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來之前就考慮過,，該如何跟紅玉族長談魂晶和靈境的事,。對于這位直腸子族長，從對方關(guān)心的主題入手,，應(yīng)該是更有效的交流途徑,。
雖然對方天南海北地聊長天讓人有些無奈，但是,，艾爾相信,，只要提出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就能給他拉回來,。
作為執(zhí)掌軍部的族長,，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自然是夏沙的軍隊。
此刻，艾爾總算找到了這個插嘴的機會,，她怎能放過,。于是，她趕忙問道：“大人,，又到了軍校畢業(yè)的時間,，今年軍方是否招攬到合適的人才？”
說起這個話題,，紅玉族長的語氣中泛起一絲苦澀,，他說道：“今年的畢業(yè)生質(zhì)量還是不錯的，他們正在參加內(nèi)部選拔,，考試過后,，就會被分到各個部門去。只是……”
紅玉族長瞥了伊恩一眼,。
艾爾對他說：“但說無妨,。”
紅玉族長這才道破心中憂慮：“只是,，咱們的魂晶儲備大多被送到了波洛涅斯,，留在本國的太少了。殿下,，您也知道,，軍方非常需要魂晶共鳴能力強悍的優(yōu)秀人才，再這么下去,，只怕會越來越難,。”
艾爾說：“是的,，這是我們長期以來的困境,。那么，您對我昨天在會議上講的內(nèi)容怎么看,？因為我相信,，如果夏沙人從小就能夠進入靈境，讓靈魂得到靈境的滋養(yǎng),，等到他們長大再與魂晶共鳴的時候,，一定能被激發(fā)出更強的力量,?！?p> 紅玉族長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殿下，恕我直言,，我實在很難接受您說的內(nèi)容,。”
艾爾說：“我非常能夠理解您的想法，如果不是我親身經(jīng)歷了,，恐怕我也難以接受,。”
紅玉族長皺起眉,，中氣十足的聲音震蕩在會客室：“如果別的星球的人都能進入靈境,，這件事的意義豈不是相當于他們也能進入圣山？圣山是我夏沙的圣域,，豈能容他人冒犯,。”
紅玉族長又看了伊恩一眼,，咕噥道：“而且,，人人有別，夏沙人有自己該站的位置,，都能進入靈境,，還有什么尊卑之分?！?p> 伊恩在一旁云淡風(fēng)清,，不怒不惱，仿佛沒有聽見紅玉族長的話,。
艾爾直覺得頭痛,，她道：“可是，如果這是靈境的旨意呢,？我夏沙立國全憑靈境的啟示和恩寵,。在歷史上不乏我們違背靈境看似異常的啟示，堅持己意,，最后弄得家破人亡的事,。”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說：“就像我們現(xiàn)在被波洛涅斯拿捏在手里,，處處不得不低頭。波洛涅斯說是保護我們抵御周邊國家的威脅,，但是,，只要在他們手里一天，他們是絕對不會放任咱們強大起來的,。您看看他們每年對咱們魂晶的強取豪奪就可以知道他們是什么用心,。”
紅玉族長面色凝重,，用沉默代替了認同,。
艾爾接著對他說：“這件事起源于我們曾經(jīng)被迫作出的那個不得已的決策。”
紅玉族長和艾爾對視了一下,，他知道她在說哪件事,，正是“401孩童事件”。那件事是夏沙六族和米蓮女王產(chǎn)生隔閡的開始,，也是夏沙在前代國王羅丹曼·澤曼手里依附波洛涅斯的開始,。
當年的事，紅玉族長也有份參與,，但是,，他卻對此一直耿耿于懷。他好歹也是一個曾經(jīng)征戰(zhàn)沙場的人,，讓他丟掉自己的尊嚴去簽署一份屈辱性的協(xié)議,，不如讓他去痛痛快快地打一場。但是,，當時迫于其他族長的壓力,，他也無計可施。
雖然他不后悔自己族的孩子僥幸豁免,，但是,，這么些年來，他中心一直很不痛快,。
艾爾通過言語一步一步帶領(lǐng)紅玉族長推出了最后的結(jié)論：“曾經(jīng),，我們被迫作出過不得已的決策，正因為沒有走上靈境指引的道路,，現(xiàn)在才會被困于歧途,，而眼下被的局面正是這條歧路的必然結(jié)果?！?p> “但是,，現(xiàn)在是一個機會，”艾爾循循善誘道,，“靈境是創(chuàng)造一切的地方,，如果我國人能夠早早進入靈境，當他們再跟魂晶共鳴的時候,，更強健的靈魂很可能會被激發(fā)出更大的力量,。無論是軍隊中仰賴的力場共鳴者還是能夠作為研發(fā)人員的智力共鳴者，我想,，到那時一定能發(fā)揮出更強的作用,。擺脫波洛涅斯的轄制不是短期就能完成的，但凡事總要有個開端,。越是不同尋常的舉措，有時候反而能帶人沖出困境,?！?p> 紅玉族長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顯然是認為這話有些道理,。
艾爾趁勢直追,，說道：“您是夏沙軍隊的領(lǐng)袖，人才對國力起到的作用您比哪個族長的體會都深,。所以您看,，一個國家,，一人強,，不算強,，人人強,，它才能走上自強之路,?！?p> 紅玉族長有些激動地說：“殿下！您說得沒錯,！”
紅玉族長立刻坦言了自己的想法：“現(xiàn)在各族都在爭魂晶資源,，瑪瑙族長在提振經(jīng)濟,，水蒼玉族長在嚴抓教育,，我不是說他們做的事不重要，我只是想說,，國防安全是發(fā)展的基本呀,，要不然,，結(jié)出的果子都被人拿去了，我們不是也沒轍,。”
艾爾不住點頭,。
之后,，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斷勸說紅玉族長，紅玉族長到最后頗有點難逢知己的感覺了,。
最后艾爾走的時候,，紅玉族長一個勁地說,，自己會考慮圣女的提議,，并且他會密切關(guān)注，當新的局面來臨時,，軍部能如何抓住機會,。
從紅玉族長家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晚飯時間了,，今天一整天,，艾爾都在瘋狂用腦，伊恩在飛行器上設(shè)定了自動駕駛,，然后幫艾爾按摩頭部和頸椎。
伊恩暗自想道,，如果是賈登辦同樣的事,，他一定會以利誘之，輔以威逼脅迫,，這些做法短期來看很有效，可是,，即便如此,，艾爾也是不會選擇這些方式的,。
艾爾說：“紫晶族長和碧璽族長是賈登的人,，我無論說什么，也不可能改變局面,，他們就算了吧?！?p> 伊恩問：“瑪瑙族長呢,？”
伊恩從利維那里知道了瑪瑙族長是賈登授意去執(zhí)行刺殺計劃的人,，但是,，這件事他沒法告訴艾爾?？墒?，如果艾爾對對方的立場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他是一定會提點的。
艾爾接著說道：“瑪瑙族長更難辦,，我知道他是皇兄那邊的人,，雖然他平時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樣子，但東食西宿的人最危險,，對他我也沒報什么希望,?！?p> 伊恩欣慰地“嗯”了一聲，然后說：“賈登那邊有三個人,，紫晶、碧璽和瑪瑙,，如果說珍珠族長算你這邊的,，紅玉族長勉強也算，那么,，水蒼玉族長就必須要爭取過來了?！?p> 艾爾說：“水蒼玉族長非常重要,，她在族長中的地位畢竟不同，如果能把他爭取過來,，一切就好辦了,?！?p> 昨天晚上水蒼玉族長來拜訪的時候，后半程談話伊恩不在,，艾爾和水蒼玉族長雖說沒有到談崩的地步，但是,，也確實沒有達成共識,。她沒有告訴伊恩這些，因為后續(xù)的努力都要做,，她不想讓伊恩太過操心,。
伊恩說：“水蒼玉族長可是個出了名的老頑固?！?p> “是啊?！卑瑺栃χf道,。
她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忽然高興地說：“直接去找水蒼玉族長談恐怕比較困難,，但是,，我想到一個方法?？?，咱們這就去?！?p> 伊恩不知道艾爾想到了什么主意,，但是她晚飯還沒吃，這又要急著去哪兒,？
艾爾給駕駛系統(tǒng)報出了一串地址,，然后說：“希望他的出馬能讓這幾位搖擺不定的族長定下心來！”
***
賈登的親妹妹菲奧娜·澤曼公主此時正在指揮侍從清點禮品,，這些禮物是要送去給羅慕斯軍團長的,，因為，她要以羅慕斯姑姑的名義去探望他,。
當然,，這只是表面的借口，她真正要去找的人是“出訪”尚未歸來的賈登,。
為了能夠有借口去到戰(zhàn)列艦上,，她找了與自己熟識的一位波洛涅斯貴婦，通過這名婦人的關(guān)系,，幾經(jīng)周折,，這才搭上羅慕斯姑姑這條線。
菲奧娜心中的不快都寫在臉上,，讓她本來精致,、美麗的五官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她心想,，賈登真是沒用,！當初為了防著她，要趕她回波洛涅斯,，可他恐怕萬萬沒料到自己一夕之間就會失勢吧,？現(xiàn)在呢，還得靠她的人脈去救場,。
但是,，當她想到不久之后就能看到賈登那擠滿酸辣咸甜的臉，她又暗暗痛快了起來。
拉斯特耶·巴萊斯在旁邊說：“菲奧娜,，你可真有辦法,，沒想到連羅慕斯·萊西普圖斯家的親戚也認識?！?p> 拉斯特耶·巴萊斯是菲奧娜在波洛涅斯的同學(xué),，他也是新上任的紫晶族長的兒子。當初前紫晶族長去世后,，因為菲奧娜在賈登面前的舉薦,，在家族中毫無根基的歐瓦迪·巴萊斯才能當選為族長。
他們家對于菲奧娜的提攜非常感恩戴德,，歐瓦迪知道菲奧娜會推薦自己是因為自己兒子跟她的關(guān)系密切,，為此，歐瓦迪還把兒子在至親面前猛夸了一通,。
菲奧娜心里正盤算自己的事,，對拉斯特耶的討好充耳不聞。
拉斯特耶繼續(xù)問道：“也不知道陛下那邊怎么樣了,？”
菲奧娜看了他一眼,，斬釘截鐵地說：“告訴你父親，讓他不用驚慌,，祭司院那邊,，他該怎么辦就怎么辦,，賈登忙完手里的事就會回來的,。”
“奧,，好的,，我一定跟我父親說?！崩固匾s忙應(yīng)道,。
菲奧娜看了拉斯特耶一眼，心想,，紫晶族長雖然是經(jīng)過賈登的保薦才上的位,，但是，畢竟跟他們關(guān)系尚淺,，如果圣女那邊太過有力,，他可不一定還能堅持自己的立場。
想及此,，她讓手下的人趕緊加快動作,，她不能坐以待斃，要趕在圣女興起什么大風(fēng)浪之前趕緊把賈登找回來。
菲奧娜和拉斯特耶一起前往宮殿頂樓的飛船出發(fā)口,，一路上拉斯特耶都在沒話找話地跟菲奧娜聊天,，菲奧娜有時候應(yīng)著，有時候干脆不搭理他,。
她其實心里也沒底,，這次的事情，波洛涅斯那邊的做法非比尋常,，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達到目的,。
現(xiàn)在她還不能失去賈登，在她自己有足夠的實力之前,，賈登不能有事,！
拉斯特耶把菲奧娜和她的隨行人員送到宮殿之后，菲奧娜就打發(fā)他回去了,。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皇宮的侍從已經(jīng)準備妥當。在她經(jīng)過宮殿走廊去到頂樓的出發(fā)平臺時,，一間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菲奧娜看到來人，和對方互行了一個禮,。但是,，這人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且看對方的神態(tài)和舉止,，像是有事要跟自己說,。
菲奧娜看著對方沉重的面容，嘴角挑起一抹迷人的微笑,，說道：“我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您,，您近來身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