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頷繕確實并不知道常淺萱的存在。
她醒來的時候,,守在身側的不是林霄,,而是常淺萱,。
女子一身潔白長裙,,面容姣好,一眼便能看出并非宮中侍女,。林頷繕的眼里雖帶有疑惑,卻還是禮貌地問了一句:“不知姑娘是誰,?林……三皇子又在何處,?”
常淺萱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聲音溫和地說道:“三皇子守了你一天一夜,,邊境戰(zhàn)事緊張,,他手里還有很多要事,我便讓他去歇息了,。你放心,,等他睡醒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他,,讓他來見你,。”
我見林頷繕微微底下頭,,我瞧不見她的表情,,卻也能感受到她的失落。
是個明白人都能從常淺萱這番話中聽出,,她與林霄關系匪淺,。
林頷繕大概是不喜歡常淺萱的吧。因為林頷繕再次抬起眼去看她的時候,,我只覺得那雙眼是冰冷的,,像是發(fā)著寒光的利刃,然后開口問道:“你是誰,?”
先前還恭敬地問一聲“姑娘是誰”,,現(xiàn)在連姑娘都懶得叫了,直接用了“你”來代替,。
我見常淺萱的臉色微微一僵,,又很快恢復了正常。再勾起嘴角笑時,,不知怎的,,我就覺得那個笑不似之前那般溫柔,反而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了,。
她坐到了床榻邊上,,伸手輕輕撫了撫林頷繕額角有些凌亂的頭發(fā),,林頷繕也不躲,直勾勾的看向她的眼睛,,盡管她的動作溫柔,,卻也絲毫不影響林頷繕眼神的鋒利,“你喜歡三皇子,,對嗎,?”
林頷繕并未回答她,頭微微向后仰,,躲開了常淺萱繼續(xù)輕撫她臉頰的手,。
常淺萱不動聲色地收回手,然后對林頷繕說道:“你能分清楚,,你對三皇子的感情嗎,?是哪種喜歡?把他當做可以依賴的人而喜歡,,還是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
聞言,林頷繕的神色有些恍惚,,又側過頭不去看她,。
常淺萱繼續(xù)自顧自地說道:“我與三皇子從小一起長大,我是知道你的,,而你從小就跟在三皇子身邊,,可你卻不知道我是誰。你說,,到底是三皇子把你保護的太好,,還是把我藏得太深?”
這話說得讓我一個旁觀者都覺得背皮發(fā)麻,,到底是這個常淺萱城府太深,,還是好意提醒林頷繕,我竟也一點分辨不出來,。
常淺萱在對林頷繕說出這番話之后便離開了,,不多久,林霄便來了,。
他疾步走上前,,扶著林頷繕的肩膀仔細檢查了一番,問她:“感覺怎么樣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林頷繕輕輕拂開了林霄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林霄。我以為她會在這個時候問問林霄關于常淺萱的事情,,可她只是張張嘴,對林霄說:“三皇子,,你給我的任務我做到了,。”
她的聲音很淡,,不含任何情緒,。
我見林霄的眉頭緊鎖,大概是不明白林頷繕為什么用這種態(tài)度跟他說話,。
半晌后,,林霄還是猜到了七八分,問她:“你不高興,,是因為醒來的時候我沒有在你身邊,,還是因為常淺萱?”
林頷繕笑笑,,對林霄說道:“三皇子說笑了,,我何時不高興了?能活著回來,,我很高興的,。”
林霄還想說什么,,卻見林頷繕側過頭去躺下,,悶聲悶氣地對林霄說道:“三皇子,我還有些累,,讓我再睡會兒吧,。”
林霄卻直愣愣地站起了身,,望著林頷繕的背影說道:“你怎會沒有生氣,,從前在人后,你只叫我林霄哥哥,,把我當兄長,,而現(xiàn)在你一口一個‘三皇子’叫得這般生分,還硬說沒有生氣,?!?p> 大概這句話也把林頷繕激怒了。她猛然將被子掀開,,坐起了身子,,聲音也提高了不少:“我把你當哥哥,可你把我當妹妹了嗎?常淺萱與你從小青梅竹馬,,可我從未見過,。短短四天,我在敵營里死里逃生,,回來卻見突然出現(xiàn)的美嬌娥告訴我,,她知道我的存在,而我對她卻一無所知,。你把我當妹妹了嗎,?”
說到這里,林頷繕突然又慘淡的笑了:“我不該這么想的,。您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我一個孤女,被你從戰(zhàn)場上撿回來的孤女,,怎配叫您一聲哥哥,。”說完,,她抬起眼眸看向林霄,。
林霄與她對視,兩人眼神里流露的感情我看不懂,,我只能看見林霄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頭,,然后開口,聲音冰冷:“既然你有自知之明,,又做這幅模樣給誰看,?”
說完,林霄拂袖而去,。
我在場景里瞧見林頷繕的眼淚轟然落下,,她眼巴巴的望著林霄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嘴唇微啟,,卻沒發(fā)出一個音來,。
我退出林霄的回憶,此刻的他正悠然地躺在躺椅上,,神色怡然,,好似方才的一幕幕都與他無關,他不過也是個聽故事的人罷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越是想要流露出什么感情,就越是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生怕旁人看出他的脆弱,。何況是做了帝王的林霄呢。
林霄坐起身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然后看向我,,問:“你于我記憶中,,看出了什么?”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看出了什么,?我能看出什么?我抿了抿嘴,,答非所問地說道:“我只看到她哭了?!?p> 話音一落,,我便瞧見林霄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原來他不知道林頷繕因為他那一番話哭過啊,。
林霄的神色變了又變,,眉頭微顰,面露難過的神色,,似自言自語道:“我所認識的林頷繕,,從不是脆弱的女子,她即便是再痛苦,,再難過,,也從未流過一滴淚?!?p> 我也沒有留情,,直戳他的痛處說道:“她只是沒有讓你瞧見而已,而你呢,?卻說那樣傷人的話,。”
林霄從鼻息里發(fā)出一個“呵”字,,然后又看向我:“身為皇家的人,,怎能被一個女子唬住,?她說的那番話,,也不過是小女兒家家的氣話。我若事事都要順著她,,那她又如何能走上人人敬仰的女將軍之位,?我有意培養(yǎng)她,若她連自己的情緒和感情都控制不了,,如何擔大任,?”
我也忍不住笑了,譏諷道:“難道你們漠旋國,離了這樣一個小女子,,就要塌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