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搞錢
修造廠開始按部就班的投入生產(chǎn)了,。對于龔永健來說,,生產(chǎn)神像是要承擔(dān)相當(dāng)?shù)娘L(fēng)險的,但既然已經(jīng)開始了,,似乎也只有沿著這條路繼續(xù)走下去,,工廠的秩序才剛剛開始恢復(fù),,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面發(fā)展,,無論如何,他這個領(lǐng)頭人都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龔永健自己也覺得奇怪,,自己當(dāng)時怎么就鬼使神差,被那個少年說服了,。
“我們就這樣搞下去真的沒有問題嗎,?”不是沒有人問過龔永健這個問題,事實上還遠(yuǎn)不只一個人這么問過,。
好在的是上頭的人似乎已經(jīng)徹底將修造廠遺忘掉了,,只要自己不會有事沒事的跑到衙門那邊去哭窮,便不用擔(dān)心有任何人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工人們似乎干勁兒很高,,至少看上去還蠻像那么回事兒的,只是或許是從前懶散慣了的關(guān)系,,開始時多少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
“新的工作還是不錯的,,廠長對我也很不錯,,工種安排的是所謂的重三級體力勞動,每月的伙食補(bǔ)助就很讓人羨慕,,僅比扛麻袋的搬運工略少些,,不過我從前只是個臨時工,現(xiàn)在至少也算是正式工了,,每天也只是寫寫畫畫,,所謂伙食補(bǔ)助半其實是吃不完的。有時想想,,這或許比我從前所追求的藝術(shù)更值得去追求,。藝術(shù),很多時候不一定就那么抽象,,藝術(shù),,也可以是很實際的,可以是一根幾米長的工字鋼,,可以是巨大的水壓車床,,甚至可以只是一雙長滿老繭的大手。我還要畫出更精美的圖樣來,,老楊師傅的手可真巧,,只要我畫的出來,他便做得出來,。從前工友們總是叫我藝術(shù)家,,雖然戲謔的成分大一些,,自己想想有時也難免自得,現(xiàn)在看起來,,說不定老楊師傅還要比我更適合這個稱呼……”吳小藝從小便有寫日記的習(xí)慣,,卻很少會在日記里提到工作的事情,來修造廠還不到一個月,,他寫下了這段話,。
楊廣誠每天都會很準(zhǔn)時的回到車間,好像是一下子又重新找回了身為巧手匠人的感覺,。大多數(shù)時候其實并不一定需要他親自動手,,只有碰到大活兒時才會跟著看一看,也同樣并不是每回都要他親自動手的,,只有當(dāng)加工那些特別細(xì)小的部件時才會展露一下他的絕活,。起初那些青工們還有些不以為然,也不是沒有干過,,都自以為已經(jīng)是極熟練了,,看不出他與別人有什么不同,也不見他就比別人快,,只是當(dāng)幾十個小部件做好后,,碼在一塊就好像是一刀切出來的一樣,齊刷刷的,,之前的那些不服氣也一下子都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相比起來其他人做的都可以拿去扔掉了。漸漸地叫他楊大的人沒有了,,背后叫他楊大拿的也沒有了,,大伙都跟吳小藝一樣,見了面都會很恭敬的叫他一聲老楊師傅,,就連楊廣誠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年沒人這么叫過自己了,,搞得他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的確是比從前累了些,,有些吃不消了,。開始不到兩天手上就起了泡,睡覺時一定要把兩條腿都墊高了才睡得著,。說起來還真是丟人,,上班許多年了,干的也一直都是體力活,,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那些從來沒干過活的后生一般,也好,,總可以去去懶筋,。后來慢慢的就好了,,手上的泡起了幾次又消了幾次,活多起來時也就不覺得疼了,,扛起木料來,,腰板也挺直了,腳下也生根了,,走道也帶風(fēng)了,,好像身子骨也比從前壯實了,就是跟媳婦兒那啥時好像也有勁兒了……”一個工人十分愉快的評價著自己的新生活,,秦玉聽著差點兒沒樂噴了,,這是讓他干活呢,又不是喂了大力丸,。
真正感到擔(dān)心的或許只有龔永健自己吧,。與生產(chǎn)兵器零件不一樣,生產(chǎn)零件是來自于衙門的計劃,,只要自己照做了,,不管發(fā)生什么,至少不會有太大問題,,反正這也是一家不景氣的工廠,,換了那么多廠長也沒有干好,憑什么過分苛責(zé)自己呢,?而生產(chǎn)神像卻完全是自己在自作主張,且不說生產(chǎn)神像與他們官營大廠的身份很不匹配,,它本身也并不來自于上級的統(tǒng)一安排,,萬一出了什么岔子,一個從八品的廠長在一些大人物眼里或許并不算什么,,何況還要經(jīng)營一家并不景氣的工廠,,但眼熱的人也并不在少數(shù),不知有多少人在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在等著自己倒霉,。在這個一切都要講究配給的年代里,銷售部門自然不會去理會自己的那些神像,,也很難想象還會有什么別的買家,,畢竟在此之前工廠就是工廠,僅僅是負(fù)責(zé)生產(chǎn)而已,,至于銷售從來就不是工廠該考慮的事情,,而現(xiàn)在被逼到這個份上,龔永健自然也就不得不考慮了,。
“我會不會是打從一開始就錯了,?!饼徲澜〔唤麑ψ约阂伯a(chǎn)生了懷疑。
不管是怎樣有本事,,秦玉畢竟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而已,,他甚至沒有一天的工作經(jīng)驗,沒進(jìn)過工廠,,更不是衙門的人,,有的只是擺過一陣子小吃攤,賺了些小錢,,如此而已,。在小鬼域島,這聽起來好像是個神話,,沒有錯,,是一個人的神話,但一個人的神話并不能代表他就可以救得活一家工廠?,F(xiàn)在一切看上去都不錯,,但也僅僅是看上去而已,沒有人注意到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工人們工作不努力,,是因為他們看不到未來還有什么前途可言,現(xiàn)在他們似乎有了些希望,,但只要那些神像賣不出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甚至還要更糟,。工人們或許還不清楚,,龔永健卻已經(jīng)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有人對修造廠這段日子來所發(fā)生的一切已經(jīng)在有限度的表達(dá)了不滿,。秦玉的確是表達(dá)了原意幫自己一把的意愿,,可事后想想這更像是空中樓閣,且不說他憑什么要那么不遺余力的幫自己,,他又上哪兒去搞那么多錢呢,?
對,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一個月賺幾兩甚至十幾兩銀子,,只要條件允許,龔永健相信秦玉還是做得到的,,可對于整個修造廠而言,,秦玉就要每個月拿出二百兩銀子來,別說什么二百兩,就是這二十兩銀子,,龔永健覺得自己都有些高低估他了,。
看著工人們每天興高采烈地來工廠干活,整天都樂呵呵的,,龔永健只覺得一陣陣懊惱,,怪只怪自己當(dāng)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竅。
據(jù)說來了臨江秦玉又賣起了羊血湯,,也只是據(jù)說而已,,龔永健沒有親自見到。李大山他們幾個根本就是游手好閑,,看著也是每天早出晚歸,,拿著自己開的介紹信,從城里的一個工廠走到另一個工廠,,總是東看西看,,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然后記在小本本上,,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小本本上到底記了些什么,,開始時龔永健為了預(yù)防惹禍上身,還回去特意打聽這三人到底干了些什么,,日子一天天過,,三個人不斷的換工廠,所做的事情卻幾乎一成不變,,龔永健也沒了打聽的興趣,,也就隨他們了。
聽說李大山他們的父親與秦玉的關(guān)系不錯,,這次帶他們?nèi)齻€進(jìn)城更多的是讓他們見見世面,,不過一個個都是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不留在鄉(xiāng)下種地,,也不進(jìn)工廠上班,甚至不會像秦玉那樣找個地方擺攤做點兒小生意,,整天就這么晃里晃去,,不做正經(jīng)事,還要伸手向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要錢花,,龔永健都替他們感到丟人,,不過這畢竟也是人家的事情,他也不好插嘴,。
秦玉的羊血湯攤子聽說經(jīng)營的還不錯,,具體如何龔永健就不知道了,只是有一次看到孫國盛去扔垃圾,一大堆的雞骨架什么的就不提了,,其中竟然有幾個空酒瓶子,,要知道剛來的時候他們喝的可都是最廉價的散裝酒,瓶裝酒可是要貴得多,,龔永健自己當(dāng)然不會喝不起,,也只是偶爾為之,喝剩下的酒瓶子還要留著賣錢,,絕不會像孫國盛那樣直接扔掉,。難道秦玉的那個小攤子真那么賺錢?養(yǎng)得活四個能吃的小伙子,,日子過得還不錯,,頓頓有肉吃,還能頓頓喝得起瓶裝酒,。
自從看見那幾個空酒瓶子,,雖然心中依舊忐忑,龔永健總算是安心一些,,只是不會睡著睡著就從噩夢中驚醒,,生怕有一天自己被安上什么罪名,不只前途不保,,更有會鋃鐺入獄的風(fēng)險,。
修造廠的生產(chǎn)到了關(guān)鍵時刻,也許龔永健也被工人們的氣氛感染,,連著好幾天都泡在車間里,,餓了嚼幾口干饅頭,困了就倒在一旁瞇一會兒,,連廠長辦公室?guī)缀醵紱]回過,,更別提回家了,等想起來,,才意識自己已經(jīng)好一陣子沒見到秦玉了,,一打聽,別說秦玉,,李大山他們都好幾天沒回來過了,。
就在龔永健著急的時候,秦玉又出現(xiàn)了,,聽人說這一次他是發(fā)了,,而且還是發(fā)了一筆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