去將門將攙起,,一副十分關(guān)心的樣子。
比賽結(jié)束后,,對方門將找到我連聲道謝,。
原來這門將一直追那女生,但一直未能成功,,直到這次門將的一次勇猛撲救徹底打動了那女生的芳心,。
門將兄弟為了答謝我,說可以幫我介紹到校足球隊.
我雖然當(dāng)時心情很是復(fù)雜,,但還是爽快的答應(yīng)了,。
這場比賽最終以平局告終,雖然場面狼狽不堪,,但大家還是一窩蜂的跑去餐廳慶祝一下,,而餐廳至今仍是一個讓人刻骨銘心的地方,。
雖然長垣縣貴為廚師之鄉(xiāng),但高中時餐廳的伙食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高中三年時間里,,飯餐價格不斷攀升,質(zhì)量卻一路走低,。
平時在飯餐里吃到蒼蠅什么之類的東西實屬正常,,怕就怕你在餐廳吃飯沒見到過蒼蠅——那意味著你很可能把蒼蠅吃到肚子里了。
不過也有幸運如健哥這般的,,那是我們在一起吃飯,,健哥買了一份炒菜。
快吃完的時候發(fā)現(xiàn)炒菜底部竟有五塊錢,,不由大喜過望,,趕緊又去買了一份炒菜。
但成也健哥敗也健哥,,炒菜上來后健哥胃口大開,,又去買了一碗湯。
健哥注意到碗中有一個小黑點絲毫沒在意,,依然大口喝湯,。
隨著湯越來越少,黑點逐漸變大,,最終健哥看清是一只蒼蠅時不由頭皮發(fā)麻,,胃中酸水上涌幾欲嘔吐。
我見狀趕緊拉住健哥:“別吐別吐,,不然那五塊錢就白花了,。”
健哥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扔下筷子道:“媽的,,下次到外面吃飯!”
在隨后的幾天里,,我和健哥總會到校門口的小飯店吃飯。
雖然學(xué)校是封閉式管理,,但由于是剛建的新校區(qū),,管理并不是很嚴格,外出并非難事,。
我和健哥在踢完球后來到校外吃飯時開兩瓶啤酒,,倍感人生充滿了意義。
后來到外面的一起吃飯的不局限于我和健哥兩人,,有時會和同宿舍的人或者一起踢球的人三五成群到外面一起,。
人多的時候就不是單純的吃飯了,,喝酒便成了主題,這不免要提到和我們經(jīng)常在一起踢球的一哥們了,。
這哥們叫王學(xué)峰,,是我們隔壁班的,平時在一起踢球混的很熟,,他的宿舍就在我們宿舍左邊第二個,,平時彼此間也經(jīng)常串門。
這小子踢球很有個性,,最大的特點就是愛過人,,在球場只要得球后便不再傳球,一心要來一個“千里走單騎”,,但成功率極低,。
因為在他帶球突破時,總會特意玩幾個自以為很漂亮的假動作,,然后一腳將球踢到對方腿上,,于是防守球員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從他腳下把球斷掉。
這小子在球場上不傳球的習(xí)慣被很多人熟知,,后來在比賽中,,只要球到他腳下,就會聽到對方門將大喊:“弟兄們,,圍住這小子,,他不傳球?!敝髮Ψ胶笮l(wèi)連同中場球員一起向他撲來……
但真正讓這小子出名還是在一次比賽中連進兩個烏龍球,,這事在當(dāng)時轟動學(xué)校足壇,后來被傳為佳話,。
王學(xué)峰因此的一綽號:“烏龍球賣國賊”,,簡稱“烏賊”。
在相當(dāng)一段時間里,,別的班的足球隊紛紛挑戰(zhàn)隔壁班球隊,,并且指名點姓要“烏賊”參加。
后來“烏賊”也漸漸成了王學(xué)峰的綽號,,大家喊來喊去,,對他的真名反倒陌生了。
烏賊雖然球技一般,,但自從一起到外面喝過酒后才知道這小子酒量驚人,。
他曾經(jīng)一個人一次喝掉二十多瓶啤酒,除了去廁所跑的勤了點,,其他看不出絲毫不適癥狀,,這點讓眾人拜服,。
烏賊學(xué)習(xí)上一塌糊涂,卻對唐詩宋詞情有獨鐘,,酒興大發(fā)的時候總會來幾句詩效仿唐宋古風(fēng),。
但這不意味著他就真的才華橫溢,這小子還總愛拿自己和李白相比,,當(dāng)然也只是比酒量,,李白斗酒詩百篇,他是斗酒睡三天,。
烏賊對酒幾乎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我們常常會在其課桌或者床頭發(fā)現(xiàn)酒瓶。
烏賊不僅僅滿足于此,,為了顯示自己并不是單純?yōu)榱撕染贫染?,他也總想整點浪漫的。
比如說他會在那天晚上月圓的時候,,自己拿一瓶好酒爬上宿舍樓樓頂,,對著月亮,邊喝酒邊放聲吟詩:“舉杯邀明月,,對酒成三人——”
這很容易讓我們聯(lián)想到一只野狼在半夜面對圓月孤聲長嘯的場景,。
不過也有發(fā)生意外的時候,有次烏賊在舉杯邀明月之時一不小心把校長給“邀”了過來,,校長很是生氣,,沒收酒瓶后命烏賊速回去睡覺。
烏賊下樓時突然聽到樓上校長的聲音:“人生的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真是好酒?!?p> 烏賊不覺感到心疼,,心想一瓶好酒被糟蹋了。
不料突然又傳來一個聲音:“媽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天天晚上狼嚎有病啊?!?p> 烏賊聽后頓時心里平衡了許多:“校長替我挨罵了也夠不容易的,,那半瓶酒算是賞給他了?!?p> 其實我并不是很能喝酒的那種人,,只是我上學(xué)的時候成績很差勁,,上課時聽不懂,,老師對我們是愛理不理,。
我們對于老師而言是可有可無,最好還是無了,,這才不會影響老師的先進評比,。
我當(dāng)時感到前途迷茫,時間對于偉人來說是多么寶貴,,但對我而言是那么的難以消磨,。
除了在踢球的時候能享受到一種滿足外,更多的是感到精神頹廢,,通過酒精來麻醉自己似乎也成了一種解脫,。
當(dāng)我們一群人以各種理由出去喝酒時也會偶爾討論關(guān)于前途的問題,那時我們誰都明白,,我們喝酒就是為了逃避現(xiàn)實,、逃避前途。
我雖然酒量不大,,但在酒桌上,,我總是喝得爛醉如泥。
這并不是我對喝酒有多熱愛,,主要是喝醉后就不用掏酒錢了,,好的話還有人把我一路抬到宿舍。
由于經(jīng)常去外面小飯店吃飯,,漸漸也和飯店老板混熟了,,當(dāng)時我們都喊老板“四哥”。
之所以這樣稱呼是因為之前我們?nèi)ニ_的飯店吃飯,,時間一長大家就很相熟,,閑暇時間他也會陪我們坐在一旁瞎侃。
期間他表示自己之前去過全國各地很多地方,,五湖四海廣交朋友,,說的我和健哥很是敬仰。
當(dāng)時旁邊一個電視里面正放著周潤發(fā)的經(jīng)典電影《縱橫四?!?,說到盡興處健哥突然靈光一現(xiàn),大聲喊道:“縱橫四?!母?,來,干一杯,!”自此后四哥變成了對飯店老板的稱呼,。
四哥大約二十七八歲,和我們很談得來,,并且是學(xué)校門口唯一一個肯賒賬給我們的老板,,這使得我們經(jīng)常給四哥飯店捧場,。
四哥見識多廣,和我們瞎侃時總免不了夸大其詞,。
一次喝酒有點高,,無意中提及自己的戀愛經(jīng)歷,“當(dāng)年我剛過二十的時候也是絕對帥,,不提別的,,就現(xiàn)在你看看門口開飯店的有誰能比得過我?”
說著伸手一指自己媳婦:“你嫂子當(dāng)年就是因為我長得帥才跟著我,,攆都攆不走……”,。
旁邊正在打掃衛(wèi)生的四嫂連連擺手,隨后走過來拿走酒瓶算是結(jié)束了這次飯局,。
由于經(jīng)常吃飯賒賬,,我們到底欠四哥多少錢連自己都不知道,往往臨近學(xué)期末就是要結(jié)賬的時候,。
每到這時,,四哥總是在飯店門口時刻留意我們的身影,一旦看到,,立刻熱情無比請我們?nèi)氲?,坐定后,他把計算器打得噼里啪啦響,,然后給我們下結(jié)賬通牒,。
但是我和健哥的生活費早已經(jīng)花完,頓感頭疼不已,。
當(dāng)時恰逢周末,,健哥回老家一趟,不是他想家了,,而是在學(xué)校沒錢吃飯了,。
即便是回到家,他也沒敢給父母說生活費的事情,,按照預(yù)算,,健哥的生活費足可以撐到學(xué)期結(jié)束。
但是他老爹還是給了他一百塊錢,,讓他買雙新鞋,。
當(dāng)時一百塊錢左右買雙運動鞋很正常。后來我們聽說,,如果去臨近的東明縣買同樣品牌款式的鞋,,價錢比在我們縣城便宜一半。
即便是加上來回火車票,再在東明縣吃個午飯,,也還是省錢的,。
于是健哥為了節(jié)省開支,從家騎著一輛破自行車來到火車站,,把自行車往路邊一扔,鎖都懶得上,,隨后買張火車票就去東明縣了,。
等到下午買完鞋返回時,發(fā)現(xiàn)破自行車竟然沒有人偷走,!心里慶幸之余,,又有點失望。
于是健哥又騎著車回家了,。
回到學(xué)校,,健哥不斷給我顯擺,并且頗為自豪的說:“哥們也算是出省購物了,!”
其實我們長垣縣和東明縣就隔著一條黃河,,當(dāng)時火車票只需要五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