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的紗窗……
穆緣現(xiàn)在就算有想要反駁攻擊他的心也沒有那個力氣了,,點了點頭送了他一個白眼,,目送他的車走了之后只剩自己抱著肩膀在空曠的場地發(fā)呆,。心里竟然冒出來為什么這太陽不再大一點把她曬化了就好了的想法來,,這樣她就可以不用再提起勇氣面對那個人人口中的可怕傳說了。
不行,,不能退縮!
再次拿起本子觀看上面的內(nèi)容,,各種各樣的要求,,其中有一條“嘗遍全北市的蛋黃酥”是什么意思?還有必須每天喝的“藍山咖啡”又是什么,?這到底是大神還是美食家啊……
蛋黃酥好理解,,畢竟自己媽媽之前就是糕點師傅。
但是這藍山咖啡,?無奈的穆緣只得掏出手機,,求助萬能的度娘。輸入“藍山咖啡”,,竟然市價要二百塊錢一杯,,像穆緣這種在肯德基買一杯可樂都要心疼一下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自己不懂土豪的世界了。
現(xiàn)在有些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把自己所有掙來的錢都用來買咖啡了,?
藍山咖啡太貴,,那就從蛋黃酥下手。
于是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聯(lián)系母親的穆緣給了母親一個驚喜,,直到穆媽媽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趕到穆緣租的房子里面才發(fā)現(xiàn)穆緣手上臉上的面粉加起來都可以做一個蛋黃酥了,。
說明了目的,趁著母親去廚房忙活的空檔,,穆緣蹲下翻著媽媽帶來的東西,。
大概全世界的媽媽都覺得兒女不在他們身邊就會被餓死,,于是包里面不光有不計其數(shù)的蔬菜和水果,還有一包包的醬料,。
穆媽媽知道自己女兒對于廚房是一竅不通,,所以就把做菜所需要的醬汁和調(diào)料標記好他們的用法和出場順序,看到這穆緣不禁感嘆自己在媽媽眼里原來就是個低能兒,。
當初穆木出門在外,,母親每次去看他之前,都要這樣將東西分門別類標識好,。
用穆媽媽的話來講,,就是姐弟倆沒一個讓她省心的。
想到弟弟,,穆緣的傷感情緒被迅速提起,,心臟瞬間顫抖著開始擰著疼痛。望望廚房正在倒騰鍋碗瓢盆的媽媽,,下一秒的穆緣就把眼淚咽了回去,。
在媽媽面前,她必須是勇敢的那一個,。
拿到了蛋黃酥,,已經(jīng)是接近傍晚時候的事情了。穆緣來不及招待媽媽,,就從家里急急忙忙跑了出來,,進入出租車還讓司機快些開。仔細回想,,自己在之前談戀愛的時候都沒有這么著急為男朋友送過吃的,,都是別人給她送,她還不一定會給人家好臉色,。唉,,天道好輪回啊……
到達南劭的診所,穆緣下了車,,逐步走近,。發(fā)現(xiàn)之前的空地也只是在烈日炎炎下才顯得熾熱燥人,現(xiàn)在夕陽西下,,地方空曠,,空氣自然也清新許多。穆緣只覺得有些微風刮過,,猛然感覺出來些許舒服,。人一舒服,心里面的擔子就覺得沒那么重了,,穆緣瞬間覺得攻克大神也不是什么難事,,所以也就把自己下午的緊張心情和糾結(jié)的來源一并歸咎給我們楚隊長這個冤大頭了,,他在身邊影響自己發(fā)揮之類的理由,還是很能說服穆緣自己的,。
經(jīng)過了呼吸調(diào)整以及臺詞排練的階段,,穆緣終于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迎面而來的是淡藍色的墻面所散發(fā)出的安靜,,仔細觀察會微微發(fā)出一點灰白的色澤,,乳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從一旁窗戶映照進來的西邊最后一點殘留的余暉一并晃得她眼睛有些疼。地面的灰褐色地磚與屋內(nèi)的其他裝潢相得映彰,,穆緣掃視的同時感覺出了一絲莊重嚴謹,,原來心理學家的辦公室也這么講究。
觀察過了外廳,,穆緣終于擺正視線走向面前與大神的一門之隔,。深呼吸,深呼吸,,別緊張……
咦,?這紗窗怎么要掉了?
有了這個認知之后穆緣捫心自問,,自己這個不集中注意力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改,?
抱著求人博好感的心態(tài),穆緣還是決定將這個搖搖欲墜的紗窗扶正,,畢竟如果自己和大神在辦公室里面坐而論道的時候,,外面?zhèn)鞒鲆宦暰揄懣偸遣缓玫模f一那個大神再多心是她搞的破壞,,那可就……
說干就干,穆緣撇開在自身前的小挎包,,轉(zhuǎn)向與面前門垂直呈九十度的窗子,,窗子的位置與門也不過一步之遙,穆緣輕松走近,,雙手扶住紗窗的兩側(cè),。
可這紗窗的重量……貌似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啊,!有錢人家的紗窗都是金子做的嗎,?為什么這么重!安不上去??!安不上也就算了,恢復成原樣總可以吧,。但是那搖搖欲墜的紗窗好像心情不好,,對于碰它的人很不滿,,所以卯足了勁兒就往面前的人身上撲。
穆緣被壓得倒退一步,,身體傾斜貼上一旁的木門,,胡亂尋找依靠的手握上了門把手,因為向下的重力又立刻從另一端滑下,,成功進入了她彩排了無數(shù)次想要體面微笑進入的屋子,。隨著紗窗一同落下的還有穆緣自己,“哎呦,!”穆緣條件反射叫出了聲音,,等她從愣神反應過來,手腕和膝蓋傳來疼痛的同時她怔怔地抬頭看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長方形物體,,倒抽了口氣,,來不及觀察自己的傷,慌亂坐起扶住比坐在地上的自己高出一頭的紗窗之后,,還想了下要不要去搶救地上的蛋黃酥,。
隨后視線立即轉(zhuǎn)向正對著門的木質(zhì)辦公桌,在很短的時間里,,穆緣祈禱了無數(shù)次希望面前空無一人,,那樣她就可以再有一次機會可以改變自己在傳說中大神心中的形象,而不是像一個偷人家紗窗被抓包的點心外賣員,。
這是穆緣第一次南劭,。
一雙野生眉,微蹙表達著對于突然闖入者的情緒,。那雙標準的桃花眼,,要不是眼中帶著疑惑或許能更好看些。
鼻梁挺拔得著實俊俏,,因為驚訝與不解而沒有緊閉的雙唇看上去不厚不薄,,恰到好處。臉頰稍微有些消瘦,,但五官緊密鑲嵌在上面而顯示出的好看卻是足以讓人驚嘆出聲,。
而他所散發(fā)出來的,讓穆緣感覺仿佛那桌后所置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俊朗冷清的氣,。目光下移,直至看到他右手手指輕捻著桌上書籍的紙張,,像是停留在翻頁的那一刻時,,穆緣才反應過來,闖禍了……
這是南劭第一次見穆緣,。
這是誰,?他如是想,。至于長相……一個突然闖進辦公室,打擾他看書的人,,為什么他會要想觀察長相,?
在地上趴著的女孩反應過來之后,立刻推開身上的障礙物,,認真擺好立在墻邊,,拿起地上已經(jīng)被摔得慘不忍睹的蛋黃酥藏在背后。
“南劭老師,,我叫穆緣,,穆念慈的穆,緣分的緣,?!本退闶蔷o張,但之前排練過無數(shù)次幾句的臺詞,,還是可以倒背如流的,。
再看眼前之人剛剛蹙起的眉毛沒有展開反而更甚,順手合上面前的書籍,,因為坐著的緣故,,南劭只得微微仰頭看向站著的穆緣。
“找我干什么,?”
雖然并未夾帶著和善的語氣,,但也不妨礙穆緣聽出他聲音中所帶的腔調(diào)。標準的北市普通話,,但中間夾雜著微微的翹舌音調(diào),,字里行間混淆著冰冷,加上他現(xiàn)在的面目表情,,讓穆緣有些畏而不敢向前,,倒是很符合他的形象。
“我……”穆緣躊躇,,本來打算當做敲門磚的蛋黃酥現(xiàn)在被她藏在身后,被慢慢攥緊不知該做何處置,。而仔細想想,,自己除了第一句開場白好像也沒準備什么,要是現(xiàn)在手上的蛋黃酥變成錘子就好了,,自己沒準還可以裝個入室搶劫什么的,。在“裝傻”和“裝失憶”之間做抉擇的穆緣糾結(jié)半天,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畢竟自己是警務人員,,要直視困難,,迎難而上!而且其他的選擇,,好像也太不靠譜了……
“我是被北市刑警總局的警員,,但現(xiàn)在沒有辦法給你提供警員證證明,因為我被停職了……我這次來拜訪的目的是想請您去幫我們偵破一起案件的,,是凌教授推薦您給我的,,您看您能不能行個方便?”
穆緣的聲音時大時小,,因為畢竟她只想要面前的人聽到她的目的,,并不想把自己的“難言之隱”倒出來。
南劭并未像穆緣想象的那樣直接趕她出去,,也沒有義正言辭地拒絕,,只是微微歪了頭,眼神鎖定在穆緣背在后面的右手上面,。
半晌,,就在穆緣以為他不打算開口而自己想要說些什么緩解氣氛的時候,南劭挑了下眉,?!澳阆胱屛?guī)湍戕k案?”
穆緣運用上史上最快的反應速度點點頭,。
“案發(fā)現(xiàn)場記錄呢,?”
穆緣啞口無言,她第一次來只打算認認門,,根本沒覺得他會答應,。而且她凈顧著排練出場詞以及準備蛋黃酥了,哪里記得帶什么現(xiàn)場記錄……
“尸檢報告呢,?還有死者的人物關(guān)系梳理,,以及相關(guān)人員的口供。你什么都沒帶,,難道要我看著你這張臉幫你破案,?”他的聲音低抑沉重,但仔細聽,,卻有著獨特的細膩,。可穆緣實在來不及仔細琢磨,,就算他聲音再好聽,,她也顧不上了。
毒舌果真名不虛傳,他的每一個字都帶著低溫,,就算話多如穆緣,,現(xiàn)如今的場景,也找不出什么話來了,。
冷場的過程中,,南劭才觀察起眼前人來。
身著黃橙色短袖,,下身是淡棕色的長褲,,腳上卻穿著有些不合季節(jié)的短統(tǒng)靴。雙腿筆直,,右手后背,,左手不斷摩擦著褲子前方?jīng)]有褲兜的布料上面。
衣著以淡色暖色系為主的人通?;顫娊≌?,沒錯,是優(yōu)點,。
愛好穿靴子,,說明愛自由,內(nèi)心自信,,能力強,,優(yōu)點。
雙腳自然站立,,手不斷尋找應放之處,,此刻內(nèi)心倉促不安。性格太過小心謹慎,,缺乏靈活性,,缺點。
話語之間抑揚頓挫都磕磕絆絆,,哪里有半分刑警的樣子……
之前不管是被凌教授還是江言鼎派來說服他出山辦案的,,要不就是凌教授的得意門生,要不就是經(jīng)驗豐富的警司探員,。這拿著他的紗窗闖進他屋子里的還是第一個,,連準備都這么不充分,要不是她說出了目的,,他就要認為這是入室搶劫了,。
此刻她臉上浮現(xiàn)出緊張的神色之外,眼睛在不斷瞟向左上方,,說明她正在搜索記憶,那么接下來她說的話就一定是真話,。
“那個,,南劭老師,,我今天光顧著給您準備禮物了……”穆緣猶豫再三還是將藏在身后的蛋黃酥舉了起來,雖然可能看不出是什么了,,但是大神應該還是體會到自己的良苦用心的吧,。晃了晃袋子,,隨后報以微笑,。
慢了半拍,保持時間三秒鐘,,是假笑……
“我沒興趣知道為什么凌教授會派你來找我,,但我很肯定的告訴你,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警察了,。辦案是你們警局的事情,,不要再來找我?!?p> “南劭老師,,我……其實我……”穆緣想解釋,可她這一緊張嘴就跟不上腦子的毛病又犯了,,恨不得現(xiàn)在整個人撲倒南劭面前把自己的腦袋打開讓他看看里面想的是什么,,這樣他就可以了解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還有一件事,,你損壞紗窗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作為心理醫(yī)生,,這里是我的診所,,你在這里和我說話,是要按分鐘計費的,?!?p> 穆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