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石達開大為不解,就連席間的所有太平軍眾將領也紛紛放下了酒杯,,等著胡雪巖接下來的一番解釋,,大家都知道,,這位胡公絕非凡人,,一些當局者的迷失之處,,他都能勘破,,并且往往有一番獨到的見解,!
“翼王您有所迷惘啊,!”胡雪巖一開口就把翼王及眾將領給震住了,。
“難道胡光先生認為本王暫時不益開戰(zhàn)?”
“當然,,不是暫時休戰(zhàn),而是以退為進,,現(xiàn)在清軍士氣旺盛,,我軍傷亡較重,為今之計,,我軍應先暫避清軍鋒芒,,撤出江陵一帶,養(yǎng)精蓄銳,,以圖后續(xù),!”
胡雪巖一言既出,席間的眾將領紛紛點頭回應,。
“可胡先生,,我軍一旦敗走,則金陵城恐就再無收復之日了?”石達開有些傷感,,雖然他也知道情勢不利,,但作為太平天國的翼王,在國家危亡之際,,他怎能獨親善其身,,棄江山而不顧?
“翼王此言差矣,!”胡雪巖糾正道:“以我軍目前的士氣,,已呈強弩之末勢,若一味逞強,,與江北清軍正面相抗,,恐怕將遭受重大的失利,翼王要三思??!”
“胡先生言之有禮!”翼王神色也暗淡下來,,“可是以目前的形勢,,我軍該何去何從呢?”
另外幾個將領也接話道:“翼王殿下,,目前西面,、北面均已被清軍控制,只剩下東南一條水路,,清軍的意圖,,是想將我軍困死在水中啊,!”
“是啊,,如果我軍不能上岸獲得充足的補給,那么數(shù)日后軍需耗盡,,我軍將不戰(zhàn)自亂,!”
“這該如何是好呢?”
只見胡雪巖起身離席,,語氣堅定地說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翼王聽過這句話嗎?”
“胡先王的意思是,?”
“沒錯,,既然清朝沒有我太平軍的容身之處,那么我們不如就主動放棄,,去尋找更合適的去處,,也未可知,!”
“可是四海茫茫,哪里能容得下我數(shù)萬軍兵的食宿呢,?”石達開頗為傷感,,雖然早就預料了敗局已定,但心里仍有不甘,。
“翼王,,在東南沿海的漁民,一直都有人遠渡重洋,,去海外謀生,,據(jù)說有個叫馬六甲的海域,聚焦了我華夏子民數(shù)十萬計,,倘若翼王殿下肯屈尊前往,,恩澤眾生,那么我預計這些華夏子民,,一定會倍感珍惜翼王殿下的恩德,,從而在海外擁立翼王為尊,那么等時機成熟,,卷土重來,,收復天下也未可知啊,!”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石達開恍然大悟,,他之前也不是沒想過這條路,,但一想到要背井離國,就有一股莫名的傷感情緒,,所以沒有作深究,,但是今天聽胡光這一番大義凜然的話,突兀顯出了自己的氣量狹??!
“沒錯,大丈夫應當四海為家嘛,,胡先生受教了!”石達開拱手朝對手作了一揖,。
“胡某實不敢當,,”胡雪巖趕忙還禮,“能為翼王謀劃大計,,是胡光的榮幸,!”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再說到此時兩廣總督李鴻章中堂府上,,盛宣懷正垂手聽候李中堂的訓斥,,其實李鴻章被石達傷得并不太嚴重,只是驚嚇過度,,這會已經(jīng)緩過勁兒來了,,正好逮住盛大財主這個出氣筒!
“盛大人,,之前我讓你操辦的五千火銃軍,,從上半年就開始籌備了,現(xiàn)在都過去大半年了吧,,我的火銃軍連個人影都還沒有,,盛大人你的辦事效率怎么降低了這么多?”
看到主子大發(fā)雷霆,,盛宣懷嚇得趕緊擦了把臉頰上的冷汗,,“中堂大人,卑職知罪,。,。。,?!?p> “知罪?你知道是什么罪嗎,?”李鴻章厲聲喝斥對方,,“我告訴你盛宣懷,因為沒有火銃隊的強力支援,,這次我江南大營在剿滅長毛一戰(zhàn)出師不利,,兵力損失過萬,你可知罪,?”
“卑職知罪,。。,?!笔⑿麘押蟊嘲l(fā)涼,汗如雨下,!
“更為嚴重的是,,老夫的江南大營遭到重創(chuàng)之時,醇親王卻親率江北軍營數(shù)萬軍兵,,坐收漁翁之利,,攻占了長毛賊的老巢,,這可是大功一件,若是以后恭親王因此丟失儲君之位,,那么盛大人又該當何罪,?”
此時的盛宣懷早已脊背酸涼,兩腿如篩糠,,“中堂大人恕罪,,卑職罪該萬死,還望中堂大人給盛某一個恕罪的機會,,我一定戴罪立功,,將功補過。,。,。”
“其實老夫一直都在給你機會啊,,盛大人,,你平日自詡紅頂商人,但是人家胡雪巖,,當年在給西征軍上供時,,三天之內,連夜撥款組建了一支五百余人的火銃隊,,從而幫助左忠裳順利挫敗了羅煞聯(lián)軍,,而你,你的財力堪比胡雪巖,,甚至更多,,但是。,。,。?!?p> 兩人對視了一眼,,盛宣懷趕緊撲通一聲跪下了,“中堂大人千萬不要懷疑盛某的心胸,,盛某一向為朝庭忠心耿耿,,死而后已,但是目前,,盛某確實遭遇了生意上的危機,。。,?!?p> “危機?”李鴻章頗為好奇的樣子,,“據(jù)說,,你在江南一帶搞生絲生意很是火爆,不光國內鮮有對手,,就連那幫洋人都不敢小覷,,那么盛大人,你現(xiàn)在知道該怎么辦了,?”
“是,,中堂大人!”
“送客,!”
,。。,。,。。,。
盛宣懷被收拾得妥妥貼貼,,很是狼狽地帶著他的大管家劉身出了李中堂府,路上,,劉身問盛宣懷,,“老爺,李中堂分明是嫌你捐錢少呀,?”
盛宣懷苦笑一聲,,“我當然知道,可是我現(xiàn)在確實是泥足深陷??!”
“老爺是指生絲的事情嗎?”劉身上前問道,,“中堂大人竟然也知道老爺屯了數(shù)萬兩生絲,,他這是逼著老爺趕緊出手呀!”
“可從目前的形勢來看,,現(xiàn)在還未到生絲出手的時機?。 ?p> “那么老爺還有其它的渠道為李中堂籌集軍晌嗎,?”
“唉,,我已經(jīng)將所有的積蓄全部用來屯積生絲了,哪兒還有什么余糧,?”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只聽到馬車吱扭吱扭地走在黃土地上。
“那老爺,,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還能什么辦?賣生絲唄,,賠錢也要賣,!”盛宣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