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條黑狗
白莽在竹塌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還是無法排解落榜帶來的痛楚,。甚至有了就此回家一輩子做個凡人的打算,。
他身上還略有不適,躺在竹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在這期間,,蘇穎來回看了他幾次,白莽也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個人在自己眼前晃動,。
自己想要睜開雙眼看看是誰,,卻怎么也睜不開眼。
約莫中午時分,,蘇穎的父親蘇道成背著鋤頭回來了,。他穿著粗布短衫進(jìn)了堂屋,坐在竹椅上,。伸出手摸著白莽的額頭,,手掌略微感覺到還有些發(fā)燙。
白莽感到有人撫摸自己,,緩緩睜開雙眼,??粗@個略有些滄桑的中年男子。掙扎著爬起來,,開口說道:“真是麻煩你們了,。”
“你額頭還略微有些發(fā)燙,,等會我再讓蘇穎給你熬點(diǎn)中藥,,再過幾天就徹底好了?!?p> “多謝了,。”白莽無精打采,,輕聲說道,。
“聽你說話穿著不像是本地人,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我...”白莽口張了一半,,卻欲言又止。
此時,,蘇穎也走了進(jìn)來,,蘇道成看了一眼蘇穎,又說道:“我叫蘇道成,,你叫什么,?”
“我叫白莽,龍州月神山人,?!?p> “白大哥,這里是金州地界,,你是怎么來到這里,,又為何昏倒在路邊的?”蘇穎見他欲言又止,,輕聲問道,。
“此處是大夏邊境,距離龍州又有幾千里的路途,,你是如何到達(dá)這里的,?”蘇道成也有些疑惑,便跟著詢問,。
白莽嘆了口氣,,便簡單地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自己如何進(jìn)入試仙會,,自己如何如何地想加入百仙門,,最后又被淘汰出局的經(jīng)歷飛快地說了一遍,。
由于一時間無法接受落榜的結(jié)果才在雨中待了許久,最后昏迷在路旁,。
“白公子的心情我能理解,,此路不通,可以另想其他辦法,,只要人活著總歸是有辦法的,。”
白莽聽蘇道成如此說,,心中更加猶豫,,除了試仙會,自己真不知還有什么辦法能夠進(jìn)入百仙門,,即使有,也肯定比試仙會更難,。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未曾開口說話。
蘇穎父女見他不說話,,也不再追問,。
“我去幫你煎藥,你先養(yǎng)好身體,?!?p> “嗯,這里是魏莊,,等你身體好了,,我?guī)闳ヌ镩g地頭散散心,馬上就是農(nóng)忙時候了,,你也順帶著幫我干點(diǎn)農(nóng)活,。”
白莽聽他說出此話,,心想眼下不知如何是好,,不如就在此處久住些日子吧,多干點(diǎn)農(nóng)活就當(dāng)是補(bǔ)償這父女二人了吧,。
心中做好打算,,開口說:“好的?!?p> 蘇道成起身到院中的灶房生火做飯,,蘇穎在院子里熬草藥。
白煙冉冉從灶房中飄起,。院子里一個綠衣女子坐在低矮的椅子上,,用一個臨時架起來的土灶扇火熬藥,,漂滿了藥味。這個農(nóng)家小院一時間滿是人間煙火,。
躺了半天白莽已經(jīng)感到身上有些力氣,,他聞到藥味從竹塌上下來。穿著蘇道成略顯寬大的衣袍走到屋外,。
抬起頭在院子里掃視了一圈,,走到蘇穎面前坐下。此時已經(jīng)是中午,,卻不見女主人出現(xiàn),,他心中有點(diǎn)疑惑。
“眼下已經(jīng)是午時,,怎么不曾見到你母親,?”
蘇穎看了他一眼,低下頭說道:“我母親在我五歲那年在金州城失蹤了,,我父親這些年一直去金州城找尋她的消息,。”
白莽聽她如此說,,心中有些抱歉,,不知道說什么。
“百仙門的試仙會好進(jìn)嗎,?”蘇穎看著她說,。
“你也想去試仙會?”
“我爹找我娘找了十年,,不知道他會找到什么時候,,我聽說修仙的人很厲害,可以來去如風(fēng),?!?p> 白莽聽她說,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一起幫他父親尋找她母親的下落,。頓時明白蘇道成為何一臉滄桑,原來這十年他一直在找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
“試仙會一點(diǎn)都不好,,不過目前看來我知道的也只有這條路才能成為修仙者?!?p> “再過三年,,我也要去試仙會,你既然參加過一次,不如細(xì)細(xì)地給我講講吧,?!?p> 白莽看著她虔誠的表情,她的一張臉又有幾分甜美可人,,一雙眼睛極有靈氣,。被她看著,自己略有點(diǎn)不好意思,。
......
隨后的幾天里,,白莽就將自己這幾年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都講給了蘇穎,。每次白莽看著她雙手捧著臉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擺出一副極其認(rèn)真的表情,。
他都會想起以前的自己,,以前自己也是對修仙如此神往。
兩人聊起許多過去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蘇穎也將自己這幾年的一些苦悶之事向白莽訴說,。說到動情之處,不自覺地會流起眼淚來,,弄得白莽怪不好意思。
這幾天,,白莽在魏莊轉(zhuǎn)悠了幾圈,。魏莊不大,只有百十戶人家,,家家戶戶都是像蘇穎一家一樣,,種地養(yǎng)蠶,養(yǎng)一些牲畜,。
其中有一位李婆婆常來串門,,李婆婆的兒子剛?cè)⒘艘粋€媳婦,長得水靈水靈的也常來串門,。偶爾拿來一些自己家做的一些好吃的給蘇穎一家送來,。
蘇穎也是如此,以前蘇道成外出尋找蘇穎母親的時候,,都是李婆婆一家?guī)兔φ湛刺K穎的,,所以兩家的關(guān)系非常好,李婆婆算是蘇穎的干娘了,。
白莽在魏莊待了兩多個月,,期間幫蘇道成干了很多農(nóng)活,他可是神力術(shù)三層的高手,手中的力道極大,,所以幫蘇道成省了不少力氣,。弄得鄰居都非常羨慕蘇道成家的這個少年公子。
李婆婆對他更是中意,,三番五次想要白莽留在此處娶了蘇穎,,兩人結(jié)百年之好。每每提及此,,蘇穎總是低著頭,,紅著小臉不說話。
白莽也有些動心,,只不過自己還未想好,。他心中更多的是把蘇穎當(dāng)妹子看待,自己從小到大沒有兄弟姐妹,,心中更為珍惜兩人的感情,,不愿意為此傷了蘇穎妹子的心,所以一直是不答應(yīng)也不拒絕,。
如今已是冬日,,蘇穎特地帶著白莽上集市,給他定做一身棉衣,。在裁縫鋪?zhàn)永?,蘇穎指揮裁縫老板給白莽量身圍,讓裁縫老板給白莽做一套體面的新衣,。
量完身圍,,白莽坐在裁縫鋪?zhàn)娱T前等著蘇穎和裁縫老板討價還價。他背靠在裁縫鋪?zhàn)拥拈T板上,,雙手互相插在兩手的袖子中取暖,。
這時裁縫鋪門前一跳一跳地跑來了一條黑狗。這黑狗很奇特,,他抬眼看了一眼,。
原來這黑狗的兩個前爪不知被誰斬斷,膝蓋以下的腿全都被砍掉,。這黑狗直立著身子,,一蹦一跳地向前走。期間多次由于站立不穩(wěn)跌倒在地上,。但他都掙扎著靠兩只后腿緩緩地站立起來,。
站起來以后急忙向前跳去,跑起來他才能更容易站穩(wěn)身形,。集市上路過的人都停下來看這個稀奇的黑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群中不時有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
一條沒有前腿的直立行走的黑狗,。
“快看這個狗,,直立走路!”
“這狗的兩條前腿肯定是被人砍斷的,?!?p> “真是太殘忍了,沒有人性,?!?p> “是啊是啊,就這,,他咋活,,肯定活不久?!?p> “那可未必,,雖然沒有前腿,它還有兩個后腿,,你看它走的不是挺穩(wěn)當(dāng)?shù)???p> “不管咋樣,沒有前腿,,真可憐啊,。”
白莽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兩個月來他一直沒有下決定,,以后該何去何從。今天偶然看到這只黑狗,,心底被深深地觸動,。
這條狗的遭遇不正是和自己落榜的境遇有點(diǎn)相像嗎,?一條狗都可以用僅剩下的兩條后腿一蹦一跳的走路,,何況自己?
這條黑狗看著四周的人群,,漸漸有些迷茫,。他再次從跌倒中掙扎著用兩只后腿站了起來,快速向前奔去,。
似乎是不想讓眾人看到它落魄的一面,。而這次,它跑得更快更穩(wěn)健了,。不一會就消失在人群中間,。
白莽呆呆地坐在門前,心中已經(jīng)是翻江倒海。身旁的蘇穎還在和裁縫店的老板討價還價,,不過他一句話也沒聽進(jìn)去,。
忽然,他心中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個箭步?jīng)_到門前的空地上,,發(fā)出一聲“啊,!”
他仰天長嘯,,想要一聲吼出詭異落榜帶來的不公遭遇!人群中聽到這聲高喊,,頓時投來異樣的目光,,那眼神似乎在說:“這是個神經(jīng)病吧!”
蘇穎看他舉動異常,,卻是心知肚明,。她的白大哥不屬于魏莊,遲早是會離開的,,這一天終于來了,。
此時她已經(jīng)和裁縫鋪老板談好了價錢,快步走到白莽身前說道:“白大哥,,你是不是要走,?”
白莽聽到她如此問,心中略有些不忍,,不過還是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兩個月的相處,蘇穎早已芳心暗許,,她情竇初開,,對白莽是情真意切,雖不曾吐露心聲,,但是所作所為皆是將他當(dāng)做自己的俏情郎了,。
白莽心中并非不知,只是他此刻已經(jīng)打定主意,,并不想欺瞞她,。
“妹子,你放心,,我走之前一定將百仙門的神力術(shù)心法的各個要點(diǎn)講解與你,,若是有緣咱們還會再見面的?!?p> “白大哥,,這兩個月來,,每每聽你說起以前的事情,你總是神采奕奕,,我知道你對仙道不曾死心,,只是這前路兇險,你可要多加小心才好,?!?p> 白莽見她雖然不忍心讓自己離開,卻還是為自己著想,,心中一熱,,一把將她摟在懷里。蘇穎依偎在白莽懷里,,眼淚不住地往下流,,她抱著白莽哭了好一會。
忽然她又抬頭笑道:“我一定把你教的都學(xué)會,,你也肯定能有辦法進(jìn)入百仙門的,,若是能加入試仙會,我一定勤學(xué)苦練,,將來我一定會去再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