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盛宣懷畢竟是老江湖,,很快他鎮(zhèn)定下來,,厲聲質(zhì)問古應德,,“老胡家也恁不厚道??!你們隨便收買我府中一個下人,,就要憑空捏造盛某品行不端、私生活不檢點嗎,?退一千步講,,即便盛某有意將其納為小妾,豈不是你一個小小的窮女人攀了高枝,?藉由此女一派胡言,,就能證明盛某品行不端?”
“當然不止如此,!”秀娟在臺上愈發(fā)激憤,,“據(jù)我在盛府的所見所聞,盛老爺不止想要強迫民女,,就連盛府的大少奶奶,,也被盛大老爺所霸占,據(jù)說已經(jīng)身懷六甲,,將近臨盆了,!”
“你胡扯!”盛宣懷咆哮著嚎叫道,,“一派胡言,,簡直就是信口開河,我問你,,你所說的這些話,,可有什么證據(jù)嗎?”
“有一個人可以作證,!”秀娟道,,“他能證明大少奶奶肚子里面,懷的是你盛大老爺?shù)姆N,!”
“你血口噴人,!誰能證明你說話是真的?”盛宣懷臉上掠過一陣寒意,,對方步步緊逼,,似乎早已有備而來!
“有一個人可以證明,!”古應德用手指了指門外,。
說著話,門簾再次挑開,,打從門外進來一個跟盛宣懷長著同樣胖臉的年青人,,盛宣懷簡直驚呆了,,臉色漲成了豬肝色,肌肉抽蓄,,來人竟然是他的兒子,,盛家大少爺盛滿江!
“逆,、,、、子,!”盛宣懷肺都要氣炸了,!
“我雖然是你兒子,但我也是個男人,!”盛滿江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不但害死了我的母親,還霸占了我的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這逆子,!”盛宣懷咆哮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盛宣懷的兒子,,我也不再是你爹,!咱們從此毫不相干!你給我立刻滾出盛府的大門,!”
“其實,,我今天來這里,正是要跟你講你這番話的,,既然你已經(jīng)替我說了,,那我就無話可說了,咱們從此天涯陌路,!”
說完這番話,,盛滿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場,全然不顧身后那些人的言論紛紛,!
盛宣懷此時已經(jīng)接近崩潰,,他手扶著額頭,滿面羞愧地背對著人群的指指點點,!
而此時會場里面已經(jīng)風向大變,,再看剛才那兩輪投銘牌推選盛宣懷當會長的人,很多人悄悄地從盛宣懷身邊抽走自己的銘牌,,然后齊刷刷地擺到了喬致庸跟前。
此時,三輪選舉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結(jié)果喬致庸幾乎以全票通過了會長的留任,,而投盛宣懷的人,只有寥寥數(shù)人,,大概他們也只是有官府背景,,算是盛宣懷的同黨而已。
在喬致庸和古應德他們的歡笑聲中,,盛宣懷干脆兩手插耳,,不愿聽到現(xiàn)場任何慶祝的聲音,不過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還是猛地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那個人身影瘦削,但他的神態(tài)舉止卻象極一個人,,一個故人…….胡雪巖,?
按下喬致庸和胡雪巖等人歡笑慶祝不表,只說那位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盡洋相的盛宣懷,,此時的他已經(jīng)沒有了一絲的生氣,,仿佛驟然之間就憔悴了許多,精氣神也盡數(shù)散去,,而劉身則一言不發(fā),,在這個時刻,任何解釋,,都是無用的,,最好莫過于沉默,讓時間快速流過去以回避更多的尷尬,。
回到盛府之后,,盛宣懷似乎也沒有回過神來,一直躲在房間內(nèi)抽水煙,,不大一會兒,,整個房間內(nèi)便籠罩在煙霧繚繞之中,自以為江淅會長之位是其唾手可得的,,沒想到竟然被喬致庸和古應德給算計了,!
喬致庸嘛,他這個大舅哥一向沉穩(wěn)有余而靈氣不足,,素來不是他盛宣懷的對手,!但是今天的表現(xiàn)似乎……難道是那個古應德?還是說,,這兩人身后,,有一個更厲害的家伙在暗中市局,?
那,他們背后那個神秘的家伙什么來頭,?莫非是胡雪巖借尸還魂了,?
還是說,最后他看到的那個頗有些熟悉的背影,,其實就是胡雪巖,,他并沒有死?
想到這里,,盛宣懷狠狠地抽了一大口水煙,,然后重重地吐出一個灰白色的大煙圈!
“老爺,!”
劉身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盛宣懷的臥榻前,,小心翼翼地說道:“老爺不用過度擔心喬致庸的說辭,他若是有證據(jù),,也不會直接說出來,,而且即便他真的去報官,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人愿意跟李中堂相抗衡,!”
盛宣懷仍然一言不發(fā),,只是擺了擺手,說道:“喬致庸的那點伎倆,,在我面前根本不夠用,,我所擔心的,其實是胡雪巖,!”
“胡雪巖,,難道他并沒有死?”
“極有可能啊….”
主仆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們心里都明白,,若是胡雪巖在世,那將意味著,,等待他們的或許會是一場滅頂之災,!
“老爺,那咱們該如何應對,?”劉身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能怎么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盛宣懷再次吐出一個重重的大煙圈!
“對了,,老爺,,李中堂限咱們二十日內(nèi)拿出二百萬兩庫銀充當軍晌,,時間已經(jīng)過半了,老爺您要拿個主意了,!”
“現(xiàn)如今盛家所有的庫銀都換成了生絲,,哪里還有現(xiàn)銀可用?”
“那,,老爺,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只有一條路,,拋售生絲!”
“老爺,!”劉身額頭緊皺,,頗有些心事沉沉的樣子,“老爺你記不記得,,就在兩年前的這個時候,,胡雪巖也曾拋售生絲,結(jié)果….您也都看到了是吧,?”
“那是他運氣差,,命該如此!”盛宣懷情緒過于激動,,猛地咳嗽一陣子,,待他平靜下來之后,才緩緩說道,,“胡雪巖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他要跟洋人搶市場,,那年恰縫西洋生絲大豐收之年,,而且西洋人辦的生絲是機器化生產(chǎn),咱們天朝的土制生絲跟人家那質(zhì)量相比,,那可差太多了,!”
盛宣懷敲了敲水煙槍,繼續(xù)說道:“生絲市場的規(guī)律,,就是好兩年,,差兩年!今年咱們的生線可是個緊俏貨,,現(xiàn)在市面上好貨不多,,只要咱們的貨擺出來,我認為肯定能賣個好價錢,!西洋人的生絲市場,,今年格外低迷,,存量很少,應該是沒有人能擋我財路的,!”
“老爺英明啊,,我還以為老爺在意氣用事,原來您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那是自然!同一個坑,,胡雪巖他已經(jīng)踩過一次了,,我怎么可能踩第二次?”
“那好,,老爺,,我這就通知下去,李中堂那邊催得緊,,這個事兒沒時間再拖了,!”
“嗯,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