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家所在的小區(qū)是北安市東安區(qū)公檢法三個部門的家屬區(qū),,位于城北,離著北安的火車站和長途客運站比較近,。
從小區(qū)出來,,順著右手方向的街道跑上三個路口,就是站前派出所,,也是鐘籬落他爸鐘旭的工作單位。
鐘籬落一口氣跑進派出所的大門,,不顧大家一個個和她打招呼的人,,直接沖進了辦公大廳,并沖過人群往二樓闖,。
剛踏上臺階,,鐘籬落就被正好路過樓梯口的一個中年婦女拉住了。
“落落,,你來了,?你爸不在所里,來,,跟陳姨來,,我有好東西給你。正好你今天過來了,,要不我還得聽你爸嘮叨,,煩人得很?!?p> 鐘籬落抬手一擋,,繞了一圈,抽回手,,茫然的看著面前的婦人,。
“陳姨,你……”
鐘籬落剛想說你是真的,,可在出口的一瞬間,,她一下子醒過了神。
只不過她的手比口快,,雙手已經(jīng)捏上了陳秀娟的臉,。
“嘶……哎喲喲,小丫頭,,輕點,,輕點兒,這是肉,,不是石頭,,會痛的,。”
陳秀娟推開鐘籬落的手,,揉了揉有些痛的臉頰,,笑瞪了她一眼。
她拉上鐘籬落的手夾到腑下,,帶著人去了一旁大廳的辦公區(qū)中的一格,,拉過一旁辦公桌的的椅子,對她抬了抬下顎,。
鐘籬落自覺的拉過椅子坐下,,好奇的左顧右盼,打量著屋內(nèi)屋外,。
站前派出所一如她記憶中的一樣,,一個百十來平的小院,院里正停著兩輛五成新的警車,。大廳分左右兩部分,,左邊是幾個辦事窗口。
每個窗口坐著一個辦事員,,分戶籍,、治安、立案受理,、來人來信接待,、咨詢窗口,剩下就是幾排給來辦事群眾休息的長椅,。
右邊嘛,,也就是她現(xiàn)在坐的地方,是公共辦公區(qū)域,,除了陳秀娟的辦公桌,,還有五張辦公桌,只不過此時都沒有人在,。
“看什么呢,?來看這個?!?p> 陳秀娟從辦公桌左邊的柜子里拿出一個四方的小盒子,,打開盒蓋,一個漂亮的粉色水晶手鏈放在了鐘籬落面前,。
“快,,拿出來試試,看合適不?要不合適,,我再拿回去找他們改改,。”
陳秀娟說著,,把盒子放在臺面上,,拿出手鏈就往鐘籬落手上套。
一邊套還一邊看著鐘籬落道“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不會是犯什么錯了吧?”
“???沒,沒,,陳姨,,這……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鐘籬落把手鏈脫下來,,直接塞還給陳秀娟,。
“陳姨,你把這個給霜霜姐姐吧,,我不能要,。對了,我爸去那兒了,?什么時候回來,?算了,我不等他了,,我還有事,,先走了?!?p> 鐘籬落不給陳秀娟說話的機會,,站起來就往外跑。
剛剛那條手鏈讓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收了麻煩大了,。
那條手鏈可是讓他爸被JI委請去喝開水的導(dǎo)火索,雖然最后查實那條手鏈的價值不足50塊,,不夠立案標(biāo)準(zhǔn),,但也夠讓他們一家人以及陳秀娟一家喝一壺的。
有了這條手鏈,,鐘籬落一下子記起了現(xiàn)在是那年那月那一天,。
這是1999年7月10日,,周六。
鐘籬落上高中前的最后一個暑假,,這一年她15歲,。
這一年,鐘籬落初三畢業(yè)了,。
上輩子的今天,,她在家里窩著看了一天的電視。
晚上她吃晚飯去陳家找李霜霜玩的時候,,陳秀娟同樣送了她那條手鏈,,說是祝賀她考上一高的禮物。
當(dāng)時她喜歡得不得了,,帶著就舍不得取下來,。
那知道,沒幾天JI委的就上了門,,把他爸帶去喝開水去了,。
雖然事后查清這事是人污告,他爸沒事被放了回來,,但影響總歸不好,。
最重要的是,讓他爸眼見著的升職泡了湯,。
當(dāng)時鐘籬年紀(jì)小不懂事,,可現(xiàn)在的她卻不是。
手鏈?zhǔn)滦?,但防人之心不可少?p> 她對他爸的事業(yè)幫不上忙,,但也不該給他添堵。
跑出派出所的鐘籬落雖然沒有見到鐘旭,,但心情卻是不錯,。
出了派出所她也沒有回家,繼續(xù)朝前走,,來到不遠的站牌下停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褲袋,愣住了,。
“該死的……”
鐘籬落低咒一聲,,無奈的看著慢慢靠近她的公交車開始了望洋興嘆。
剛才出門太急了,,兜里一分錢都沒有,。
她想要坐車去找她媽,自然也不成了。
跺了跺腳,,鐘籬落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一分錢都會難死英雄漢,果真不假,?!?p> 鐘籬落自言自語道。
“噗嗤……你算什么英雄漢,?小丫頭片子一個,,永遠辦事顧前不顧后,該……”
好半天沒有出聲的006,,一出聲就是對鐘籬落的奚落,。
它的出聲,總算讓鐘籬落想起了它,。
她眉頭緊蹙,,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無視過路行人對她投來的異樣目光,,懟了回去,。
“關(guān)你屁事,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那里來的滾回那里去,,老娘現(xiàn)在沒功夫搭理你,,你別出來找存在感,。“
鐘籬落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它了,,既然它不是鬼,,她怕它才怪。
她一個活了八十多歲的老太太,,什么沒見過,,一個靠她生存的附庸而已,理它就是給它臉了,。
一路上,,她的嘴不停的嘀嘀咕咕,過路的行人都下意識離她兩丈遠,。
要不是看她穿著打扮還算得體,,有人都差點打電話報警了。
“你閉上嘴吧,,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心里想著就成,不用說出聲來。你沒看見個個都怕了你嗎,?大家都以為你有病,,而且是神經(jīng)病?!?p> 006都替她著急了,,想不搭理她都不成。
“你才神精病,,你一家都是神經(jīng)病,。你早干嘛去了,老娘被人懷疑,,那還不是你的錯,。你要早告訴我,我不就不那樣了,?!?p> 鐘籬落左右看了看,的確看見大家躲避她的樣子,,難得的紅了臉,。
她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快跑幾步,,迅速的離開了,。
再次和006開懟,她已經(jīng)改為用心想了,。
“以后別動不動叫我小丫頭,,那是你能叫的嗎。你一個不是人的玩意兒,,要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要叫也應(yīng)該叫我主人才對,我主你仆,,以后有話要說,,最好提前打報告,得到我的許可后,,再開口也不晚,。”
雖然到現(xiàn)在也不是很清楚,,006是個什么玩意兒,,但這不妨礙她確認(rèn)自己的領(lǐng)導(dǎo)地位。
它口中的共盈共生,,那都是它說的,。
可它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它依附她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