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毀約
苗三石此話倒也是不假,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同他一般,,隨心而動呢,?
言書看著眼前這位老人,卻也是將他與那傳聞中的清音坊主對了對,,似乎還是有些亮點(diǎn)在里頭,。早知道這苗醫(yī)師不簡單的,他雖然只道自己是名散醫(yī)游士,,可從言書第一眼見他起,,就覺得十分不像??梢娝膊]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又是蘇離親自拜下的師父,再加之此人確實(shí)氣質(zhì)脫俗,,言書也沒有過多調(diào)查他,。
可卻未曾想到,自己莊內(nèi)卻藏著位大人物,?!跋壬鸀槿藢?shí)在低調(diào),晚輩望塵莫及,。只是晚輩聽聞,,先生經(jīng)營清音坊多年,毫不夸張地說清音坊乃是傾注了先生半生心血。只是前不久轉(zhuǎn)手讓給了旁人,,先生不覺得可惜,?或者,先生也許是被逼無奈,?晚輩倒是可以幫先生去查一查的,,多少替先生周旋幾分也好?!?p> 苗三石看了言書一眼,,又意味深長一笑,慵懶地擺了擺手,?;蛟S是因為桃花醉使他似乎有些微醺,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懶懶散散,,心境豁達(dá),。“哪里是什么心血,,不過是替別人做了半輩子的事,,到頭來給清音坊換了個主事人罷了。言公子也莫要去調(diào)查什么,,那后頭的人你開罪不起,。奉勸言公子一句,莫要把言府也牽連進(jìn)去,?!闭f完又自顧自輕笑了兩聲。
車內(nèi)言書與蘇離面面相覷,,也不知該如何,,只好不再追問什么。他話語中的無奈聽得旁人也生出無可奈何之感來,。他口中的背后之人,,多半是時下黨爭的一方了。確實(shí)如此,,無論哪一方,,都是開罪不起的。
看著苗三石往后靠了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緩緩閉上了眼睛,。也許是因為醉了,也許是因為累了,,不管是哪一種,,現(xiàn)下不過是想享有片刻安逸罷了,。
夜間行車慢了許多,顛簸感也不再強(qiáng)烈,,苗三石似乎真的要沉睡過去,。蘇離把放在一旁的披風(fēng)拿起,去替師父小心蓋上,。
蘇離發(fā)誓,,自己已經(jīng)非常小心了,,可誰知這小小動作還是將師父吵醒,。只見他倏然睜眼,又將眼睛半瞇著,,像是在等待著什么,,又像是醉了的人在回憶往事。蘇離分不清,,又輕輕問了句:“師父怎么了,?”
“有人?!泵缛瘓远ù鸬?。
聞之言書立馬掀開車窗子向外望去,卻并未察覺有什么異常,?!皼]有人,先生是不是累了,?”言書肯定道,。
“后頭有人,離得遠(yuǎn)了些,,可馬上就要過來了,。不多,一輛車,?!泵缛f得有理有據(jù),言書不禁警惕了些,。他又吩咐清風(fēng)快些趕車回去,,莫做停留??戳丝匆慌缘奶K離,,她似乎也正一頭霧水不知所以。不知為何,,言書總是有一種強(qiáng)烈預(yù)感,,又是他來了,。
來人似乎很是急促,驅(qū)車迅速,,馬車也快,,沒多久竟然與言書一行人不分上下同時抵達(dá)至莊前。車上下來一男子,,看起來端方有禮,,周身卻又有一股將領(lǐng)之氣。來人正是白落琛,。
不知為何,,蘇離第一眼就覺得來者不善。從前在白府,,他與白落衡便是面和心不和,。如今莫不是抓住了把柄,前來邀自己去將白落衡一軍,?
‘不去’蘇離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那樣做未免太不厚道。
只見白落琛走近,,向言書抱歉道:“夜間突然拜訪,,著實(shí)叨擾了。我此番只為與我弟妹說幾句話,,說完便走,。”他言語雖然無比云淡風(fēng)輕,,卻不是用著商量的語氣,,更像是一種命令。
言書并不買賬,,而是直接推辭道:“今成校尉也知是夜間不便,,那么便等天明方便時再來吧?!?p> “就今夜,。”短短幾字,,卻被他說出鏗鏘有力的氣勢,。
“說話而已,沒什么不便的,。言公子又不是這般錙銖必較之人,,只不過是怕兄長不便罷了。既然如此,,請進(jìn),?!碧K離甚至不知,自己脫口而出的兄長,,令言書心頭一涼,。
至偏廳,只留下蘇離與白落琛二人,。不知他此番為何,,蘇離只好偷偷提防著,表面客套地請他喝茶,,私下卻已經(jīng)審視了他無數(shù)遍,。見他從袖中掏出一張紙,又將它展平了些,,起身遞至蘇離眼前,。那是一張寫好的和離書,,只不過沒有署名,,不知是誰與誰的。
蘇離接過,,粗略掃了一眼,,認(rèn)得這是自己與白落衡簽的和離書,只不過這就是白落衡沒有拿出來的另一份,。自己上次也交代過了,,隨他處置,可他竟然拿了出去,,還讓別人重新帶到了自己面前,,真是……
不過蘇離還是禮貌地問了一句:“這是何意?”
“弟妹應(yīng)該知道這是什么,。另一份應(yīng)該在你這邊吧,,不過只有一份署名,算不得是正經(jīng)和離書,,沒有效用的,。”白落琛此言卻明晰,,他似乎并不承認(rèn)這場和離,。
“您可能不知,我已經(jīng)同二公子言明過了,,我不需要這協(xié)議,,我的那份也已經(jīng)交與他了。那份白紙黑字皆明確,,我們也已經(jīng)簽字畫押過了,,我與他確實(shí)和離了,。”蘇離耐心解釋著,,又將那張嶄新的和離書還給白落?。骸罢f了不要,自然不能食言,?!?p> 白落琛坐在客座上,手中捧著一碗熱茶,,卻又不喝,,只是一直拿著。他抬頭盯著蘇離,,微微蹙眉,,眼神不再溫和。他將茶碗放下,,拿起那張和離書當(dāng)著蘇離的面將它撕了個粉碎,。“不管你們是如何商量的,,在旁人眼中,,你們就是不算和離,你們還是夫妻,。白蘇兩府可不是由你們兩個耍小性子的籌碼,!”
原來如此,他是瞧見了這層關(guān)系,,才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還費(fèi)盡心思將那份和離書找了來。如果沒有猜錯,,白落衡根本不知那份自己藏著的空白和離書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人撕碎揚(yáng)了出去,。
雖然白落琛此時面目不善,可蘇離心中也漸生怒火,,她生來就不愿被欺壓的,。“說和離的是你們,,不合離也是,。究竟是誰兒戲?不知今成校尉今夜是以何種立場來此興師問罪的,?,!”
白落琛沉默下來,早知道她是個不服軟的性子,,沒想到如今說話也是一樣,,像是誰都不畏,。倒是配得上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