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這一下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夫人,,豆兒冤枉呀,,求夫人明察,。”
趙媽媽還在哭嚎,,金豆兒卻在看到那道身影時三魂七魄就飛走了一半。
俊哥兒似有所感,抬頭看了過來,,二人遙遙相望,一眼猶如萬年,。
“豆兒,,快跪下,!”
趙媽媽扯了扯金豆兒的裙擺,金豆兒忙低下了頭,,跪在了趙媽媽身旁,。
“趙文喜,你莫要惡人先告狀,!”
劉媽媽見這陣仗便也跪了下來,,“夫人,金豆兒不知羞恥,,勾引俊哥兒,,望夫人嚴懲,以正家風(fēng),?!?p> 白氏不滿地擺了擺手,眉梢掠過一絲戾氣,。
“都是做管事媽媽的,,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p> 劉,、趙二人渾身一震,立馬都噤了聲,。
白氏伸手一點劉媽媽,,“劉媽媽,既然事情是從你屋子里出來的,,你先說,。”
劉媽媽忙點了點頭,,“夫人,,俊哥兒統(tǒng)共不過見了金豆兒一兩面,哪里就能說出情深不悔這樣的話頭來,?定是金豆兒這丫頭不知羞恥,,刻意勾引我家俊哥兒?!?p> 趙媽媽聽到這里正要反駁,,白氏眼風(fēng)一掃,趙媽媽馬上低下了頭,,不敢做聲,。
劉媽媽見此心中有些得意,夫人還是最向著她的,。
“說起來,,金豆兒的行徑本就十分可疑,。姑娘要出門的時候,金豆兒是著急要跟出去的,,結(jié)果出了門,,又是找墜子,又是腹痛的,,現(xiàn)在想來,,不過都是千方百計想要接近我家俊哥兒?!?p> 說到這里劉媽媽又有些心絞痛了,,當(dāng)初姑娘本不欲帶金豆兒出門的,都怪自己多嘴替金豆兒求了情,。
在夏荷院的時候,,金豆兒這丫頭將她伺候得極好,,又是個乖巧聽話的,,更何況還是趙文喜的女兒,,她便偏愛了幾分,誰知釀成了今日的苦果,。
“金豆兒,劉媽媽的話你可認,?”
白氏倒沒顯得偏頗哪一方,語氣平淡地去問金豆兒,。
金豆兒下意識地抬頭,卻遇上了白氏曼妙的美目,。
此時這道目光正盯著她,,眸中盛滿了冰冷,,眼里的厭惡展露無疑,。
金豆兒突然想起了前幾日她跪在夏荷院請罪時白氏的態(tài)度。
慈母多敗兒,,這是白氏說給娘親的話。
思及此,,金豆兒只覺似被澆了一盆冷水似的,,直從頭頂涼到腳心。
白氏原就不喜她,,如今事情鬧出來了,白氏會不會直接將她浸豬籠,?
想到這里,,金豆兒的牙齒都開始打顫了。
“豆兒,?夫人問你話呢,。”
趙媽媽扯了扯金豆兒的袖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金豆兒回過神來,,腦子已經(jīng)一片混亂,,無法思考,,只拼命搖頭,。
“哦,,你的意思是沒這回事,是嗎,?”
白氏眉頭輕挑,,居高臨下地看著金豆兒。
金豆兒不斷在心中默念趙媽媽的囑咐,,只管搖頭否認,。
劉媽媽急了,“夫人,,您別聽這小浪蹄子的話……”
“娘!”
俊哥兒溫雅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劉媽媽聲音一頓,,臉上倏忽露出幾分喜色,,“對了,,俊哥兒,,你來說,你就說說這個不知羞恥的丫頭是如何勾引你的,!”
說完又恭敬地轉(zhuǎn)向白氏的方向,“”夫人,,俊哥兒是個實誠的孩子,他從不騙人的,,您讓俊哥兒來說?!?p> 白氏點了點頭,看向這個她一直很欣賞的少年,“俊哥兒,,你來說,到底怎么回事,。”
俊哥兒向前走出幾步站定,,金豆兒和寧姐都不禁抬頭望了過來,
二人皆淚眼朦朧,,滿面哀戚,。
俊哥兒長擺一掀,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夫人明鑒,,俊哥兒有負夫人的信任,朝三暮四,,見異思遷,,不僅辜負了寧姐,更是差點讓金豆兒無辜蒙冤,,還請夫人責(zé)罰,。”
說完朝著白氏深深一拜,。
俊哥兒一語畢,,滿堂皆驚。
突然有細碎的哭聲傳來,,嗚嗚咽咽,,好不傷心,卻原來是寧姐哭出了聲,。
金豆兒癡癡地望著地上匍匐的身影,,那個消瘦而并不寬闊的肩膀讓她想起了昨日那個溫暖纏綿的懷抱,一點清淚從她微紅的眼角緩緩滑落,。
“豆兒,,定不負相思意……”
清潤的聲音猶在耳畔,金豆兒臉上淚水肆意,,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心中的懼意也悄然消散。
少女懷春,,她曾無數(shù)次祈禱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如今有一個人,,愛她至深,,那么,即便不能白首,,嘗過這般純粹的人間至歡,便是生命終結(jié)于此刻,,她也沒有遺憾了。
趙媽媽高懸的心在聽到俊哥兒的話時徹底落了地,。
只要俊哥兒將罪責(zé)攬在他自己身上,,那么豆兒便是無辜的,。
最震驚的還是劉媽媽,。
她不可思議地望著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心頭悶悶地疼痛,,仿佛十幾年的心血在這一瞬間崩塌。
“俊哥兒……你瞎說什么……”
她略微顫抖著手,,想要將俊哥兒扶起來問清楚,,可是雙腳卻不聽使喚地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劉媽媽急出了眼淚,,“俊哥兒,,你莫要胡說,,你這是自斷前程?。 ?p> “娘,!是孩兒修養(yǎng)不夠,,品德有瑕,,讓夫人和娘失望了?!?p> 俊哥兒鐵了心將過錯安在了自己身上,,任憑劉媽媽怎么勸說也沒有絲毫動搖,。
劉媽媽心頭又酸又痛又恨,,眼睛發(fā)紅地大叫道:“你昨晚還說你們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想要娶了她回來,,她若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哪里能偷偷摸摸同你訂了終身,,我看你是色迷了心竅,被她騙得神魂顛倒了,!”
“娘,,孩兒清醒得很,昨晚不過是孩兒想騙您同意編的借口,?!?p> 俊哥兒字字句句都在為金豆兒開脫,,沈陵容在一旁聽得皺起了眉頭。
過猶不及,,俊哥兒這樣袒護金豆兒,只怕明眼人都看出來了,。
果然就見白氏一雙妙目在俊哥兒和金豆兒身上來回逡巡著,,冷意森森,顯然已經(jīng)看穿了俊哥兒的心思,。
“你……你這個逆子,!你這樣做,將夫人置于何地,,將為娘置于何地,,將寧姐一家置于何地,!”
俊哥兒和寧姐的婚事是白氏親自點了頭的,如今俊哥兒這么一攪和,,豈不是明擺著打白氏的臉。
俊哥兒臉色蒼白,,目光沉沉卻藏著堅定,。
他若不這么說,,他的豆兒就要沒命了,。
劉媽媽見俊哥兒還不改口,直氣得七竅生煙,,身子驀地涌起一股力氣,,上前就要將俊哥兒拉起來。
拉扯間“啪”的一聲,,一個東西從俊哥兒的胸口掉了出來,,緊接著,,一顆顆鮮紅似血的相思豆?jié)L了出來,,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