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相思一直以為陽水州很大,,在她的認知中,帶州的,,地方應該都很大才是。一直到零露科普后她才知道,,于都府相當于一個省,,陽水州差不多就是一個市,還只是一個比縣大一點點的市,。
一路靠近陽水州,,首先見到的,便是一片片的荒田,。
她以前在電視上也曾見過旱田,,新聞里播出的那些畫面,土地一片片的龜裂,,用手一捏,,碎成黃沙。但是陽水州周邊的這些田地卻沒有旱的那么的厲害,,田里的土雖然干硬了些,,但是田地外,還是能見到一些綠色的雜草,。
粗粗的看過去,,田間的小渠里也是干的,露出里頭黑色的泥,。
這種情況,,就像是她同玉瓊分析的那樣,這陽水州的旱情的確不算厲害,,這差事就算落到她這種啥都不懂的人身上,,她也知道,要先引水灌渠,,滋潤田地,。這些所謂的旱田就她看上去,都能知道是渠道出問題,。
河渠里沒有水,,再加上連天不見雨水,這才出現(xiàn)了所謂的旱田,。這種旱田按道理于都府都能解決的,,那么盧知府到底是為了什么,?難不成真的繞這么大一圈子,拼著政績不要,,也要弄一口黑鍋給陽水州的劉知州背到死,?這沒道理啊,!劉知州到底做了什么觸怒了盧知府的底線呢,?
零露對于她的問題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劉知州也是一個癡情種,,妻子早逝,,一人留在這南邊的小城市將一兒一女拉扯長大。長子及冠了,,也沒有去謀求什么差事,,留在他身邊幫著他打理事務(wù)。女兒便嬌養(yǎng)些,,深閨里做做女紅,,女兒想認字讀書便請了女教習在家里教著,父女兄妹見面的時間本就不多,。出事的時候,,她才會猝不及防的將父親留下的東西塞進地里。零露想起也有些后悔,,覺得自己笨極了,,父親將東西交給她的時候那模樣分明就有些問題,她若是早點打開看,,或許結(jié)果會不一樣,。
見零露神色有黯淡了了下來,紀相思也不好再打聽什么了,。
終于,,一行人到了陽水州。
可是,,看到前面的那些士兵,,紀相思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zhàn)。她總覺得,,這陽水州怕是不能這樣進了,。
陽水州的入口沒有高高的圍墻,原本應該只有一塊匾額,。但是現(xiàn)在看上去,,兩邊豎起了半人高的泥墻,泥墻外邊還立著幾個木制的圍欄,。一隊士兵就站在那圍欄后面,,遠遠的瞧著他們一行人便高聲喊著:
“陽水州不可進,!想要穿行請繞道!”
嚴峰見這個陣仗也皺起了眉頭,,還未接近便先將馬車停了下來,。
“姑娘,前方來報,,說陽水州已經(jīng)不能進入了,,現(xiàn)在怎么辦?”
紀相思也有些糾結(jié),。
不知道為何,,來的路上看著那些荒田她的眼角直抽抽,現(xiàn)在聽到陽水州不能進的消息,,瞧著那些嚴陣以待的士兵,她本能的想掉頭返回,。但是此時若是不去,,便前功盡棄了。她可是答應了零露要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若是劉知州真的是冤枉的,,自然是要為他平冤的。轉(zhuǎn)過臉看到了零露眼里的祈求,,紀相思咬了咬牙,,對著嚴峰說:
“我們還有昱王的一隊親兵跟著的,實在不行,,便硬闖,!”
嚴峰想說什么,到底沒有說出口,,畢竟他也不知道這陽水州為何不準入內(nèi),,若真是耽誤了正事,可沒地方后悔去,。
馬車繼續(xù)前行,,堵在圍欄后頭喊話的那個士兵見這些人不聽勸阻繼續(xù)前行,立馬招呼了身邊其他人,,他們迅速的將圍欄擺放好,,就站在這圍欄后頭,各自都拿著長槍,,對著嚴峰一行人,。
距離越發(fā)的近了,嚴峰也從馬車上下來,,一只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之上,,示意身邊跟隨的昱王親兵上前,,將紀相思保護在馬車里。
“何人如此大膽,!都說了這里不得入內(nèi),!還不速速離開!”
“我們自然是有事才會進去,,倒是你們是何人,,有什么資格在這里阻攔!”
“我們奉的是于都府知府大人的命令守衛(wèi)在此,,阻擋任何人入內(nèi),。”
看著兩邊都有些劍拔弩張的樣子,,紀相思出來打哈哈:
“這位小哥哥,,這陽水州到底出了何時,為何不讓進,?我和阿姐好不容易從京城過來,,探望遠親,還望小哥哥給行個方便,?!?p> 說著給嚴峰遞了一錠銀子,嚴峰結(jié)果銀子,,將它遞給那說話的小哥,。那小哥也有些心動,正想接過,,卻聽到身后有人小聲的咳了一聲,。
那小哥收回了手,面色有些不自然,,很是正經(jīng)的拒絕,。
嚴峰只好將懷里的禁軍腰牌拿了出來,遞到他們眼前:
“我等今日必須入內(nèi),!請讓開,!”
“你們!”見他們連禁軍的腰牌都拿出來了,,雖說他們待在這小地方也沒見過什么世面,,但是這些腰牌他們還是分辨的出來的,也認得上面的字,。
“不讓你們進去那也是為你們好,,我說……”
那小哥話還沒說完,便被身后的人扯了扯衣服,,捂著嘴拉到了身后,。那些士兵也不說話,,便讓開了一條路。
那小哥沒有說完的話讓紀相思心里直突突,,她總覺得這些士兵眼里看她們的眼神里都帶著些許的憐憫,,和幸災樂禍。
這陽水州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一行人終于順利的到達了陽水州,,一進去,便看見有人涌了上來,,大多衣著破爛,,看著跟乞丐一樣。嚴峰見人涌上來,,跟著的親兵二話不說拿著長槍對著他們,。那些人見他們不好惹,悻悻的散開了,,走之前還有不少人嘴里囔囔的:
“還以為有什么吃的,,沒想到是來送命的……”
“都到這里了還擺什么架子!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
紀相思越聽越心驚,,立刻喊住了說話的那人:
“請問這位大哥,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小姑娘,,看你年紀小小的,怎么這么想不開,!外頭的人就沒攔著你,?”那漢子見他們一臉不知嗤笑了一聲,“連什么事都不知道還敢往里頭沖,,我們想出去,,還出不去呢!”
那人也不說明白便走了,,往路邊上隨便一坐,,斜躺著,也不理人了,。
在零露的帶領(lǐng)下,,她們往陽水州里面走。一路上見的最多的,,便是打算上來搶東西的人,,還未動手見到他們有武器也都散開了。只是這些人的眼中,,都滿是惡意跟嘲諷,。漸漸的,,能看見一具具的尸體被擺放在路邊上,哭聲不絕,。
紀相思似乎看明白了什么,,臉色慘白。
嚴峰打聽回來,,臉色已經(jīng)黑到不能看了,,零露等人知道后,皆是面色發(fā)白,。
陽水州被封城的原因,,竟然是因為瘟疫!
這么大的事情,,盧知府竟然給瞞了下來,!僅僅只是以旱情上報!
這是要完,!
紀相思收起了自己所有的輕視,,如今可不僅僅是拿到劉知州留下的東西,還要想辦法將這里的消息傳出去,,他們也要活著出去,!
在這沉重的氛圍之下,他們終于到了零露所指的知州府,,只是她們也沒有想過,,如今的知州府只剩下一些斷片殘垣,還留著被火燒后的痕跡,。
萬萬沒想到,,知州府竟然被燒光了!
零露原本的期待在轉(zhuǎn)瞬間變成了絕望,,整個人都昏了過去,。而他們一行人的動靜也驚了不少人,有男子上前,,特別是看到了馬車邊上穿著輕甲的士兵,,臉上一亮:“京城可是已經(jīng)知道這里的消息了?”
“你是何人,?”
嚴峰此時不敢大意,,將人攔住,不讓他靠近馬車,。
“在下布政使司副使鄧冰白,,專司工事,被委派到此處修繕河渠?!?p> 紀相思想著,,得了,終于逮著一個知道事情真相的了,。
一開始的確是于都府遞的折子,,說陽水州知州上報當?shù)赝话l(fā)旱情,水渠失修,,請求開倉放糧,。因為不久前才集了一批糧作為軍糧送到北境,特請朝廷再撥一批糧食下來,。這于都府在京城有關(guān)系那是眾所周知的,,于是京城撥了人,帶著糧食和銀子到了于都府,。但是除了鄧冰白帶著的銀子外,,那些糧食并未同他一起下到陽水州。鄧冰白很快便發(fā)現(xiàn),,陽水州的水渠是被人為破壞的,,于是他將此情況上報給了朝廷,但是朝廷卻遲遲沒有回復,。
鄧冰白想著,,既然已經(jīng)來了,總不能就這樣回去,,被破壞的河渠還是要修復的,。而且這里的渠道長期沒有清理淤泥,淤堵情況嚴重,。探查過后,,還有很多條渠道破敗不堪,,終究是個隱患,。
他一面組織安排人修繕,一面等著朝廷的回復,。
結(jié)果他等來的,,不是朝廷的回復,而是陽水州漸漸蔓延開來的瘟疫,。
等他反應過來,,想要親自回京城稟報時,陽水州已經(jīng)被封了,,任何人都不得出入,。他見到嚴峰等人,還以為陽水州終于解禁了,心里還奇怪,,這瘟疫還未退去,,怎么就解禁了,原來是有人自個兒闖起來的送命的,。
鄧冰白臉色不太好,,說兩句便有些咳嗽,他每咳一聲嚴峰都有些心驚肉跳的將紀相思帶離他遠些,,深怕他帶著瘟疫似的,。
鄧冰白見他這副防備的樣子也有些尷尬,也沒說什么,,只是帶著他們?nèi)チ艘患裔t(yī)館,。
“這次的瘟疫來的突然,這里算得上是陽水州最大的醫(yī)館了,,大部分患病的人都被轉(zhuǎn)移到了這里,。”
醫(yī)館里到處聽得到哭聲和呻吟聲,,好不凄涼,。
醫(yī)館里有人見外頭來了新人,一個老者急匆匆的跑出來:
“是不是藥材到了,!”
見到幾人兩手空空的,,身后除了一輛坐人的馬車外什么都沒有,不由得失望的嘆了口氣,,又匆匆趕進去了,。
“那是醫(yī)館的大夫,梁大夫,,這段時間也多虧了梁大夫,,才沒有死更多人?!?p> 鄧冰白話才說話,,便聽到一個女人高聲一吼:
“啊,!我的兒?。喊,?!你醒醒!你醒醒看看娘,!”
那聲音喊得人心顫栗,,紀相思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是無用。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老天爺,,這個時候你可以安排一個什么醫(yī)術(shù)了得或者帶什么醫(yī)療系統(tǒng)的金手指給我,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