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劍下救人
此刻,,陸天逸有了回旋之力,,一劍擊潰刀勢,,生生與東珠拉開了距離。
真正的較量開始,,陸天逸的劍法剛?cè)岵?jì),,十分靈活,與東珠霸道強(qiáng)勢的刀法相接,,一番眼亂繚亂的交手,,絲毫不落下風(fēng)。陸天逸持劍砍向東珠,,被他一刀接下,,只見陸天逸轉(zhuǎn)身抽回劍刃,回旋飛踢東珠,,將他狠狠擊倒在地,。
此刻理當(dāng)勝負(fù)已分,豈料,,東珠落地之后,,將手邊的長刀拿起,砍向陸天逸的長劍,,一番旋轉(zhuǎn),,將陸天逸手上的劍旋飛,徑直朝上座的長孫殿下襲來,。
玉瑤公主驚呼一聲,,只見一方折扇飛出,劍轉(zhuǎn)下落,,身后的男子順勢接過,,翻身飛出。
來人身法極快,,似龍蛇潛影,,東珠還沒看清,已經(jīng)被卸去一只手臂,。
“你……”
南山王將沾血的劍向阿提王子處直直插去,,掠過他耳邊,穿過身后的桅桿,,重重插入遠(yuǎn)處的樹干,。阿提王子煞白的臉上,濺了殷紅的血跡,。
一切仿佛發(fā)生在風(fēng)馳電掣之間,,所有人都被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怔住,未曾顧及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四周陷入無盡的安靜,,只見顏夕居高臨下,,指著東珠,沉聲說道,,“今日你險些傷及長孫殿下,,本王念你無意之失,只卸去你一只手臂,,你可服氣,?”
東珠封住了自己的血脈,胸口涌上來一口鮮血,,強(qiáng)忍不住,,吐了一地。他頂著一張霎白的臉,,面露陰狠之色,,“東珠今日得見傳說中的千機(jī)秘法,心悅誠服,。以王爺?shù)奈涔?,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天下恐怕無人是您的敵手,。”
聞言,,周遭的突然有了一番小騷動——以東珠所言,,豈不是人人自危?滿座的王公親貴,,最是惜命的人,。
寥寥數(shù)語,看似稱贊,,卻教人人自危,,將南山王置于眾矢之的。
顏夕冷然說道,,“東珠將軍謬贊,一兩招保命功夫,,本王還是會的,。若不是東珠將軍的這場比試,有幾分力不從心,,哪能虎口偷生,。”
心中疑惑被她說中,東珠發(fā)懵片刻,,突然想起那日,,驚呼,“那天的青衣人,!”
顏夕微微一笑,。
東珠的目光落在遠(yuǎn)處的琴師身上,明白了其中關(guān)竅,,神情忽然癲狂了起來,,“你先請高手試探我,然后用琴音破解我的內(nèi)力,,能讓南山王費(fèi)盡心機(jī)對付,,我折了一條手臂算什么!”
“你們使詐,!”阿提王子見機(jī)說道,,“東珠一階奴隸出身,讓你們聯(lián)起手來欺負(fù),,想不到東嵐人竟然這么輸不起,!”
“奴隸?王子可是撿到寶了,,東珠將軍一身業(yè)已失傳的擒龍術(shù),,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恐怕還是江湖在冊的高手,?!?p> 聞言,滿座嘩然,,擒龍術(shù)傳自青云山迷谷道人,,然而自從多年前迷谷道人被叛徒滅門,擒龍術(shù)在江湖上失傳,。如今看來,,這位東珠將軍不僅師出名門,而且一身血債……
阿提王子的臉色不甚好看,,“你們都傻了吧,,東珠將軍重傷,還不快抬下去療傷,?”
顏夕冷眼以對,,“左右也要散了,有件事本王要問清楚,,米商蘇黎之女往后可是自由身了,,原定三日后的婚禮可以取消了吧,?”
“王爺既然贏了,美人自然是王爺?shù)??!?p> 顏夕頷首,默然返回座位,。世人怎會知道,,她有著上一世三十多年千機(jī)秘法的領(lǐng)悟,如今的造詣,,與三年前的顏夕,,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一場比賽,,于驚惶中匆匆收場,。
東珠的后招,看似無心之失,,可顏夕看得分明,,東珠實(shí)乃有意為之。李慕宸被安排坐在顏夕和玉瑤公主之間,,頗為蹊蹺,,若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顏夕突然會了兩招武功,今日,,李慕宸便要命喪當(dāng)場,。這樣一來,阿提王子乃至西陵全境都逃不了干系,。
看樣子,,這阿提王子似乎對東珠的來歷并不十分了解,這樣,,這樣有勇有謀的一個人,,絕不是阿提王子隨手可撿的奴隸,東珠的身份便值得再細(xì)細(xì)推敲,。
身旁,,易歡突發(fā)感慨,“強(qiáng)權(quán)之下,,女子的婚事竟這般兒戲,,多謝王爺相助?!?p> “看起來,,凌王和誠王也是受了蘇家的托付,才有心成全,?!?p> 一旁的李慕宸似乎是嚇壞了,臉色霎白,,孤身一人坐著,,也沒人安慰他。
不久,,凌王引她去成陽殿赴宴,,走了一段,便看見榮王妃匆匆領(lǐng)著長孫殿下與顏夕道謝,。顏夕并不喜歡這個女人,。前世被賜死的時候,她理所當(dāng)然地就坐在殿里,,聽著太監(jiān)宣讀詔書,,臉上一副大仇得報的快意恩仇,一臉詛咒你永世不得超聲的狠毒,,她被太監(jiān)勒死的時候,,眼中最后的場景,就是她那張嫌惡至極的臉,。
如今,,顏夕成了高高在上的救命恩人,地位尊崇,,權(quán)勢滔天,,俯瞰昔日尊貴的赫連太后,不過唯唯諾諾的一介婦人,,一時間,,過去的那些恩怨,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多謝南山王救吾兒一命,,妾身真是,真是不知如何謝您才好,?!?p>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鳖佅聪蚶钅藉罚瑺钏脐P(guān)心地詢問,,“不知殿下可有傷到,,容臣為殿下探一探脈?!?p> “不礙事,,不……”他作勢推脫,,然而不等他反應(yīng),顏夕已捏了他的手腕,,力氣之大不由他掙脫,。顏夕皺著眉頭,似乎在感知脈理,,清冷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幾分憂思,。
“本宮無事,無需掛心,?!崩钅藉敷E然用力地收回了手腕。
“是,,無大礙,,不過長孫殿下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讀書重要,,切不可太勞累,。”
王妃一早知道兒子這體弱的毛病,,也寬心了,,沒傷到就好。
顏夕拜別了他們母子,,便告辭了,。余光里,李慕宸卻神色防備地剜了她一眼,,銳利的眼神好似染了霜,,那樣冷漠疏離,全然不是對救命恩人該有的感激之情,。果然,,白眼狼是從小養(yǎng)成的。
上一世,,他的毒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滲入五臟六腑,無藥可解,。她散盡了功力,,才為他將毒解了。其實(shí),,李慕宸奪得皇位后,,就算不殺她,她也活不久,。生死于她,,早就沒有太大意義,,最讓她難過的,是自己親手教導(dǎo)撫養(yǎng)成人的少年,,最終還是為了權(quán)力,,背棄了她。
“不知王爺什么時候?qū)W會診脈了,?”易歡不知從哪里冒出,站在了她身后,。
顏夕自然是不會診脈的,,不過演了場戲,好讓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罷了,。
“所謂久病成良醫(yī),。”
易歡眼中笑意愈發(fā)濃烈,,挽了她同去赴宴,。
晚宴之后,顏夕便長居南山王府,,往來拜謁之人絡(luò)繹不絕,,顏夕推辭了大半,但不少朝中長輩,,世代與南山王府交好,,連日應(yīng)酬下來,也忙得不可開交,。
那日與隆安帝閑聊一番,,論及儲位,隆安帝似乎猶豫不決,,言辭之中有意令各位皇子分庭抗禮,,以免出現(xiàn)兄弟鬩墻的慘況。而顏夕深知,,隆安帝此舉,,令諸王擁兵自重,在他過世后,,導(dǎo)致天下大亂,。
顏夕一番話,也許是在隆安帝的心里激起了漣漪,。這日朝會之上,,隆安帝特地問起了長孫殿下的功課,隨即又將久不出世的袁青指給了長孫殿下做太傅,。
此事,,令朝堂之下,,人心浮動。袁青本為太子輔臣,,有治世之才,。如今,皇帝將他指給長孫殿下做太傅,,其圣心呼之欲出,。
一連多日,隆安帝在朝堂之下夸獎他,?;实厶峒敖衲甑淖趶R大祭,詢問群臣,,該委派何人前去,。朝野內(nèi)不乏誠王、逸王和凌王之黨上書,,為各家的主子請命,。然而,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個愣頭青,,以史為鑒,,講述自古以來的君臣父子,宗法禮制,,只有長孫殿下才能率領(lǐng)宗室祭祀,。如此一來,李慕宸被推上了風(fēng)口浪尖,,他百口莫辯,,動輒得咎。
隆安帝開懷大笑,,便下旨敕封長孫殿下為榮王,,放眼世子一輩,他是第一個封王的,。
他抬眼望向顏夕,,四目相接,如曜石般幽黑的眼眸,,陰沉得仿佛要在顏夕身上灼出幾個窟窿,。顏夕微微揚(yáng)起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一返回王府,,素秋便來稟報,易歡已經(jīng)侯了許久。
顏夕更衣后,,便在書房接見易歡,,原本以為只有易歡一人,卻不料他同行的還有蘇默,。
那日一戰(zhàn)過后,,顏夕特意遣了燭龍去蘇府告知東珠戰(zhàn)敗一事,從此蘇家小姐的婚事便由他們自行處置,。想來,,蘇家是等南山王府門庭不那么熱鬧了,才上門來致謝,。
顏夕端出了南山王那一派威儀,,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御賜的金絲麒麟椅上。
“阿朝,,這是我與你說過的,蘇家的大公子,,蘇默,。”
“果然一表人才,?!?p> 雖則蘇家富可敵國,可蘇默沒有功名在身,,覲見王爺也不敢造次,。聞聲,他恭謹(jǐn)?shù)毓笆肿饕?,緩緩地抬頭,。
華貴的玄金紗衣下玄色龍紋寬袖長裙,隱約露出銀白色的月錦玉靴,。豐神俊朗的姿容,,眉宇間散發(fā)出渾然天成的王族威儀,目不斜視,,高坐在寶座之上,。
蘇默雖說生于商賈之家,可從小到大見過的達(dá)官貴人也不在少數(shù),,眼前的男子風(fēng)姿華貴,,氣宇不凡,果真一如傳說那般,,是個神仙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