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頭腦一熱
許多人聽到這聲音,都往蘇檜身后望去,。
看到那女子,,不少公子露出傾慕之色,,不少小姐也眼神仰幕,。
竟是男女通吃,?
只見一個氣質(zhì)冷艷的女子,,眉若柳葉細(xì)長,,眼若清泉明亮,。長條身段,,外面披一件淡黃蟬翅紗衣,底下一件粉色衣裙,。
蘇檜面露苦澀,,尷尬一笑:“妹……妹妹,你怎么來了,?”
秦武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蘇檜,我沒想到我臉皮厚,,你臉皮比我還厚,,連你妹妹九歲作的詩都要抄!我早該想到,,你抄了你妹妹的詩,!”
眾人聽了這話,臉色怪異,,頓時(shí)無不哈哈大笑,,不僅笑蘇檜,也笑秦武,。只是笑了一陣,,忽然又想這秦大少,莫不是也抄了……
江云臉上起黑線,,自家少爺真的是豬嗎,,嘲諷別人還要捎上自己?
不過,,那首詩是蘇檜的妹妹九歲時(shí)所作,?那可就有點(diǎn)意思了,。
江云打量幾眼那氣質(zhì)冷艷的女子,微微一怔,,繼而反應(yīng)過來這女子和蘇檜的身份,。
寧都有兩位才女為百姓津津樂道。
而且是兩個才華遠(yuǎn)超其他同齡人的才女,!
兩人出身富貴,,且家族是世交,自小一起長大,。
你以為是一段兩大才女情同閨蜜,,惺惺相惜的佳話?
恰恰相反,,兩大才女素來不合,,暗暗較勁。
今天一位畫一幅令人驚嘆的畫,,明日另一位必寫一幅使人折服的字,;
后日一位寫一首膾炙人口的詩,大后日另一位必作一首意境高遠(yuǎn)的詞,;
又一日一位組織一場詩會,,再一日另一位就辦一場畫賽……
寧都吃瓜群眾們瞧著那兩位的心氣兒都高,才氣也絕,,較勁些許年,,互有勝負(fù),卻都分不出個高低來,,久而久之就成了寧都一大美談,。
這兩個才女,其中一位正是這位蘇檜的妹妹,,蘇婧,!
而另一位……
蘇檜哼了一聲,譏諷秦武:“誰不知道,,你肯定也是抄你妹妹的詩,!”
秦武頓時(shí)漲紅了臉,怒道:“胡說,,我沒抄我妹妹的,!”
這另一位才女,就是秦武的妹妹了,。
準(zhǔn)確的說,,是表妹,。
秦武這一代,,除了他還有三人,,分別是吳晴、秦遠(yuǎn),、卞姝,。
其中,吳晴和秦遠(yuǎn)皆為秦玉大姐秦矜所生,,卞姝則是秦玉二姐秦湘所生,。
寧國有一風(fēng)俗,男子入贅?biāo)Q兒女,,子必隨母姓,,女卻因不涉及傳宗接代,也可隨父姓,。
所以秦武兩個表妹都隨父姓,,一個姓吳,一個姓卞,,表弟卻同他一樣姓秦,。
而這個才女,正是秦武二姑媽秦湘的女兒,,卞姝,!
卞姝和蘇婧兩大才女,在寧都年輕文人中宛若兩顆最璀璨的星辰,,除了她們二人爭相輝映,,無論男女皆無人追及她們的光芒。
所以無怪眾人知道蘇檜抄襲蘇婧的詩后,,便開始懷疑秦武也抄了卞姝的詩,。
就在這時(shí),蘇婧卻輕輕搖了搖頭,,“這幾句,,不是卞姝寫得?!?p> 眾人皆微微一怔,。
要說這世上誰最了解卞姝,恐怕不是她父母,,而是她的對頭,,蘇婧。
蘇婧平靜道:“她心高氣傲,,對什么都不屑一顧,,怎么可能寫得出亂花漸欲迷人眼、最愛湖東行不足這樣的話兒來,?她的眼中,,可沒有花兒,、愛這些東西?!?p> 眾人對蘇婧的話還是比較相信的,,便又把目光聚向秦武,莫不是真是秦武寫的,?不可能,!這念頭一起就被否認(rèn)了,除非……
江云咂咂嘴,,咦,,為什么都在看我?
只見蘇婧也將目光瞧向江云,,輕輕皺眉,。
有些許好奇。
但,,不值去問,。
秦大少還未明白狀況,見蘇婧都說那詩不是他抄妹妹的,,心中得意無比,,又上來挑釁蘇檜,陰陽怪氣道:“九歲啊九歲,,我看以后就叫你蘇九歲好了,!”
好巧不巧一起巧。
寧都有兩大才女分別在秦蘇二家,,寧都出名的兩大紈绔也在這兩家,。
草包的秦武,浮夸的蘇檜,。
更巧的是,,這兩大紈绔也較勁。
只是這二人較的是明勁,,沒技術(shù)含量的勁,,湊到一起就開始彎酸挖苦對方。
蘇婧卞姝較勁,,眾人無不佩服,,更覺兩人出眾。而她們兩人的哥哥相互諷刺競爭,,在外人看則無疑是個笑話,。
一直以來,都是秦武多數(shù)吃虧,今天好不容易占了回上風(fēng),,豈有不痛打落水狗的道理,?
蘇婧卻是搖搖頭,輕輕一笑道:“秦武哥兒,,這詩雖然不是卞姝作的,卻也不是你作的,,就莫再嘲笑我哥哥了,。”
畢竟是世交,,蘇婧對秦武的語氣極為禮貌,。
秦武臉上微微一紅。不知為何,,在蘇婧和妹妹卞姝二人面前,,他都不敢理直氣壯地撒謊,似乎她們一眼就能看穿,,訕訕一笑,,岔開話題:“蘇妹妹啊,什么時(shí)候到我家來坐,?吳晴和秦遠(yuǎn)可想你了,!”
蘇婧淺笑一聲:“過幾日秦母大壽,我們定然會來祝壽,?!?p> 既然已搭上話兒,就不好不去理會秦武身邊的這個下人了,。
蘇婧將目光轉(zhuǎn)向江云,,收了笑容,沉默片刻,,緩緩說了一句:“海市蜃樓與人醉,,消散方知煙是虛?!?p> 江云皺皺眉,,忽然明白過來,蘇婧知道秦武做不出這詩,,也不信他能作,,這是暗諷他弄虛作假,勸誡他回頭,。
哼,,老子在秦家裝裝孫子就算了,你一個外面的丫頭片子也教訓(xùn)起我來了?旁人捧你是才女,,美女,,小爺我可不吃這一套。
于是一句“根本既深實(shí),,柯葉自滋繁,。”脫口而出,。
江云這兩句意思是,,老子有真才實(shí)學(xué)。
蘇婧微微一怔,。
不僅是蘇婧,,周圍許多公子小姐都眼神奇異地瞧向江云,暗想秦家什么時(shí)候出了這樣一個下人,,竟然敢當(dāng)眾反駁寧都第一才女……之一,。
根本既深實(shí),柯葉自滋繁,?有點(diǎn)意思,。大家又將目光瞧向蘇婧,看她準(zhǔn)備如何回應(yīng),。
蘇婧也起了三分不悅,,暗想這奴才竟如此不識趣,瞧了一眼蘇煙湖,,心生靈感,,開口道:“蘇湖碧幽知其淵,長寧有波明其流,?!?p> 江云聽得頓時(shí)大怒。
長寧指的是寧國的長寧江,,蘇婧這話面上是說,,看到蘇湖的顏色就知道水有多深,看到長寧江的波浪,,就知道這水從哪里流過來,,又要往哪里流去。
實(shí)際意思卻是說江云看起來一個下人奴才,,能有多高才學(xué),?下人出身,學(xué)問從何而來,,今后又能進(jìn)步多少,?
他先前兩句只是為自己辯解,,可對方卻已經(jīng)上升到人身攻擊,那可就休怪小爺我不給面子了,。
江云此時(shí)怒氣上涌,,腦子一熱便道:“墻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p> 此話一出,,眾人皆大驚。
前面二人還都隱晦,,有所保留,。
江云這一句卻是相當(dāng)于指著蘇婧的鼻子罵她尖酸刻薄,,虛有其表,。不少仰慕蘇婧的公子們紛紛怒視江云,若眼神能殺人,,江云已死一百遍,。
在場唯有一人全程懵逼,那就是秦大少,,他忙拉過江云,,小聲問:“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江云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太出風(fēng)頭了,,頓時(shí)后悔起來,,又瞧蘇婧的模樣,暗叫不好,。
果然,,蘇婧從小到大哪里受過如此羞辱,頓時(shí)臉色大變,,氣得身子一顫,,瞪著景云道:“你……你憑什么這么說!”
但事已至此,,已無退路,,江云便哼了一聲,“是你先諷刺我身份卑賤,,怎么,,下人就不能學(xué)習(xí)了?”
蘇婧臉色微微一紅,,“我,,我分明在說長寧江和蘇煙湖……”只是聲音逐漸小了,顯然自己也沒底氣。
江云冷笑,,“哦,?那我說的也是蘆葦和竹筍,蘇小姐何必往自己身上扯,?”
蘇婧一時(shí)無語,。
江云嘆了口氣道:“蘇小姐,我看咱們也別玩兒這些文字游戲了,,好好說話不成嗎,?話已出口,何必還要遮遮掩,。我雖然是個下人,,身份卑微,但也有一顆想要上進(jìn)的心,?!?p> 江云此時(shí)語氣弱了幾分,巧妙地放大自己的弱勢,。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果然周圍的看客都點(diǎn)點(diǎn)頭,覺得江云只是有些傲氣,,似乎也沒那么討厭,。
蘇婧從未遇到過如此狀況,沉默良久,,深吸兩口氣才平復(fù)下心情,,深深地瞧了眼景江云,道:“好,,今日算是我不對,,你叫什么名字,我記住你了,?!?p> 知道我名字好日后報(bào)復(fù)?
江云搖搖頭:“我這卑賤的名字就不說出來污小姐的耳朵了,?!?p> 蘇婧皺了皺眉。
秦武此時(shí)依舊不明所以,,將江云拉到一旁問:“江云啊,,怎么回事啊,?”
江云不由得無語的瞧了一眼秦武,,小聲道:“大少啊……我可能得罪了蘇大小姐,。”
他自己都忍不住罵自己,,江云啊江云,,悶聲發(fā)大財(cái)?shù)牡览聿欢畣幔恳院罂梢L點(diǎn)記性,!
秦武皺了皺眉,,江云幾次替他爭光,自然不能讓下人寒了心,,便道:“沒事兒,,少爺我罩你!”
蘇檜這時(shí)終于有機(jī)會插話,,正要怒罵江云,,蘇婧卻擺擺手,輕輕開口:“既然這事是因詩而起,,那就該因詩而落,,你既然不承認(rèn)弄虛作假,那就該是有真才實(shí)學(xué),,你敢與我比比嗎,?”
江云暗自鄙視,,什么才女,,原來是個只知道爭名奪利的小丫頭。想了想?yún)s道:“不敢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