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溫淑夫人究竟跟說了什么啊,,你不是去滅火的嗎,?反倒燒起來了,。”
“劉婼......謝謝你,,我終于解脫了,。”
“劉婼......劉婼......”
“哇,!”一聲嬰孩的啼哭,,還好有這一聲啼哭,否則劉婼現(xiàn)在還困在夢魘中,。
抱起身邊的妁伊,,在自己的小屋里踱來踱去,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被,,希望她快點入睡,。門外傳來三更天的鐘聲,可妁伊絲毫沒有入睡的跡象,,哭得一聲比一聲大,。
從窗口看出去,,正好能看到那間被燒毀的屋子。劉婼看得出了神,,仿佛朱之儀就站在門外,,還對她露出蒼白的笑容。這一眼,,嚇得劉婼趕緊收回了視線,,卻又忍不住再看一眼,確認自己是不是見鬼了,。
唉,!哪有什么朱之儀,倒是風(fēng)吹得芭蕉葉搖搖晃晃,,只怕今夜是要下大雨了,。
司空早在朝堂上說過要修繕被走水的永安宮,可是奈何銀錢不足,,又修建帝陵,,今年宮內(nèi)的開支已經(jīng)遠遠超出預(yù)算。如今,,官吏們還因為要湊軍餉而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呢,,哪有閑錢修宮殿。
“呵,,我大魏建國以來就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緩發(fā)俸祿,真是笑話,!”
雖說中秋佳節(jié),,正是用錢的時候,可那些官員也并非真到了一分錢都拿不出來的時候,。只不過是,,找個由頭羞臊司徒府罷了。
朱敏唯一的女兒死于非命,,正是傷痛的時候,,便也沒有心思去跟他們爭辯,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墒侵炻攨s坐不住了,已經(jīng)連著來了三次司徒府,。
“你當(dāng)真聾了,,聽不見別人說的話嗎?”
朱聰沒有了耐心,,在他看來,,失去女兒固然痛苦,,但是在朝為官,關(guān)系一門榮辱,,更關(guān)系天下蒼生,。如此頹廢,,簡直不可理喻,。
“說就說吧,這是圣上同意了的,,又不是我逼著不發(fā)俸祿給他們,。”
朱聰太了解自己這個弟弟了,,從小就愛意氣用事稍不順心,,就打退堂鼓。如今,,老毛病又犯了,。這個時候,越是數(shù)落他,,反而適得其反,。
“我的侄女沒了,我不比你好過,,之儀隨時庶出,,卻也是我們從小寶貝一般看著長大的??墒?,你現(xiàn)在得看清楚局勢。吳衡擺明了要為難你我,,知道圣上寧可自己不吃不喝也不會耽擱軍務(wù),,所以才拿軍餉說事。你作為魏國司徒,,是要開源節(jié)流沒錯,,但是現(xiàn)在不是節(jié)流能解決問題的。想法子開源才是關(guān)鍵,!”
看著朱敏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朱聰真相把主意直接告訴他,可是終究銀錢政策要出自司徒之手,,作為冢宰,,也只能干著急。
“說的輕巧,,一時半會兒,,我上哪兒籌錢去,?”
朱敏一甩衣袖,無奈的問道,。
“大錢籌不了,,小錢還不行嗎?”朱聰此話一出,,朱敏也側(cè)首相望,。
“國庫里念念都有異國進貢之物,有的東西價格昂貴,,卻只能擺在國庫里用是用不上,,還占著地方。比如,,那些名貴的木材,,光香枝木一種就有五萬斤之眾。你大可上書皇上,,把這些東西拿出一些去賣了,,天下這么多豪商巨賈,還不能把修繕永安宮的錢解決了,?”
這倒是個辦法,,朱敏粗略一算百萬兩白銀是可以籌措得到的。也是自己一門心思沉浸于喪女的悲哀之中,,一時沒有轉(zhuǎn)過彎來,。
“至于長遠之計,你是司徒,,你比我清楚,!”
看著朱敏眼中又泛起光亮,朱聰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話了,。
“長遠之計,我是想過的,!不過,,經(jīng)之儀一事,又放下了,?!?p> 朱敏愿意跟自己說說,那朱聰也不掃他的興,,品了口茶,,說:“你講來聽聽。”
“劉氏一族,,原先一直把控著海鹽一項,,如今收歸國管,也該好好抓抓,。若在原有基礎(chǔ)上擴大生產(chǎn),,賣給他國,其中利潤極高,。只是......”
朱敏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困難之處。
“只是什么,,你說出來,,咱們一起商量,?!敝炻斨钡目粗烀簦锢匣柡?,一會兒工夫,,額頭上就滲出汗來,他時不時要抬手擦一擦,。
繞著會客廳走了一圈,,朱敏將手一拍,下定了狠心一般說道:“擴大生產(chǎn),,就得擴充鹽田的數(shù)量?,F(xiàn)在海邊鹽田共有二十萬畝,畝產(chǎn)量不足三十斤,。這個規(guī)模,,魏國自己還不夠吃,更別提外銷他國,。所以,,咱們得至少再擴出五十萬畝鹽田。俗話說一兩鹽,,一兩金?。∥业母绺鐔?!”
“可是,,擴鹽田,就會占到耕田是嗎,?”朱聰?shù)拿碱^皺了皺,,在百姓看來,占了他的耕田就是絕了他的后路,,這樣一來難免滋生矛盾,。
朱敏也嘆了口氣,,好像白花花的銀子就在自己面前,而他卻沒辦法拿到一般,。
“在合計合計,,你召集田稅司,鹽田司,。不是不可行,,只是要妥善處理百姓的安置問題,以免惹出大麻煩,?!敝炻斉闹烀舻募珙^,算是把這個重任交給他了,。
國事說完了,,接下來該說說家事了。
“此番前來,,還有件事想與你商議,,但你肯定不喜歡聽?!?p> 朱聰這話的意思,,是你不喜歡也得接受。唉,,最近這段時間還有什么是他想不聽就能不聽的,。
“之儀歿了,雖給了追封,,但是后宮之內(nèi)終究是沒有我們朱家的人了,。反而,吳衡的那個侄女慕容月卿倒是很能說上話,?!?p> 外朝內(nèi)廷本是一體,朱之儀最初入宮不也是出于這個目的嗎,?家族之中真出了什么事,,多少幕僚都未必敵得過后宮女人的一句話。只不過現(xiàn)在,,別說朱家確實沒有適齡的女子可以送進宮去,,就算是有,朱敏也舍不得送進去了,。
“你怎么打算,?”
先發(fā)制人,朱敏開口問兄長。
朱聰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你嫂子娘家有個閨女,,今年十七歲,說是長得落落大方,,又知書達理的,。我讓她這幾天回趟娘家,順便看看姑娘如何,,若合適就趁著今年選妃送進宮去吧,。”
“你拿主意吧,,只是要人家姑娘同意才行,。”
似乎,,又想起了當(dāng)日之儀進宮的場景,,哭了一整天,眼睛都還是腫的,,便被塞進了馬車,。從此,一年難得見一面,,還是遠遠的看著她。父女倆說不上一句話,,也不知道她開不開心,。
中秋家宴過后,帝后同回了棲鳳宮,。月圓人團圓,,可是姬宏鐸的心總是空空的。他在思念一個人,,一個倔強得像大雪中的紅梅一般的人,。忍了又忍,終于還是開口問景葙:“她最近情況如何,?”
今年的家宴,,姬宏鐸特意讓人安排在離永安宮最近的昭鳳宮內(nèi)進行,還專門囑咐人將齊國質(zhì)子帶來,。當(dāng)聽到成海嘴里著“齊國太子晏南珽到”的時候,,他抬起頭定定的凝視著宮門??勺罱K,,他失望了。帶著晏南珽來的,是他的乳母和兩個宮婢,。并沒有劉婼的身影,,難道真的要他點名讓劉婼跟著來嗎?
自從齊國質(zhì)子晏南珽進了昭鳳宮,,姬宏鐸的情緒就變得很糟糕,,對放錯了杯子的宮婢大聲叱哆。景葙以為是晏南珽的到來影響了魏帝,,便低聲附在他耳旁道:“若不喜歡質(zhì)子赴宴,,臣妾讓乳母先帶他回去?”
“說得什么混賬話,?你是要讓天下人恥笑朕嗎,?”
景葙自己把皇帝的怒火點到身上來了,卻是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挨得近的幾位宮妃,,無不側(cè)目,景葙尷尬一笑,,算是罷了,。
終于這場并不開心的中秋家宴熬了過去,皇上也覺得自己不該當(dāng)眾斥責(zé)皇后,,私下里給他賠了不是,。
可不曾想,一番甜言蜜語地認錯之后,,姬宏鐸竟然問起劉婼的情況,。回答他自己不清楚,,那豈不是失職,。可是,,若告訴他實情,,她也沒有信心今夜還能留住姬宏鐸。
景葙臉上的笑容,,僵了下來,。旋即,又很關(guān)切的說:“永安宮走水那夜,,興許是受了涼,,聽說孩子病了?!?p> “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她是怎么做母親的,!”
姬宏鐸先是責(zé)備劉婼對孩子照料不周,沉默片刻,,又轉(zhuǎn)頭問景葙:“你與朕育有兩個皇子,,都比別的皇子乖巧懂事,說明你教導(dǎo)有方,。朕看你時常讓敦夫人抱錦鈺來宮中,,可是喜歡女兒?”
“是,!”
景葙以為她心中期待的即將到來,,可是羞紅了臉低下頭,姬宏鐸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只是站起身來,,徘徊著。須臾,,一個幾乎是驚雷般的問題從姬宏鐸嘴里問了出來,。
“把妁伊接出來,養(yǎng)在你身邊可好,?反正你是她的嫡母,,也合規(guī)矩!”
“???”
景葙一時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把那女孩養(yǎng)在棲鳳宮,,不就是承認了她的皇女身份,,并且還是嫡出的?
只覺得腦袋里嗡嗡作響,,景葙伸手扶住額頭,輕聲道:“臣妾,,恐是受了涼風(fēng),,頭疼得很?!?p> 太醫(yī)來了,,姬宏鐸卻走了。他說心疼景葙,,不想打擾她休息,。但是景葙知道,是自己的反應(yīng)讓他失望了,。堂堂中宮皇后,,居然要被一個宮女為難,,景葙覺得自己很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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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桐離
該書的簽約合同已寄出,,感謝各位新書投資人的信任,,讓我們一起講完妁伊與晏南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