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以后,,我們?nèi)齻€人在一起的時間少了,,和南夕之間的話也開始變得少了,她心中的話也不喜歡和我說了,,我的秘密也不想和她說了,。見面時多了許多禮貌性的微笑,,少了以前的無拘無束。她在我面前刻意的去避開宋北城的話題,,我也很少再見宋北城了,。
我們都知道隔在我們之間的是什么,但是從不去提起,因為怕一開口就變成撕心裂肺的爭吵,,怕一提起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哪怕像現(xiàn)在這樣懷著各自的心事走在一起。
那段時間,,倒是和林越走得很近,,他說那天和我喝得很過癮,想著哪天有機會再和我一較高下,。他轉學過來后就每天在教室門口等著我,,用他的小毛驢帶著我去飚,去瘋,。我知道,,南夕有宋北城陪著她,已經(jīng)不需要我了,,所以我沒有顧忌了,。我跟著他笑,跟著他跑,,跟著他吃,,跟著他喝,可是每次喝著喝著,,眼淚就不停地流下來,,混合著酒一起吞下肚子。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斷地嫌棄,,可又不斷的墮落,我害怕自己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可又不斷的縱容自己陷進去,,越是想忘記,可記得就越清楚,。
林越在酒精的催化下,,拉著暈得已經(jīng)快站不住腳的我到了一個小巷里。那個時候的我已經(jīng)很相信他了,,但是我卻突然害怕,,酒瞬間醒了一大半。
“顏果,,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彼е?,滿嘴的酒味噴在我臉上,,讓我想吐,我推著他,,沒有力氣的推倒像給了他誘惑力一樣,。
“林越,你……放開……”他抱得我越緊,,小巷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臉色,他的手開始亂動,,害怕突然像破堤的潮水從腳蔓延到頭部,,我開始手腳并用,卻被他死死的扣住,。
他的嘴向我湊了過來,,我閃開了?!傲衷?,你放開,我會恨你的,?!蔽异o靜地看著他,不再動,,他突然的笑了,他發(fā)了瘋的親我,,我感覺口皮都快磨破了,,聞著他的味道,讓我惡心得想吐,。我掙扎著,,踢他,打他,,都無法使他停下來,,手伸進包包里胡亂按著,在眼淚流下來之前,,我放棄掙扎了,,滿腦子都是宋北城和南夕。他們的笑,,他們的擁抱,,他們的牽手,還有他們的親吻……
“林越,,你混蛋……”突然感覺一道涼風吹向了我,,林越倒在了地上,,看著宋北城,林越笑了,,我渾身無力,,倒了下去。
那天,,我在宋北城的背上不停地哭,,他也什么都沒說,就只是沉默的走著,,那條我和南夕走過十幾年的路在今夜變得好長好長,,長到我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衣服,長到我念念不舍,。
“對不起,。”他抱著我,,我絕望的仰著頭,,宋北城,從開始到現(xiàn)在,,我們都沒有對不起,。有些事,就是自己自作自受,,明明不會發(fā)生的事情無厘頭的相信會發(fā)生,,不該發(fā)生的事情卻不能阻止它發(fā)生。
我在胡亂中按通了宋北城的電話,,只是因為那個號碼永遠都是我通話記錄里的第一個,。
那天,我睡在南夕的身邊,,她抱著我,,安靜的沒有說話,平靜的呼吸聲,,仿佛回到了以前,,沒有宋北城,沒有林越,,沒有酒,,沒有車,沒有嘶吼,,就只有我和南夕,。我做了個夢,夢里真的回到了小時候,,天很藍,,風很輕,,陽光正好,她站在我們常去的梧桐樹下,,笑著顏果顏果的叫我,,我笑著向她伸出了手,她的笑卻一點一點凝固在嘴角,,我看著她的臉變成了林越,,她從背后拿出了一把小刀,輕而易舉地刺在了我的胸口,。她笑了,,她還是安南夕。
醒來,,眼淚打濕了臉頰,。
2015年,我站在異鄉(xiāng)的陽光底下,,拿著手機,。
“顏果,我們分手了,?!?p> 三月的陽光有些刺眼,我瞇起了眼睛,,眼淚流了下來,,劃過臉頰。我拖著行李回到了這個和南夕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一年來,,這里并沒有多大的變化,我走在這條走過了一遍又一遍的馬路上,,看到了林越。
他又長高了一點,,也變了樣,,身上散發(fā)著成熟的氣息,他笑了,,我也笑了,。他接過我手中的皮箱,走在我身邊,。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呢,。”他看著前方,,笑了笑,。記得一年前離開的時候,,他追著我離開的車子,流著眼淚說對不起,,我從車窗外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別追了,可是那時候的林越就是很倔,,不停地跟著車跑,,跑到我捂著臉哭了起來。
“怎么會,,家在這里,,總會回來看看的?!?p> “是啊,,不僅有家,還有我呢,?!蔽倚α诵Γ瑳]有說話,。南夕說為了給我接風,,把幾個耍得好的朋友約了起來,在KTV包了個包間,,幾箱啤酒擺在桌上,,突然發(fā)現(xiàn),自從過林越生日那次喝酒后,,我們都愛上了酒,,酒是個好東西,所有開心不開心的事都可以隨著酒的揮發(fā)而揮發(fā),,眼淚可以毫無顧忌的笑著流下,。沒喝多少南夕就醉了,開始大笑說胡話,,然后就是哭,,我和林越拿她沒辦法,只好遣散其他人,,我和林越把她扶出了KTV,,卻在門口看到了宋北城,他站在路邊,,低著頭,,他已經(jīng)學會了抽煙,燈光照在他的身上,顯得那么落寞,。他看到了我們,,掐滅手中的煙,走了過來,。
“怎么喝這么多,?”他扶著大笑的南夕,我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他也變了許多,臉上滿是憂郁的表情,。
“可能是顏果回來了,,她才這么開心吧?!绷衷叫χf,。
“果果,你回來了,,就和他說吧,,我不會阻攔你們的……”她笑了,也哭了,,在宋北城的懷里,,死死的抱著他。
“把她扶回去吧,,別讓她感冒了,。”我知道她要說什么,,而我不想,。宋北城看了我一眼,在他的眼神我看到了滿滿的悲傷和無奈,,他扶著南夕走了,。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北城,,你知道這一年的時間里我學會了什么嗎,?是放手。
“走吧,,我送你回去?!绷衷矫撓铝怂囊路?,搭在我的肩上,我看著他穿著單薄的襯衣,,搖了搖頭,,把衣服還給了他,。
“自從他們倆分手以后,北城就變了個樣,,不愛說話不愛笑,,整個人就像得了憂郁癥。今天見了南夕這樣,,看來她也過得也不好,。”林越一邊走著一邊說著他們的事情,,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一年前我逃開了,,就不該再問起了,。
“聽說北城要離開這里了,可能再也不回來了,?!绷衷秸f。
“顏果,,你知道他們?yōu)槭裁捶质謫??南夕懷孕了,北城的,,她打掉了,,第二天,他們就分手了,?!绷衷秸f。
“顏果,,北城說他很痛苦,,他不知道該怎么選擇?!绷衷秸f,。
“顏果,一年前是南夕叫我那樣做的,,她知道我喜歡你,,所以她給我出了這個主意?!绷衷秸f,,他哭了,我也哭了。
“顏果,,你走后,,北城到處找你,發(fā)了瘋似的找你,?!?p> “顏果,南夕看了你的日記,,她都知道了,,北城是喜歡你的?!?p> “顏果,,我喜歡你?!?p> 我好像看到了第一面的宋北城,,他稚嫩的手向我伸來,叫我拉住他,,我拉住了他,,從此便心心念念。
如果我們不曾在慌亂的時候多看一眼,,是不是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么多的悲傷,。如果我不曾記起你的模樣,是不是就不會有現(xiàn)在撕心裂肺的疼痛,。
宋北城,,你是不是也想起日記里的那個關于幼年時候的秘密。
2014年七月,,宋北城走了,。我和安南夕站在車窗外微笑著和他說再見。車窗里的宋北城使勁的向我們揮手,,我們?nèi)齻€人隔著一層車窗的距離,,傻傻的流著淚。
2014年七月,,宋北城真的走了,,他坐向遠方的車子在路上出了意外,再也不能回來了,。這個七月梧桐花開得熱鬧,,風一吹,香味飄散在整個小城,。
2015年,,我和南夕一起去看了宋北城,,他永遠都笑著接待我們。
我們帶了三瓶啤酒,,坐在他身邊,像以前一樣不停地說著,。
“北城,,我要離開這里了??赡芎芫貌艜貋砜茨懔?。”南夕笑著摸摸他的臉頰,。
“宋北城,,你看,你多好,,我們兩個大美人又可以讓你左擁右抱了,。”我摟著南夕,,看著他一直笑著的臉,。
“北城,林越畢業(yè)了,,就一直在北京了,,那死小子說不想來看你,說怕看到你就忍不住打你,?!?p> “北城,梧桐花又開了,?!?p> “北城,北城……”
我和安南夕貼在冰冷的石碑上,,看著滿天飛舞的梧桐花瓣,,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