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是小五說慣了的,，在惠豐居一登臺便掌聲如雷，聽眾們紛紛投錢打賞,，自有笑容可掬的小二端著茶盤收錢謝禮,。

　　小五被鳳蝶引著去了后臺,，那邊有兩個妝臺和一張長桌,、兩排矮柜，以供休息,。今日是元宵年會,，伶人太多,，有小二過來提醒鳳蝶休息一刻便需從惠豐居后門離開，自有三爺府的馬車接人回府,，鳳蝶忙給了賞錢道謝,。

　　“鳳蝶姐姐，你哪里來的錢給他們打賞,？”小五等瞧著沒人注意她們了,，忙湊到鳳蝶耳邊低聲問她。

　　鳳蝶也低聲回應：“文老板給的,?！?p>　　呂文杰竟知道自己那五兩銀子都給觀音廟了，提前給了鳳蝶散錢打賞,。

　　幸虧那天沒去何家,，否則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線。

　　鳳蝶想不及這些,，親自給小五換了熱茶潤喉,，一盞茶沒喝完，剛剛那小二竟又回來給小五送福包：“五姑娘,，這是王掌柜私人賞您的,，您辛苦！”

　　小五忙起身道謝,，那小二又道,，“王掌柜還讓我跟您說對不住，今日事忙不及親自過來道喜,，您說得極好,，將來必有大好的前程！等店里忙過這陣子,，王掌柜必再次上門補賀,。”

　　王掌柜果然周到,。

　　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小五見又有新人進來，便同鳳蝶一起走后門出去,，有兩輛馬車正在那兒守著,，車夫見小五出來便喊他們過去，一掀車簾見里面已經(jīng)坐了幾個男孩,，想是湊齊了人一起走的,。

　　小五好容易出來，不肯輕易就回去，忙退到路邊對車夫笑道：“我坐下一輛吧,?！?p>　　那車夫滿臉的不耐煩：“您還不是角兒呢，坐哪輛車都得坐滿了人才走,?！?p>　　“我走回去也成?！毙∥逶囂降?。

　　那車夫更不耐煩了：“您是第一回登臺吧？咱三爺府沒這規(guī)矩,，都得坐車回去,。”

　　竟然對每個人那都管得這么嚴,。

　　正在這時,，遠處一輛馬車疾馳而來，一看就跟三爺府的不同,，車富貴馬也高大,，小五正往那邊看著，就見車窗簾一掀,，里面鉆出一個熟悉的腦袋大叫：“小五,！小五！”

　　竟是翠兒,！

　　小五驚得眼淚都出來了,，歡喜得跳著腳朝那馬車跑過去，到了近前馬車停下,，翠兒也急急從車上跳下來跟小五抱在一起痛哭,，哭聲中大丫也提著裙子緩緩從馬車上下來，飽含著眼淚冷眼瞧著小五,。

　　小五忙喊了聲“大姐”,，大丫卻上下打量著小五未曾答應，還是翠兒握著小五的雙手又哭又笑的打破僵局：

　　“小五,！小五,！你真是急死我們了！初一晚上觀音廟的小沙彌過來報信,，我們找了很久才找到那宅子,，卻不許我們進去！后來打聽到那府里都是伶人,，元宵節(jié)興許會出來演出,，我們便在各個酒肆茶樓都安排了人守著,，瞧見你趕緊來報信！可讓我們找著了?。　闭f罷又抱著小五痛哭,。

　　小五被囚日久,，瞧見她們也早哭成淚人，忙拉著她們走遠些,，問酒館怎樣,，何家怎樣，翠兒你怎樣,，才知酒館的鋪面果然被人買了,，還趁著父子三人被打傷，直接更換門頭重新開業(yè),，何大富拖著病體去交涉,，想高價買回都不行！

　　現(xiàn)如今何家只能暫時養(yǎng)傷,，等傷好了,，重新找個地方東山再起。

　　至于翠兒自己……

　　酒館被奪后,，城北錢家?guī)状稳祥T說要接翠兒回家做小,，一打聽錢家妻妾成群，通房侍妾更是不計其數(shù),，錢家偏還是務城地痞,，何家婉拒了兩次便說“別給臉不要臉”，最終還是白氏拉下臉來,，親自去李府找了李玨去求,，李府才將翠兒一頂小轎匆匆接走，做了李玨的侍妾,。

　　“李家到底世代書香,，又有博士的官職，錢家也不敢招惹,，他們才不了了之了,。”翠兒握著小五的雙手哭道,。

　　小五覺得奇怪：“你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錢家怎么就忽然來求你了？”

　　翠兒哭著搖頭：“何家跟錢家以前毫無瓜葛,，住的又遠,，實在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兩人這樣手拉手哭了好久,，翠兒忽然想起了什么,，讓小五暫等自己回馬車取東西，小五想去拉大丫的手,，卻被大丫輕輕一躲,，閃開了。

　　“大姐,？”

　　大丫見小五和翠兒抱頭痛哭,，也是雙眼通紅，但對小五還是冷漠得像個外人：“你到底還是入了這行,?！?p>　　“大姐，我是被……”

　　“我知道你是被他們搶來的,，”大丫紅著眼睛盯住小五,，“可這不也是你一直的心愿？如今還穿著男裝衣著光鮮的上臺,，天底下哪里才有這樣的女子,？你的清白可還在？”

　　小五被大丫說得整個人都懵了,，昔日將她捧在掌心里疼愛的大姐怎么會說這樣的話,？就算自己真的清白不在，就該被親姐姐如此唾棄嗎,？

　　她只是生氣而已,，嗯。

　　她不想讓自己入這下九流,，說等同娼妓,，如今見自己“墮落”，恨鐵不成鋼而已,。

　　小五默默替大姐辨白著,，手也朝大姐伸過去想再拉住她哄她一哄，誰知大丫仍是不肯軟化,，大大的退了一步帶著哭腔怒道：“別碰我,，我嫌臟?！?p>　　這話正好被剛跑回來的翠兒聽到,，翠兒忙重重推了大丫一把以示氣憤，哭著將手里一個小包裹塞進小五懷里：“這是你從前存在我家的銀子,，都是你辛苦賺的,，聽說你被搶走了,，我就一直替你藏著，想著將來你回來興許能用得上,。你數(shù)數(shù),，少不少?！?p>　　小五瞧瞧大丫,，又看看翠兒，終歸忍不住再次抱住翠兒大哭起來,。

　　翠兒連忙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她還是疼你的，這些日子一直惦記著找你,，還托人稍了好幾次信兒給你那位胡家少爺,，誰知一點回音都沒有……”

　　說到這里翠兒又怕小五難過，連忙又道,，“定然是送消息的人不妥當,，胡少爺沒收到！不然他一定會過來救你,！”

　　這話聽得小五越發(fā)痛哭不已：翠兒都能如此在意自己的感受,，大姐怎么……

　　“五姑娘！”鳳蝶走得稍近些,，低聲喊著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