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馮偉陪著孟珍去了三樓的廁所,。
我趁這個機會,,按照呂信教的方法,將閆馮偉準(zhǔn)備的十片老瓦,,沿著標(biāo)記擺放,。
擺下七片,,猴子問我,剩下的三片該放哪兒,?
我隨口說:“等他們進(jìn)去以后,,一片封門,,另外兩片,讓他們頂在頭上,?!?p> 皮蛋說:“你這法子可夠稀罕的啊。整整一個晚上,,就讓人家兩口子,,坐在圈兒里,頭上頂著瓦,?那還不累死啊,。要我說,你不如讓他們躺下,,把瓦片蓋在臉上還能舒服點,。”
我心里沒來由的一動,,“你說什么,?”
“我說什么你沒聽見啊,?算我多嘴唄,。”皮蛋含糊道,。
閆馮偉和孟珍回到閣樓,,孟珍眼睛紅腫,顯然是又哭過,。
“我等下要是還想方便怎么辦?。俊?p> “能憋就憋,,憋不住就在圈兒里解決,!這都什么節(jié)骨眼了,哪還有那么多顧忌,!”閆馮偉指指瓦片圍成的圈,,問我:“我們待在這里頭就行?別的不用干什么,?”
猴子看看我,,說:“你們先進(jìn)去吧,然后一人頂一片瓦,,再要怎么做,,三七會跟你們說的?!?p> 閆馮偉點點頭,,拉著孟珍就要往里邁,。
“等等!”
我一把拉住他,。
“怎么了,?”閆馮偉又盯著擺放的瓦片看了看,陡地恍然大悟:“哦,,明白了,,房子搭好了,那就不能‘穿墻過去’,,得走門兒,!”
我本來還只是隱約覺得哪里不對,聽他說到‘房子’,,瞬時猛一激靈:“不對,!你們不能進(jìn)去!”
“你不是說要他們在圈兒里待到天亮嗎,?怎么又變卦了,?”皮蛋問。
“絕對不能進(jìn)去,?!蔽覔u搖頭,“等我先打個電話,?!?p> 這次我沒有打給呂信,而是老著臉皮,,撥出了白晶的號碼,。
聽筒里靜默半晌,傳來急促的“嘟嘟”聲,。
“沒信號,?!焙镒影阉氖謾C給我看,。
皮蛋也掏出手機,同樣無法撥出,。
閆馮偉撓頭道:“這兒最不方便的就是這點,,平常信號就不好,這一下雷雨就更差了,。那什么,,要不你到外邊去打?”
我快速的想了想,,搖搖頭,,咬著下唇,,又撥出一串號碼,然后逐個刪除,。
“喂,。”
“喂,?!?p> 聽到呂信的聲音,我加快了語速:“我在那棟宅子里,,已經(jīng)按你說的布置好了,。”
“哦,,那兩人進(jìn)去了沒,?頭上蓋沒蓋瓦片?”
“蓋了,?!蔽覜_所有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對著話筒說:“一切都是按你說的辦的,,接下來該怎么做,?”
呂信立刻說:“點香!從現(xiàn)在開始,,香火不能斷,!子時一過,把香爐里的香灰連同黃米全倒掉,,換新的,,重新點香,立刻燒紙,!”
“好,!”
我夾住手機,拿起一盒火柴,,抽出一根,,湊在話筒邊“嚓”一聲劃著。
停頓了一會兒,,將火柴甩滅,。
沒等我再開口,聽筒里就又傳來呂信的聲音,。
他很是鄭重的說道:“記住,,子時以前,香火一定不能滅,。時辰一到,,立刻換新的,!”
“明白!”
掛了電話,,我額頭已經(jīng)滲出了一層冷汗,。
猴子問:“你手機能打通?”
“出岔子了,?”閆馮偉到底要圓滑世故的多,,從我的表情和動作間已經(jīng)看出了苗頭。
我使勁閉了閉眼,,睜開眼道:“我這個朋友居心不良,,不能再聽他的了?!?p> 剛才皮蛋說把瓦片‘蓋在’身上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大對頭。
閆馮偉提到‘房子’,,我才驀地反應(yīng)過來,。
呂信讓我準(zhǔn)備十片老瓦片,把閆馮偉和孟珍圍起來,,還得是在正對著門的位置,。
用來盛殮死人的棺材,又叫壽枋,、老房,,更有別名叫十大塊!
按照呂信教我的方法,,在門里擺放瓦片,,擺成一個長方形……那不就是棺材的模樣?
十片瓦八片底,,一人頭上頂一片,,就等同是棺材蓋!
按我老家的習(xí)俗,,一棚喪事辦下來,,只有到了棺材下葬的時候,才會把棺材蓋上,。
屋中停棺,,再在門口擺香爐點香,,那就是設(shè)靈堂,。
蓋棺定論,要按呂信說的去辦,,這是要把閆馮偉和孟珍直接給發(fā)送了啊!
我以前見老白爺替人主事過,,所以知道這些,。
這些祖輩傳下的規(guī)矩,各地大同小異,,某些細(xì)節(jié)卻都是不能違背的,。
呂信懂得術(shù)法,那就更不應(yīng)該反其道而行,!
我刻意打電話給他,,并且假裝按照他說的去做,就是想試探他一下,。
我不知道他這么做用意何在,,但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在說謊,。
因為,,雖然通話的過程中,他的反應(yīng)聽起來很正常,,但我還是聽出,,他語氣中不自覺露出的一絲得意。
閆馮偉急著問我:“你那朋友都靠不住……那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他雖然也開始六神無主,,可是在我看來,他和呂珍此刻的神采,,就好像新出生的嬰兒一樣熠熠生輝,。
我望著兩人,喃喃道:“人不可能一輩子一帆風(fēng)順,,這倆人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忽然莫名其妙轉(zhuǎn)運……”
心念轉(zhuǎn)動間,,我漸漸捋順了思路。
我讓他們等在閣樓,,不要擅自行動,。匆匆下樓來到車庫,從開來的面包車上拿了一件老款的雨衣,。
剛關(guān)上車門,,就見猴子表情嚴(yán)肅的來到跟前。
我問:“你有話跟我說,?”
猴子低聲說:“你一定奇怪,,我為什么讓皮蛋跟來。那是因為,,我阿婆說,,她就快要死了。”
“鬼扯,!”我連連搖頭,,“她活蹦亂跳的,怎么可能就要死了,?”
猴子盯著我說:“阿婆是神神叨叨的,,但她不會騙我。她很疼皮蛋,,絕不會拿這個裝神弄鬼,。我本來也不相信的,可是如果光頭佬的那段視頻,,不是人為假造的,,那這個世界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我愣怔了片刻,,緩醒過來,,一把揪住他:“你既然相信,那就應(yīng)該送皮蛋去醫(yī)院,!你讓她來這兒干什么,?萬一真有什么,耽擱了的話……”
猴子說:“是阿婆說的,。去醫(yī)院沒用,,她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有可能沒事,。阿婆說的很清楚,,只要她能過得了這個極陰日,她就有繼續(xù)活著的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