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就把你賣了
海棠蹦跳著拿著兩串冰糖葫蘆回來,一上馬車掀開車簾看到里邊的場景嚇得手里的冰糖葫蘆“唰”掉了下去,在地上滾了兩圈,。
“別問,,下車,買藥,,買衣服,半個時辰?!?p> 冷靜的嗓音與簡短的吩咐非常有力量和令人信服的意味,直接懵了的海棠呆呆地轉(zhuǎn)身,,跳下馬車走了一圈才想起公子的馬車內(nèi)多了一個男人,!
一個……長得過分漂亮的男人!
可是就算是漂亮,,那也是個男人?。?p> 薄素伊非常瀟灑地坐在馬車內(nèi),,單腿屈膝,,一只手懶懶地放在膝蓋上,背靠車廂,,吊兒郎當(dāng)放蕩不羈的樣子,,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坐在對面的男子身上,,如果按照北梁的女子閨儀,暫且不說她這坐沒坐相的姿勢,,就光她放肆打量男人的視線就足夠被人指指點點了,。
很顯然,薄素伊并不在意,,她盯著對方手臂上猙獰的傷口,,應(yīng)該是被鈍器所傷,皮肉外翻,,剛剛一番動作又有血流了下來,。
薄素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最終看不下去了,,從身上“刺啦”一聲扯裂一長條棉布,,靠過去將他的傷口給包起來。
男人一直戒備地看著她,,他的眼睛非常好看,,如同夏日清潭,瞳仁黑亮,,睫毛濃密且長,,眼尾微微上收,既不會顯得過于魅惑娘氣,,又不會顯得過于冷酷,。垂眸時,總給人無辜和溫軟的錯覺,。
然而,,對方的氣勢卻絲毫不溫暖,也沒有任何的軟,,與之相反的,,他身上有種從刀鋒血雨里闖來的血煞剛硬之氣,尋常女兒家見了,,定然不會被他漂亮的皮囊迷惑,,因為首先就會因著其鐵冷而退避三舍。
“我是女兒家,?!北∷匾谅氏乳_口,“定遠(yuǎn)侯的嫡女,?!彼攘脸錾矸?。
男人愣了愣,,似乎并沒有意料到她的身份,但依舊沒有說話。
薄素伊內(nèi)心無奈,,宋辭涼從跟在她身邊就一直這樣,,一個悶葫蘆,總是面無表情,,如果他不愿意說,,不想讓人知道,那么也沒人清楚他的想法,。好在如今他尚小,,至少能夠從面容上看出點情緒來。
她知曉宋辭涼的防備,,于是也裝作不認(rèn)識他的樣子,,饒有興趣地問:“為什么刺殺我?你如果不說……”薄素伊惡趣味地頓了頓,,“這條巷子往前走,,就是醉春樓了,聽說這里也是收美少年的,。你不聽話,,我就把你賣進去!”
她欺身,,捏住對方蒼白的下顎,,左看右看,“以你的姿色,,說不定還能成為醉春樓的頭牌,。”
果然,,話音一落,,就看到對方臉色一變,本來就沒什么血色的臉更是慘白如紙,,連指尖都微微發(fā)抖,,男人之身賣入青樓,其屈辱程度可想而知,。
薄素伊見狀,,驀地后悔自己沒有分寸的玩笑,她正要說話,,就聽得外邊傳來幾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人呢?跑哪里去了,?”
“你他娘的不是讓你好好看住他,!繩子都被掙脫了,,還不給老子找!”
“那可是老子的搖錢樹……”
薄素伊松開宋辭涼,,打算掀開簾子看一看什么情況,,一直裝啞的人忽而開口:“我沒有刺殺你?!?p> 薄素伊回身看向他,,男人抿了抿唇,黑眸專注地盯著她,,“我只想逃離這里,,碰巧遇上你,也沒想真的傷害你,?!?p> “我不想,被賣入青樓,?!彼f。
沙啞,,不甘,,倔強。
薄素伊很早以前就知道宋辭涼有一副連惡鬼都心軟的皮囊,,并不知道,,原來當(dāng)他認(rèn)真地盯著一個人時,億萬星辰落在那雙眸中,,連輕微地?fù)u頭都成為了一種破壞美好的殘忍,。
他眼中有驚惶,怕被人發(fā)現(xiàn)的忐忑不安,,被迫求人的不甘,,差點被賣身的屈辱,但更多的是孤注一擲的決絕和孤狼般的奮勇,,雜糅在一起如蒼藍(lán)天穹的灼灼烈日,,又像是高懸暗夜的皎皎明月。
薄素伊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落在他眉間,,這樣倔強如勁草的人,不該落到塵埃任人踐踏,,他該是池塘青蓮,,高潔不妖,灼灼生恣,,不可褻玩,。
原來十四歲的宋辭涼,,在遭遇到那般屈辱的事情,也不是古井死水般的平靜,,他掙扎過,,逃跑過,,最終又被骯臟的手拽入了深淵,。前世的時候,她怎么沒有早一點遇到他,,帶他離開地獄,。
宋辭涼愕然地抬眸,女子神色沒有鄙視,,也沒有他不愿看到的同情,,更沒有惹人生厭的輕薄,反而是他完全不懂的復(fù)雜情緒,,那情緒很溫和,,也足夠令人恍惚認(rèn)為她可以信任。
眉間的指尖很快收回,,但聽女子輕笑著承諾:“我不會把你賣到那個地方去,。”
“公子,!”馬夫敲了敲馬車的門,,“那幾個男人走了過來,手里有兇器,?!?p> 薄素伊淡笑著吩咐,“駕馬過去,?!?p> 馬車剛走不到十步,就被人攔住,,“站?。±锩娴氖钦l,?”
馬夫挺直脊背,,拿出氣勢來:“我們是定遠(yuǎn)侯府的人,誰敢放肆,!”
外邊鬧騰著,,馬車內(nèi)卻是很安靜,薄素伊神情從容鎮(zhèn)定,,絲毫不見尋常女兒家的慌亂,,反而是還將宋辭涼傷口重新好好包扎了一下,,不過她依舊不滿意,皺眉道:“回去重新上藥,?!?p> 突然外邊傳來馬夫的驚呼,緊接著馬車被拍得“砰砰”作響,,蠻橫的男人聲音闖進來,,“全他娘的給老子滾出來,管你是哪個府上的,,那小畜生是不是被你們藏起來了,?”
宋辭涼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肩頭卻被女扮男裝的人拍了拍,,“別怕,,我去解決?!?p> 宋辭涼抬眼,,只看到對方暗紅色的衣角劃過,馬車門被關(guān)上,,他也看不到外邊的場景,。
只聽到剛剛對自己說“別怕”的女人嗓音清寒:“誰傷了本公子的車夫?”
緊接著他聽到刀劍相接聲,,他暗地里算著她過了幾招,,有多大的勝算,但是連著幾天精神折磨和身體摧殘,,加上被灌了軟筋散后還發(fā)生了一場打斗,,消耗了僅剩的體力,他堅持到如今全憑意志力,,面前的車廂落在眼里全都扭曲成一段一段的光影,,耳朵轟鳴,只有日夜不歇的打罵聲,。
薄素伊回到馬車內(nèi),,卻只見宋辭涼歪倒在車廂內(nèi)昏了過去,蒼白的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她上前摸了摸對方的額頭,,果然一片滾燙。
“公子,,這些人怎么辦,?”
薄素伊冷笑,“馬車壓過去,是死是活全憑造化,?!?
三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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