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雨不會很大,，但淅淅瀝瀝的總也不停,，周若祁很晚才回來,，手里是剛剛買回來的蘋果派。
蕭楚宴在二樓,，看著他優(yōu)雅地將雨傘掛在店門口的傘架上,，再脫掉防水鞋套整齊擺放在店門口盆栽后面的鞋架上，又順手從前臺抽一張紙,，擦了擦身上濺到的雨水,，把紙扔進(jìn)垃圾桶后，他借著玻璃門的反光整理了頭發(fā),，這才慢慢推開門進(jìn)店,。
一路上，他會和偶然對視的客人笑著點頭,，也會體貼地關(guān)心工作人員累不累,、要不要換班休息，還會盡力避免與人距離過近,，似乎是擔(dān)心自己身上的水汽給別人造成不適,。
然后，他進(jìn)了后廚走廊,，而餐廳里的氣氛,，卻奇異地更加融洽了。
蕭楚宴知道,，接下來他還會到后廚走一圈,，對里面的員工一一慰問，之后可能會提前一個小時關(guān)門,，因為外面的雨,。
雨聲似乎更大了，蕭楚宴關(guān)上辦公室的窗戶,，擦了擦因為下雨變冷而流出的淚水，穿了一件厚外套，又開了空調(diào),，一個人在空調(diào)底下吹了很久,，才把那種鼻頭發(fā)酸的感覺徹底壓下去。
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驚詫于周若祁的游刃有余,，無論是對于工作還是人際交往,，這都是一種她永遠(yuǎn)也學(xué)不會的技能，但并不妨礙她對于這種行為的研究興趣,。
坐回辦公椅上,，蕭楚宴饒有興致地猜測周若祁進(jìn)門的第一句話是什么。
“蛋糕實習(xí)生,，今天過得開心嗎,？”
或者是“你應(yīng)該知道，我從不故意爽約,，除非有急事,。”
又或者“黑衣人的身份我早就確定了,，你求我我就告訴你,。”
再搭配他似笑非笑的一張臉,，和慵懶的身形,，一副賤兮兮的樣子躍然紙上。
蕭楚宴冷哼一聲,，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的回懟準(zhǔn)備,，整個人斗志昂揚，嘴炮金句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又一遍,，只等戰(zhàn)斗的號角拉響,，她就可以英勇應(yīng)戰(zhàn)，絕對不會在此次爭吵中落入下風(fēng)!
門開了,，周若祁的眼睛先是在辦公室謹(jǐn)慎地巡視一番,，看到蕭楚宴后便隨意一笑，卸下了防備,，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
他沒有說話，只是把蘋果派放到了辦公桌上,，安靜地拆盒子,，切蛋糕，裝盤子,，然后送到蕭楚宴面前,，說了他進(jìn)屋來的第一句話“嘗嘗”。
蕭楚宴:“……”
她整個人突然頹了下來，腦海中仿佛亮起了紅燈:滴,，答案0分,。
“你這個人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彼箲嵰话阋Я艘豢?，味道……出奇的好吃!
周若祁挑眉，不解道:“愿聞其詳,？”
“你看你今天啊,，又是爽我約，又是嘲諷我‘偷窺’,，又是捉弄我做蛋糕,，還炫耀性地展示我被扣的巨款，按照套路,，這個時候不是應(yīng)該驗收成果,、落井下石嗎？”蕭楚宴邊吃蛋糕邊說,，仿佛在說一件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周若祁啞然失笑，“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回嘴只是我們聊天的日常,，又不是一定要分個輸贏對錯?！?p> 蕭楚宴噘著嘴,，不說話。
周若祁嘆一口氣,，“別想太多,，對于黑衣人的事，我和尤佳今天已經(jīng)有了些眉目,，準(zhǔn)備晚上當(dāng)面告訴你,，但是又想到夜子甜點下午五點就會關(guān)門，我才出門的,，不是故意爽約,。還有做蛋糕也不是捉弄你，是經(jīng)過權(quán)衡之后你最容易上手的后廚工作,。其他都是我的語氣不對,，我現(xiàn)在道歉，還有其他嗎,？一起說出來,，我一個個解決,。”
蕭楚宴:“……”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吃了一大口蘋果派,，“沒事了，你真啰嗦,，你是我爸嗎……”
周若祁:“……”
他真是哭笑不得，現(xiàn)在的小孩子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好像全世界都欠他們一樣,，真是難伺候……
又想到蕭楚宴和尤佳，以及隔壁一屋子的兔子,，好像都是這種小孩子,，中年男狐貍周若祁長嘆一口氣，就差流下圣父的眼淚,，以紀(jì)念自己此番感動天地的壯舉,。
他有些煩躁地把頭發(fā)往后擼起，露出一片光潔的額頭,，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對蕭楚宴說道:“對了，你蛋糕學(xué)的怎么樣了,？小瑩剛剛跟我說你挺有天賦的,。”
“噗,！”
蕭楚宴一個沒忍住面包渣噴了一地,，幸好周若祁及時把大盒子移開，不然整個蘋果派都得報廢,。
周若祁嫌棄地看著她,，隔了很遠(yuǎn)遞給她一杯水，又迅速后退,，堅決不肯靠近,。
蕭楚宴也沒注意他的反應(yīng)，只是一個勁兒地擺手,，喝了水咳嗽著也還是在擺手,，像是在抽搐。
五分鐘后,，終于緩過來,，她才對周若祁說:“你老實告訴我，那個林小瑩究竟什么來歷,，我總覺得我們不是一個星球的,?！?p> 周若祁不解，“沒什么來歷啊,，很單純很上進(jìn)的一個女孩子,，尤佳之前學(xué)蛋糕也是跟著她，兩人相處挺愉快的,?！?p> 蕭楚宴:“……”
“可能因為我更喜歡吃甜食吧，和小瑩姐有共同話題,?！鞭k公室角落里，傳來熟悉的嚴(yán)肅女聲,。
蕭楚宴:“……”
放下盤子,，蕭楚宴走到辦公室角落里，把大了一圈的尤佳抱在懷里,，這個體型抱著剛剛好,，而且因為修養(yǎng)了一會兒毛色非常順滑，她忍不住揉了揉,，感覺非常舒服,。
尤佳:“……”
沒有理會蕭楚宴的動作，尤佳死死盯著周若祁,，眼神銳利,，像是在警告。
周若祁無辜地舉起雙手,，更加頭痛,，哀嘆一個個都是祖宗，說好的尊老愛幼呢,。
見警示似乎奏效了,，尤佳冷哼一聲，回頭告訴尤佳,，“我們覺得黑衣人和制造鐘表幻境的不是同一個,。”
蕭楚宴點點頭,，“我也覺得,，今天中午我有近距離接觸過黑衣人，他一邊偽裝路過一邊氣定神閑的買水果,，應(yīng)該不想置我于死地,。”
尤佳皺眉,，“你太冒險了,?！?p> 蕭楚宴不為所動，“有破壁機在怕什么,，我就躲在他身后,，一旦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就趁機偷襲黑衣人，再不濟還有時間逃跑,，有什么冒險的,？”
尤佳:“……”
“既然這樣，我們完全可以先設(shè)計把人抓住啊,，再客氣地詢問一下其他消息,。”蕭楚宴搓搓手指,，躍躍欲試。
尤佳:“可行是可行,，但是上次交手我確定對方跑的很快,，直接抓捕應(yīng)該存在困難，所以,，你們一定要小心,，爭取速戰(zhàn)速決。如果抓捕行動失敗,，我可以試一試能不能通過氣味追蹤到黑衣人藏身的地方,。”
周若祁想了想,，“你還有多久可以恢復(fù),？”
尤佳耳朵動了動，“后天可以恢復(fù)人形,，明天應(yīng)該能夠進(jìn)行氣味識別,。”
蕭楚宴開心地點頭,，又關(guān)心道:“那佳佳,，什么東西可以盡快讓你恢復(fù)啊,？我去給你找,。”
尤佳動動嘴,，猶豫再猶豫,，最后說道:“蘋果派，因為……越是容易讓我心情愉悅的食物越容易恢復(fù),?！?p> “沒問題!”蕭楚宴一錘定音,，又有些疑惑:“我剛剛就想問了，為什么不吃店里的蘋果派,，而是去夜子買呢,？”
周若祁:“因為他家的蘋果派最好吃，但是配方不外傳,?！?p> “好吧?！笔挸缬行o奈,，但為了明天的大戰(zhàn)，她還是決定破財……不對,，她這么窮,，為什么還要破財啊,？!
她抱著尤佳來到周若祁身邊,，露出與他如出一轍的微笑，“周叔叔,，這個任務(wù)就交給你了,，我只負(fù)責(zé)體力輸出，是吧,？”
周若祁:“……”
周若祁以手扶額,，這個臭丫頭真的每時每刻都在惦記著他的錢。
“行行行,，我們還是先討論下伏擊的時間地點吧,。”周若祁道,。
尤佳:“我提議在明天中午,，午休期間人少，那時候俞擇和楚宴也剛下班,，多了一個助力,。”
蕭楚宴點點頭,，“可以,，還沒有見過俞同學(xué)的真實實力呢，我有點好奇,?！?p> “你們這么算計人家，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周若祁淡淡地笑著,，看起來非常贊同他們的提議,，話說的十分不走心。
“切,，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來這里目的不單純,，互惠互利而已，有什么良心不安的,?！笔挸缙擦怂谎郏暗故悄?，在人家面前這個白臉唱的很好啊,，乍一看還真像一個和善的老板呢?！?p> 周若祁挑眉,，“那是因為我一開始就表達(dá)了合作的意思，一個真誠的形象很容易讓人降低防備,，不像某些只會吵架的小學(xué)生,，巴不得把助攻推到天邊，還想飛過去踩人家?guī)啄_,。”
蕭楚宴:“!!!”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把尤佳放在桌子上,，擼起袖子就要開打。
周若祁卻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哎呀,，打人啊，我老人家體力不太行,，記得輕點兒啊,，還有，打傷我的話,，你還要付我醫(yī)藥費,，以及承擔(dān)店里員工的工資，還有……”
蕭楚宴:“為什么工資還算我的!你自己不是有錢嗎,？!”
“你傷害了我這個老板,，我難受之余就會忘記銀行卡密碼，所以,，所有的損失當(dāng)然要你一個人承擔(dān)了,，我是一個好老板，從來都不會拖欠工資的,?！敝苋羝钏坪踔饾u占了上風(fēng),，忍不住抬起下巴，擺出一副挑釁的樣子,，坐等蕭楚宴吃癟,。
蕭楚宴不動了，但是心里好氣,，非常氣,，氣到發(fā)抖，于是雙手顫顫巍巍拿起了剩下的蘋果派,，就要砸到周若祁臉上,。
可是，一只柔弱的,、雪白的毛爪子按在了蘋果派上,，明明力氣極小，可蕭楚宴就是不敢動,。
她覺得有些委屈,，“佳佳，他欺負(fù)我,?！?p> 尤佳點點頭，不動聲色舔了舔爪子,，對周若祁說:“明天中午你負(fù)責(zé)帶我靠近黑衣人,，確認(rèn)氣味之后，再把人趕入約定好的胡同里,，記得多吃點,，穿一雙舒適一點兒的運動鞋，免得中途體力不支現(xiàn)原形,，被抓進(jìn)動物園,。”
周若祁:“……”公報私仇應(yīng)該就是這個樣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