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李衍真先走進(jìn)了自己熟悉的茶館，打算一邊喝茶,、一邊聽這些凡人們閑聊最近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平時李衍真最喜歡去茶館，是因為茶館那個叫趙大的算命先生,。這人最是有趣,，自稱是趙家的親戚,，知道許多方丈山內(nèi)幕小道消息,。
每次趙大都有新的談資跟大家聊,，天南海北就沒有他不知道的東西。就算是馬上被人揭穿是吹牛,，他也要嘴犟硬撐兩句,。李衍真每次去茶館，光是聽這人胡侃就覺得快樂無比,。
李衍真本來以為自己會和之前一樣,，走進(jìn)茶館就看到那個叫趙大的算命先生在口沫橫飛地閑侃。
沒想到這次一進(jìn)門,，卻看到趙大面色凝重地坐在那里和一個年輕人對峙著,，周圍的幫閑人等圍了一大圈，似乎在看兩人對決,。
坐在趙大對面的那年輕人生得又黑又瘦,，也就二十歲出頭，身邊放著寫有“災(zāi)滅福遷”四字的布幡,，和趙大身邊那寫著“十卦九靈”的布幡相映成趣,。
顯然，這黑瘦年輕人是趙大的同行,。
很多凡人會誤以為算命看相是道門手段,。但作為方丈山嫡傳弟子，李衍真絕不會把這種民間法教和正統(tǒng)道門混為一談,。
法教是一群使用巫卜之術(shù)的江湖術(shù)士,，在凡人之中行走，和道門素來井水不犯河水,。
據(jù)說法教祖上也是道門正統(tǒng)的符箓派,，后來不知為什么就衰落了，竟然混成了跑江湖的,。
趙大向來自稱是方丈山趙氏家族的族親,，這些年來在琉璃城里算命為生，也算個有名的法教人物,。但這少年似乎并非琉璃城中人氏,，看這架勢倒像是來踢館的。
李衍真似乎沒有趕上好戲,，只聽到趙大道：“小常先生道行過人,，不愧是名師出高徒，我趙大佩服,?！?p> 對面那被稱為“小常先生”的黑瘦少年道：“早聽說琉璃城趙大先生十卦九靈,。今日一見，趙大先生果然是前輩高人,，常某也感到不虛此行,。”
兩人相互吹捧了幾句,，但顯然是那小常先生勝了,，這番話不過是在給趙大留面子。小常先生又謙虛了幾句,，便拿起身邊布幡離開了茶館,。
圍觀的茶客們或許看不出什么，但李衍真卻看出了幾分門道,。李衍真常來茶館,，自然對趙大很是熟悉。
趙大雖是凡人一個,，整天信口胡吹,，但他在相學(xué)上的確有著頗為深厚的造詣，即使是李衍真這樣的方丈山正牌弟子也認(rèn)可其水平,。
這小常先生年紀(jì)輕輕,，卻能讓趙大甘拜下風(fēng)，豈是等閑之輩,？
于是李衍真追出門去,，道：“常先生且住，小生有一課請教,?！?p> 小常先生聽到有人叫自己，停步回頭,，上下打量過李衍真,。
打量之后，他忽然笑道：“仙師說笑了,，仙師分明是真正修為筑基,、登堂入室的仙門中人，也有事要問小人這種跑江湖混飯吃的嗎,？這當(dāng)真是折煞小人了,。”
李衍真吃了一驚,，他身具混元靈根,，別說是凡人，就算是修士都看不穿他的修為,。眼前這小常先生竟能一眼看破,，這下李衍真更相信他身懷絕學(xué)了,。
李衍真近身道：“大街上不是說話處，常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常先生道：“小人現(xiàn)客居城西韓大善人家，公子隨我來吧,?！?p> 韓大善人？李衍真常來琉璃城,，自然知道韓大善人就是方丈山前任掌門希悅子的凡俗后輩,。
希悅子是出家人，與凡人親眷沒什么往來,。但仙眷總是仙眷,，韓家在琉璃城仍是個大家族。
這常先生怎么會住在他家里,？
疑惑歸疑惑,，李衍真也不覺得凡人能把自己怎樣，便跟著常先生走了,。
按照道門律法,，世人戶籍分為仙、官,、良,、賤四等，所有律法都要依照四個等級來制定,。
李衍真身為筑基修士,，自然被列為仙人，凡俗之人見了都要奉為上仙,。因此常先生發(fā)現(xiàn)李衍真是修士,，就以“小人”自稱。
兩人一路走過兩條街,，到了城西韓府,，這是城中最大的幾戶人家之一，獸頭大門威嚴(yán)氣象,。
只是在李衍真這樣的方丈山弟子眼中,，這種凡人宅邸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常先生不走正門,，從側(cè)門入內(nèi),。門子似乎和常先生相熟，見他走來,，笑道：“小常先生回來啦,，這位是……,？”
常先生指著李衍真道：“老爺讓我辦事，這位是我請來的幫手,?！遍T子也不多問，只是多看了李衍真兩眼,，便讓兩人入內(nèi)了,。
兩人進(jìn)了韓府，常先生就像是在這里住了很久一樣,，在前面帶著一路進(jìn)了府內(nèi)客房,。
進(jìn)屋之后常先生把門一關(guān)，行禮道：“小人常佐之,，見過仙師,。敢問仙師可是方丈山門下？師從哪位上仙,？”
雖然常佐之仍然尊稱李衍真為“仙師”,，謙稱自己為“小人”，但李衍真卻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
常佐之雖然恭謙有禮,，但他問的問題根本就不像是凡人對修士說話,，更像是身為一個其他門派弟子，在和自己進(jìn)行身份對等的攀談,。
這個常佐之確實有古怪之處,！
李衍真還是壓下心中所有疑惑，道：“在下李衍真,，家?guī)熞呀?jīng)過世……”
常佐之卻像是顧慮盡去的樣子,，雙眼一亮，道：“原來是方丈山掌門門下那位二十歲筑基的仙師,！失敬失敬,！”
李衍真感到更不對了：對琉璃城的凡人來說，像趙大那樣知道方丈山上有幾個分神,、幾個元嬰,，就已經(jīng)堪稱消息靈通了。
這常佐之竟然連自己這種筑基后輩都知道,，這肯定不是一般凡人,。結(jié)合常佐之先前的表現(xiàn)，李衍真總算警惕起來,。
常佐之見李衍真面色不善,，解釋道：“小人雖非道門弟子，但也是法教中人。這番請仙師前來,，也是有一事相求,，還望仙師看在道祖面上，能伸出援手,?！?p> 法教中人和道門一樣敬奉道祖，算是有些香火之情,，李衍真聽他說起道祖,，也就不好再說什么。
李衍真知道接下來要說的這事才是正戲,，問道：“什么事,？先說來聽聽,?！?p> 常佐之道：“小人本非琉璃城人氏，這次前來,，是受韓大善人之邀,。大概一個月前，韓善人府上出現(xiàn)怪事,，韓家老少都感到精神不振,。于是就托人找了小人前來探訪緣由，小人在這韓府也待了十來天,，才剛有些眉目,。”
李衍真一聽這話,，霍然起身,，道：“一派胡言！韓善人身居方丈山下琉璃城中,，還是老掌門的凡人后輩,，他府上有問題，自當(dāng)由琉璃城的庶務(wù)弟子上報,，方丈山上派人來解決,，又怎會私下請你這等法教中人？”
這下輪到常佐之奇怪了：“仙師……當(dāng)真不知道其中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