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在座亡靈都對陸舜這個名字充滿恐懼呢,。
陸堯敏銳地捕捉到隱藏其中的訊息,。
他露出友好的笑容：“看這樣子，我是問對人了，你們都認(rèn)識他吧,。”
皂角哥呼出沉重的鼻息,，“豈止是認(rèn)識,，這次逃出來的亡靈，沒有一個不知道陸舜的大名,?！?p> 喔？
聽這語氣,，陸舜必定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莫非你們‘越獄’是他帶的頭？”
“你猜對了,?！痹斫歉缯f，“不過,，這可不是我們害怕他的原因,。”
他擺著一張諱莫如深的臉,，示意讓陸堯再猜,。
陸堯略加思忖，一群亡靈為什么要害怕一個帶他們“越獄”的亡靈呢,？沒理由啊,，除非是那個人太壞，做了什么這群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陸舜的形象重新浮出腦海,，文質(zhì)彬彬，這是其表面,，實(shí)則他的內(nèi)心比陸堯還要偏執(zhí),、強(qiáng)勢，從不服輸,，好使人遵從他的意識行事,。
害怕的本質(zhì)，是弱者感受到強(qiáng)者的威脅并且缺乏絕對的抵抗之力。
“他做了什么讓你們很不高興的事嘛,？”陸堯問,。
“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匆爸淮蛉氚岛讵z的危險逃出來嗎？”見陸堯憨憨地?fù)u頭,，皂角哥繼續(xù)說：“靈境,，或許你去過那個地方。我們這里的都曾在那里種果樹……那樣的日子,，你能想象嗎,？”
陸堯同情地點(diǎn)點(diǎn)頭。
像一個個稻草人一樣,，站在果樹下,，每天砍啊砍啊，永無休止地重復(fù)著手里的動作,，大腦里一片空白,，無事可思，無事可念,。
如同一座龐大,、渺無邊際的精神病院。
難怪通過異術(shù)招魂回來的亡靈精神都不正常,。
“我們從靈境逃回人間,，落在樹叢里的，身體就會與樹融在一起,，落在石頭上的,，就與石頭融在一起……就是你現(xiàn)在看見的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p> 陸堯又抬頭打量周圍,，看來這酒吧里的亡靈是一塊兒落在樹林里的。
“陸舜呢,，他落在什么地方,？”
皂角哥扭頭向窗外兀自嘀嗒響個不停的大雨望去，動了動干硬的嘴唇,，沉聲道：“他落在東海里,。”
陸堯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身體與海洋融合……
又掃視眾樹靈，心中閃電掠過：意思是,，陸舜變成水貨了,？
“水做的骨肉。”陸堯喃喃道,，“他在哪兒,？”
“你已經(jīng)見到了。外面下的暴雨便是他,?！痹斫歉缭幃惖匦α耍骸拔也滤裢硇那椴皇翘冒伞,！?p> 想不到弟弟竟然有龍王爺?shù)谋臼铝?，陸堯心底竟有一絲絲自豪。
“這就是你們怕他的原因,？”
眾亡靈面無表情,，顯然他的答案是錯的。
皂角哥娓娓道來：“但凡亡靈,，墮入靈境,，靈魂必受大大的損傷，思維錯亂,，記憶也隨之漸漸消逝,。
我們這些冒險逃出來的，魂力已然算是最強(qiáng)悍的啦,，可前世的記憶仍舊喚不回來,，每個‘人’腦海里都是空蕩蕩的，莫名地難受,。
沒幾天,，陸舜召集大家，興致勃勃地宣布他的新發(fā)現(xiàn),。
他說我們之所以記不起前世的事情,，根源在于陽氣虧損。如何彌補(bǔ)陽氣呢,？
他說,，可以汲取天地精華、日月靈氣,，可那樣太慢了,，還有一個神速之法，那便是殺人取魂,，可以快速彌補(bǔ)亡靈陽氣,，這樣就可以喚回前世記憶，重新記得自己所愛的人,?！?p> 陸堯的目光向那絞殺劫匪的女松亡靈看去，她怯怯地將目光躲開。
皂角哥又說：“陸舜說了這個法子,，當(dāng)時很多亡靈就歡喜瘋了,。只要能找回前世記憶，他們才不在乎殺不殺人呢,。
可是,，我們這一小撥人都覺得這法子太殘忍了，不太贊同陸舜的法子,。
于是大家就分成了兩撥,。
陸舜那撥聯(lián)合起來，起個名字叫憶靈會,，我們其余這些呢,，就乖乖離遠(yuǎn)點(diǎn)，來這里酒吧,，聚起來彈彈琴,，吹吹簫，唱唱歌,，純當(dāng)找找做人的滋味吧,。”
他的話語透著淡淡的哀傷,，左右的亡靈也都陷入了低落情緒中,。
陸堯聽完神情凝重，不想發(fā)表任何品論,。
剛才還納悶,，怎么他們聽說女松亡靈在外面殺了人，都毫無袒護(hù)之意,，現(xiàn)在一想便通了,。
“你跟陸舜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找他,？”皂角哥突然問,。
陸堯低垂著眉頭，看起來很苦悶：“什么關(guān)系,？本來確定的,，現(xiàn)在不確定了。
你們不是說我是捕靈人嗎,，陸舜這家伙在人間大肆殺戮,，現(xiàn)在不管我是人是靈，都不能脫離關(guān)系了,?！?p> 又走向女松靈：“還是得麻煩你跟我走一趟,?！?p> ……
回到二元店時,，雨漸漸歇了。
他帶她回來,，表面上仍將她當(dāng)作尊貴的客人,，盡了些待客之道。
“請喝茶,。小姐貴姓?。俊?p> “活著的時候姓宋,，叫小卿,。”
“宋小卿小姐,，你好,！鄙人姓陸?！?p> “陸,？陸舜的陸？”
“對,?！?p> “你跟他是親戚？兄弟,？你們倆可一點(diǎn)都不像,。”
“額,，我們關(guān)系很特殊,，說來就話長了。但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我需要你幫我找到他?！?p> “可是,，我，我也只見過他一次,?！?p> “在哪兒？”
“不記得了,，就算記得也沒用,。他行蹤飄忽,，你找不到的?！?p> “之前那個,，他叫啥，就是皂角樹的那位大哥,，他說那個什么憶靈會,，你有認(rèn)識的‘人’嗎？”
宋小卿直視他的眼睛搖搖頭,。
“他們一般會挑什么人下手,？”
“其實(shí)，我也不太確定,，好像聽說,，陸舜規(guī)定，專挑那些罪犯下手,，這樣可以減少大家的心理負(fù)擔(dān),。”
陸堯微微搖頭,。
這也不行啊,，這個城市每天到處都有違法行為，我不可能每個地方都去跑一遍啊,。
“還有沒有其他特點(diǎn),？”
宋小卿埋著頭深思了一會兒，說：“對啦,，他們喜歡對富人下手,。”
“富人,？有多富,？身價一兩個億算嗎？”
“應(yīng)該……算吧,?！?p> 陸堯嘴角終于露出一絲隱微的笑容。
某位樂于犧牲,、敢于冒險的好朋友的形象浮現(xiàn)于腦海,。
“甚好！甚好,！”他微微頷首：“對啦,，你還是先變回人形吧，在我面前不用這么坦誠,。萬一有人窗進(jìn)來被你嚇?biāo)勒k,?！?p> 宋小卿這才猛烈抖動身上松枝，接著像陀螺般猛轉(zhuǎn),，圈圈轉(zhuǎn)完時,，她重新變作酒吧里一身粉紅長裙的“迎客”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