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坐在青石橋上,,歲離摘來的野花被她放在手邊,。
說起來,此次下山,,還是她第一次去直面這個異世的風土人情,。
她現(xiàn)在有些激動,沒聽清楚歲離的問題,,但她也知道他的意思,,便回了個沒有。
所以在歲離看來,,她是在對他表達不滿,,于是他就默默的站到她身側(cè)。
阿洛一只手點在另一只手背上,,在心里思考,。
她和小說里其他從現(xiàn)世而來的穿越者不一樣,沒有那么大的野心,。
而他們不管是魂穿還是身穿,,一開始就能接觸到異世風情,所以對現(xiàn)世不是很懷念,。
而自己從小長在禁地,,對這個世界沒多少歸屬感,最想去的地方,,是這片大陸的各大王都。
不是為了野心,,而是為了集齊十二份地圖,,到白玉京去。
前世時,,瀧西說過,,他的居所就是白玉京。
這么想來,,白玉京就有可能讓她達成所愿,,回到現(xiàn)世。
等十訓門的考核通過,,就去一趟尚姜部落,,見一見那位曾身負十二份白玉京地圖的尚姜恒娥。
想到這里,,阿洛起身,,轉(zhuǎn)身就與一直在身旁默默站著的少年撞了個滿懷。
而歲離望著東方的云彩在走神,,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扶住她時,,竟然勾掉了面具。
阿洛趕緊抬手接住,,在看清他的面容之前,,直接把面具蓋了回去。
“阿洛,,我……”他話未說完,,身后就傳來了無相長老的輕咳聲。
看著橋上的兩人,,無相長老嘖了一聲,,“世風日下啊……”
阿洛抬手,迅速掙脫了他的手,,走到無相長老身前,。
無相長老看了一眼向他稽首一禮的歲離,勾唇道,,“吾本想送你下山,,既然歲離在此,那就讓他陪你去吧,?!?p> 語畢,轉(zhuǎn)身離去,,身形矯健,,絲毫不像世外傳聞里顫巍巍的老頭子。
阿洛看著走到她身邊的歲離,,擰了擰眉,,哼了一聲。
雖然不清楚世外之事,,但無相長老隱晦的跟她提起過,,歲離的手段和能力都不容小覷。
一年之前,,他代十巫之首的天機巫者·長風無相出使赤城時,,將南詔舊部分散進了九州諸國,還在暗中與朱雀王結(jié)為異姓兄弟,,并收復了朱雀王贈予的一縷凰火,,如今已為他所用。
阿洛記得她問過無相長老,,“難道凰火比御靈術(shù)喚來的天地靈火還要強嗎,?”
無相長老說,“天地靈火常有,,而凰火不常有,?!?p> “那可是歷代以來,赤城最強的鳳凰留下的凰火,?!?p> 聽他這么說,阿洛頓覺人生無望,,自暴自棄的說,,“既然如此,十巫讓他去謀取天下不就行了,?”
“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可以,,但也不能是他?!睙o相長老頓了一下,,說,“他非你與瀧西,,不曾長于中州,,身負國恨家仇,亦非大巫后裔,?!?p> “阿洛,好好利用他因為瀧西對你產(chǎn)生的愧疚,,但你最好不要與他有太多交集,。”
“他以為吾等還不知道他的動作,,但在算天機的推演里,,一切秘密都將無所遁形?!?p> ……
阿洛看了一眼身側(cè)少年白皙的下巴,心想這樣一個驚艷絕倫之人,,為何還會在冠以長風之姓后,,繼續(xù)留在禁地?
阿洛可沒有自戀到是因為她,。
她記得初見之時,,那被迫寄人籬下、犧牲兄長的少年眼里不滅的火光,。
他的野心,,不止是中州。
阿洛心想,,她能猜到他的一部分想法,。
待他羽翼豐滿之時,,便能以忠于她的名義,得到十巫之令,,可以借此收復十方之城,,以報雪域滅國之仇。
縱使是強權(quán)如雪域,,也無法抵御中州舉州之力的攻擊,。
中州與九州諸國可不同,中州人人皆習御靈之術(shù),,至少比九州諸國一般的將士要強,。
歲離陪她走下長長的石階,這一次沒有人來阻止她,。
他問,,“阿洛,你會騎馬嗎,?”
阿洛說,,“我會御風?!?p> “你的靈力又能保持多久,?”
阿洛想了想,“一兩天吧,?!北J匾稽c。
歲離說,,“從此地到長留城有一千多公里,,途徑數(shù)座屬城,就是千里馬都需要跑上三四天,。你一個人去長留,,人生地不熟,又沒有隨從,,不若我為你挑了一匹馬,,當做臨別禮?!?p> 阿洛停下來,,歪頭問他,“……長老沒給我安排,?”
歲離勾起唇角,,“因為我在。”
“哦……”阿洛繼續(xù)走下去,,長長的石階一直延伸到山下,。
一路無言的走到山下后,歲離說,,“阿洛,,你在此地等等,我去打開迷陣,?!?p> 阿洛點點頭,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終年云霧繚繞的禁地,。
就在此時,,迷陣打開,云霧散去,。
青石橋,、朱紅宮殿、大巫祀臺從下至上呈現(xiàn)在她眼前,。
她怔怔的看了一會兒,,這是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在此刻,,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絲恐慌,。
她害怕一離開,就再也回不來,。
歲離去而復還,,對她說,“阿洛,,我們走吧,。”
阿洛鼻子一酸,,沒有哭出來,,她眨了眨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等我回來,,轉(zhuǎn)過身,,跟上了歲離的步伐。
*
長風之城·西市,。
綴著古鈴的朱紅高樓上,,紅衣少年半曲腿坐在雕花木欄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流,,纖細的手指曲起,輕敲著身側(cè)的風鈴。
終于,,在他耐心耗盡之前,,等到了目標。
姿容迤邐的白衣少年,,戴著只露出下巴的面具,,在這長風部落之中,那種隔絕靈力探查的面具,,只有兩個人會戴,。
一是據(jù)說活了三百年的十巫之首,曾經(jīng)的天下第一謀士·長風無相,。
二是十三歲便授封天機少巫之位,,如今已冠以長風之姓的長風歲離。
既然這位戴著面具的是位少年郎,,那就只能是長風歲離了,。
此時,他的身邊站著同樣一身白衣的妙齡少女,,像是初出山門一樣,,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看到天機少巫對少女的態(tài)度,,以及兩人腰間一龍一鳳的玉佩,,紅衣少年心中便有了計較。
中州與九州不同,,男女婚配,,都在二十歲之后。
這兩人一看就未有二十歲,,彼此之間應該非婚約者,,而這位天機少巫對少女的態(tài)度,那可以說的上是恭敬……
如此看來,,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這個少女,是十巫之子,。
至于十巫少巫,,根本沒人會往那個方向去想。
他在心里琢磨,,也不知道是哪位巫者的女兒,,能讓天機少巫如此恭敬對待。
紅衣少年打量著歲離,,不出意料的對上了他的視線,,他勾唇一笑,,朝這位名聲顯赫的天機少巫微微頷首,舉杯相邀,,待他別開視線后,,紅衣少年便讓身后的仆從放下了珠簾。
阿洛沒想到,,出了迷陣之后,,他們竟然直接出現(xiàn)在了大街上,而周圍的商販和游客也對此見怪不見,,稍微有一兩個驚嘆的,,也很快得到了解答。
她凝神去聽,,聽到有人說,,“竟然有人練成了空間系的縮地成寸?!?p> 阿洛看了他一眼,,心想:果然,人不可貌相,。
在她這些年為了通過十訓門的考核而絞盡腦汁時,,人家在御靈術(shù)上的造詣,已經(jīng)遠遠的超過了她,。
難怪無相長老會說,,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她是他的弟子,丟臉,。
歲離收回視線,,輕聲問,“你喜歡什么類型的馬,?”
阿洛看了一眼自己不沾陽春水的手,,說,“跑得慢的就行,,你知道,,我不會騎馬?!?p> 歲離:……
這年頭出遠門,,人都選跑得快的,就你特殊,,會選匹跑得慢的,。
他嘆了口氣,對她說,,“這里是長風之城的西市,,你隨我來,。”
阿洛嗯了一聲,,隨他走了幾步,又問,,“禁地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p> “咦,?”
“除了十巫,沒人知道禁地在哪里,,就算我想知道,,也得在成為巫者之后?!?p> 阿洛哦了一聲,,沒再問。
在路過一處酒樓時,,她突然覺得腰間一燙,,摸了一下,翻出了那本無字書,。
她下意識抬頭,,對上了紅衣少年不經(jīng)意間掠過她的視線,少年朝她勾唇一笑,。
這一笑,,仿若百花盛開,世間萬般都不如他絢麗,。
這一刻,,阿洛很佩服自己,面對如斯美人,,自己竟然沒有想象中的羞澀,,還很淡定朝他點點頭。
她想,,大概是手里的書太燙了,!
見歲離停下腳步,她沒來得及看無字書里發(fā)生了什么變化,,匆匆塞回了玉佩里,,跟上歲離的步伐。
紅衣少年看到她和天機少巫遠去的背影,,喃喃道,,“……中州陰陽雙巫的傳聞,,難道是真的?”
阿洛剛跟上歲離,,就聽得耳邊傳來了一句話,,“我是白馬,愿有緣與閣下一敘,?!?p> 她回頭看了一眼,朱樓之上,,紅衣少年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
歲離察覺到靈力的波動,但也沒往深處想,,見她停下來,,便也停下來等她。
待走近她后,,他才知道她在看什么,。
不等她問那一片珠簾后的人是誰,歲離已經(jīng)開口道,,“他是風都十二城之一,,丘澤之地送來的質(zhì)子,白馬,?!?p> 阿洛嗯了一聲,說了句“走吧,?!?p> 歲離也只當她是心血來潮,便沒再多問,,帶著她離開了,。
阿洛一邊用靈力壓制著越來越燙的無字書,一邊在心里想,,剛下山就被人盯上了,,這無字書……挺燙手的。
各種意義上的燙手,。
棠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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