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千斤蠱
凌夫人一時間就想到了凌殊元的情況,這幾天她每天都要往悠元閣跑個兩三趟,但是看著凌殊元一直挺有精氣神兒的,。
雖然松了一口氣,,但是始終沒放下那顆提著的心,如今看著西影這番模樣,,凌夫人臉色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影丫頭這般匆忙,是啊囡出了事,?”凌夫人剛才練功時那俏臉上的神采飛揚已經(jīng)絲毫不見蹤影,現(xiàn)在一臉緊張的看著西影,。
“夫人,,三小姐她暈倒了”西影語氣焦急。
然后她就看見凌夫人回頭對春露吩咐了一聲,,讓她去找大夫,,然后便施展了輕功,直接朝著悠元閣飛去,。
她也來不及管那么多,,立馬跟了上去。
凌夫人來到凌殊元的床邊,看著那氣息弱的幾乎感受不到的嬌人兒,,心都要碎了,。
她這幾年可沒少找悠然師太,但是悠然師太在外云游,,不輕易回來,,也無人知道她的行蹤,這么多年也沒找到,。
本來想叫那丞相府的二小姐來看看的,,她好歹是悠然的徒弟。
但是那位二小姐自從回了京城便整日追著瑞王跑,,把名聲搞的賊臭,。
從未見她展示過醫(yī)術(shù),倒是不少人見過她武藝高強,。
于是她便想著,,這丞相府的二小姐大概是去學(xué)武藝的,并未學(xué)過醫(yī)術(shù),。
也曾叫人讓她幫忙給悠然師太聯(lián)系,,但是她說她自己也找不到。
后來便沒了辦法,,只得不停地派人去找,,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她只能求著菩薩保佑,,她的啊囡能撐到悠然師太回來,。
凌將軍半月前便去了蘭城辦事,估摸著沒個一兩月還回不來,。
如今府上的主人便只有凌夫人和三小姐在,。
本來凌夫人也想跟著凌將軍一起去的,但是不放心把三小姐獨自留在府中,,就一直在府中陪著三小姐,。
整個悠元閣的氣氛都不太好,連帶著整個定國府的人行事都更加的小心謹(jǐn)慎了,。
凌殊元時不時的暈倒已經(jīng)是常事了,,除了每隔三個月暈倒那次的脈搏跟平時無異,查不出緣由,,其他時候,,哪怕凌殊元就是傷風(fēng)咳嗽,沒個十天半月也是好不了的,。
但是那好歹還能診出來,,是因何犯病,。
凌殊元已經(jīng)昏睡了兩日,凌夫人寸步不離的守著,。
并且每天都給她喂參湯,,她昏睡著不能進(jìn)食,也只能用參湯吊著一口氣,。
終于,,在第三天傍晚,悠然師太過來了,。
“悠然姑姑,,請您救小女一命”凌夫人一直在門口等著管家把人接回來,在悠然師太進(jìn)門后,,她說了一句便要給悠然下跪,。
“凌夫人這可使不得,您身為朝廷一品誥命夫人,,悠然不過一介游民,,當(dāng)不起,當(dāng)不起”悠然連忙拉住凌夫人的手,,止住她想要屈膝的動作,。
“煩請夫人帶路,再將貴千金的情況與貧尼說說”悠然制止了凌夫人后就等著凌夫人給自己帶路,。
凌夫人這幾日都沒睡好,,看見悠然也是一時激動有些慌了神,也沒堅持給悠然下跪,。
聽得悠然這番話就連忙帶著悠然往后院走去,,一邊走一邊給悠然說。
“小女是早產(chǎn),,因而自小身體虛弱,,當(dāng)初御醫(yī)也說過,,早產(chǎn)若是從小開始調(diào)理,,到后面也是能和常人無異的,但是十八年來,,小女時時因為身體虛弱而昏睡不醒”凌夫人說著便用手帕擦了一下眼淚,。
悠然聽著凌夫人這般話,面無表情,,心里一時大概有了底,,若真是因為早產(chǎn),從小開始滋補大多是不會這樣虛弱的,。
這定國府不缺好東西,,給這個三小姐的東西定然是上等的,。
按理說,不應(yīng)該這么虛弱了才是,。
但是也不排除這個三小姐天生體弱的情況,。
若真是這樣,這位三小姐都調(diào)養(yǎng)了十八年,,往后怕是也難以調(diào)理好了,。
凌夫人看著悠然沉思的樣子,心里一陣著急,,卻也沒打擾她,。
“夫人且放寬心,不論如何,,貧尼既然來了,,便會盡力而為”悠然聲音清雅道。
凌夫人點了點頭,,如今悠然都來了,,不論結(jié)果如何,只要有一絲希望,,她拼了命也會去給啊囡爭取,。
兩人都是習(xí)武之人,情況緊急,,兩人都走的極快,,一開始還跟在她們身后的下人,此時都被甩在身后一大截,。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悠元閣,。
南香和北疏在里面守著,東暗和西影就在門外候著,,如今看著夫人帶著一個道骨仙風(fēng),,看起來如菩薩般慈祥和藹的人走過來。
兩人心下明了,,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悠然師太了,,果然如同傳聞所言,就算沒見過悠然師太本人,,但是只要你見到她,,就一定能知道那個人是悠然師太。
凌夫人直接就帶著悠然走進(jìn)里屋,。
悠然看著躺在床上那白瓷般的嬌人兒,,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一般。
她的心里沒由來的一陣刺痛,,僅僅是一瞬間,,但悠然還是感覺到了,。
她這一生見過的病人無數(shù),治過看起來比這更加慘烈的人,,但是都沒有這種感覺,,如今只瞧見凌殊元第一眼,她便有了這種心疼的感覺,。
她也不知是為何,,這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她是出家人,,平生除了治病救人,,就是參悟佛法。
對于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總是格外上心的,,如今這是第二次,,第一次就是當(dāng)年第一眼看見蘇知柔的時候。
也是如同現(xiàn)在這般,,就是第一眼便對她心生歡喜,,所以她當(dāng)年只看了蘇知柔一眼便要收她為徒,后來,,蘇知柔確實是不負(fù)她所望,,那丫頭自小聰明伶俐過目不忘,學(xué)什么都快,。
醫(yī)術(shù)更是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在很多地方都超過了她。
若是知道她回了京都便是她的死劫,,早該將她帶的更遠(yuǎn)的,。
想到蘇知柔,悠然忽而嘆了一口氣,,滿是酸澀,。
凌夫人守在一旁,看見悠然嘆氣,,心里陡然一緊,。
“姑姑,可是小女情況不太好,?”凌夫人哆嗦著嘴皮子問了一句,。
悠然也回過神來:“夫人不必著急,待貧尼再看看”
說著便把手搭到凌殊元的手腕上,,一開始確實也只看出了那是體虛之癥。
然后在她正打算撤出手時,,那脈搏很詭異的竄了一跳,。
這……
這是……
悠然的瞳孔猛地一縮,,一向淡然的臉色猛地有一絲僵硬,微瞪著雙眸看向凌殊元,。
看見悠然這副頗為震驚的模樣,,凌夫人一時間也拿不定注意,不知是好是壞,,心里一陣焦慮,,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這情況如何?”
悠然這次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眸中滿是嚴(yán)肅認(rèn)真之色,,仔細(xì)的給凌殊元再次診了診脈,這一次診脈的時間也比較長,。
凌夫人看著悠然神色肅穆沒有搭話,,也跟著緊張的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的看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時間,屋內(nèi)就安靜的仿佛只剩下三人的心跳聲一般,。
在悠然進(jìn)來給凌殊元診脈的時候,,就把屋里的人都清了出去,只剩下榻上昏睡不醒的凌殊元還有凌夫人和悠然三個人,。
過了好一會兒,,悠然緊皺著眉頭,把手拿了下來,,一臉凝重的陷入了沉思,。
看著悠然這副表情,凌夫人一時間也莫不定情況,,只得等著悠然自己開口,。
“令千金這是中毒了”悠然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她說出來的話卻讓凌夫人的心臟抖了三抖,,怎么聽怎么玄乎,,啊囡自小便不輕易出府,更遑論得罪過什么人,。
有誰會費盡心思的給她下毒,,這毒無數(shù)的御醫(yī)名醫(yī)都診斷不出來,定然是很罕見的,。
“可有解毒之法,?”凌夫人被這種情況沖擊的大腦一片空白,如今最要緊的是治好啊囡,,至于是誰給啊囡下的毒,,為什么下毒,,這些她也一定會查清楚,然后叫那人生不如死,,害得她的啊囡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定然不能就這么放過了那人。
悠然聽得凌夫人的話,,沉默著搖了搖頭,。
這讓凌夫人感受到了當(dāng)頭一棒,眼睛一陣酸澀卻是連半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心肝肺都是撕裂般的疼,,整個人冷的仿佛之身冰窖。
雖然早已料想到,,最壞的結(jié)果無非就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但是當(dāng)她真正聽到這個結(jié)果的時候,還是難以忍受,。
悠然看著凌夫人這副樣子,,心下也有些不忍,此事事關(guān)重大,,她必須小心謹(jǐn)慎,。
“這毒名喚千斤蠱,中了此毒的人,,每隔三個月便爆發(fā)一次,,毒發(fā)之時會令人陷入昏迷,動彈不得,,平日里中毒之人也是虛弱不堪,,待發(fā)作七七四十九次之后便再也無力回天”悠然解釋道。
她沒說的是,,在七七四十九次之后,,這人并不會死去,而是似死非死,,沒有人的意識,,沒有人的知覺,會成為傀儡,,這大概比死更痛苦吧,。
“蠱?不是毒嗎,?”凌夫人抓住這個字眼,,蠱這種東西,她當(dāng)年隨著父親走南闖北,見識廣博,,這蠱毒二字她并不陌生,。
這在南疆地帶隨處可見,,可南疆距離京都城可是垮了大半個東啟國的,,誰會千里迢迢趕來給啊囡下毒,他們也自認(rèn)沒得罪過南疆的人,,啊囡自小連府門都不常出,,更別提遠(yuǎn)門了,若不是這樣,,又怎會染上這般古怪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