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中,,放著一口薄皮棺材,。
這種棺材是最為窮苦的人家才用的那種,,一不耐水蝕、二不耐蟲蛀,,很容易就會朽壞,。
實際上這口棺材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朽壞得差不多了,上面出現(xiàn)了好幾個窟窿,。
“咚,!”
棺材里面?zhèn)鱽碜矒艄撞陌宓穆曇簦缓笥幸蝗私夜锥?,撓了撓自己的頭,,把自己的頭發(fā)捋順。
這人是個女子,,生得十分秀美,,年紀(jì)不算小了,面龐慘白如紙,。
她看著空中飄來的飛符,,伸手接住,,看完后吹了聲口哨。
很快她身旁的另一口棺材中也爬出來一人,,是個臉上沒什么肉的枯瘦老者,,問道:“怎么了?”
這女子揚了揚手里的飛符,,道:“該還人情了,。”
那老者臉皮抽動了一下,,道:“是斷頭山發(fā)來的嗎,?”
那女子點點頭:“對,信上說道門已經(jīng)發(fā)兵攻打斷頭山了,?!?p> 那老者嘆息道:“上次斷頭山的幾位給我們修補了陰陽尸傀,按說我們確實應(yīng)該去幫他們,,但是……”
那女子也情緒低落下來:“宗主現(xiàn)在還沒醒嗎,?”
那老者搖頭道:“宗主換了個身軀沒幾年,短時間內(nèi)恐怕醒不過來,?!?p>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兩人正是行尸宗的高成奇和廖舒華,,也是行尸宗僅剩的兩個金丹修士,。
李衍真給兩人發(fā)來飛符,并沒有提請求幫助的事情,,只是說“道門最近發(fā)兵攻打斷頭山,,特此知會兩位前輩小心仔細”云云。
但兩人哪里不知道,,這其實是李衍真的求援信,,真實意思是“上次幫你們那么大忙,也該來幫我們了吧,?”
高成奇拿過飛符看了看,,道:“兩名元嬰,十九名金丹……這斷頭山是犯了什么潑天大罪,?”
廖舒華道:“南荒所有邪修好像都過去了,,還有很多法教弟子也去了那。聽說只要在那蓋個章,,法教弟子就能變成修士,。”
高成奇難以相信這種事情,皺眉道:“豈有此理,?一定是以訛傳訛,。”
廖舒華也不反駁師兄,,道:“師兄,,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去。有道是唇亡齒寒啊……”
高成奇點頭道:“你說的我也知道,,可是現(xiàn)在宗主這個樣子,,我們怎能走得開?”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百步之外,,那里正放置著一口上好的杉木棺材。
高成奇道:“宗主啊,,我們該如何是好……”
“那就去唄,。”
突如其來的聲音,,是從棺材里冒出來的,,甕聲甕氣。
這聲音讓高成奇和廖舒華都吃了一驚,,兩人臉上浮現(xiàn)出喜色,。高成奇喜道:“宗主?是你在說話嗎,?”
這副杉木棺材的棺材蓋也被掀了起來,,里面出來一個懶洋洋好像剛睡醒的少年人,道:“廢話,,不是我還能是棺材在說話嗎?”
高成奇和廖舒華對視一眼,,驚喜上前道:“宗主,,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那少年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軀,,從棺材里爬出來伸了個懶腰,,說道:“還行,這具身體不錯,,哪找的,?”
高成奇道:“這是……這是陰陽雙傀所生產(chǎn)下來的?!?p> 那少年忽然怔住,,仔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笑道:“不錯,連我都沒見過他們?nèi)绾紊a(chǎn),?!?p> 高成奇看了一眼廖舒華,兩人沒敢把陰陽雙傀損壞又補好的事情說給這少年聽,。
那少年人生得眉清目秀,,眼中帶著幾分狡黠,笑道:“你們剛才說的那事我沒聽全,,從頭說說,。”
高成奇和廖舒華不敢怠慢,,從當(dāng)初如何欠下斷頭山這個人情說起,,一直說到手上這張飛符。
這少年本來一直是面帶譏諷的笑容,,直到聽到說血童和青庭都莫名其妙死去,,這少年才變了神色。
聽完兩人的敘說,,這少年表情已經(jīng)凝重起來,,道:“也就是說,現(xiàn)在就剩燕霜序一個元嬰修士,,還和他們聯(lián)手了,?”
廖舒華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剛才我們覺得,,如何這次不幫忙,,將來就真的只能茍延殘喘,再無生機了,?!?p> 高成奇略有不同意見:“可是斷頭山這幾個人所圖非小,如果就這么加入他們,,只怕行尸宗根基受損,。”
這少年沉思片刻,,道:“成奇,,不能這么說。如果我行尸宗這樣就完了,,只能說明行尸宗氣數(shù)已盡,,合當(dāng)一死。趁現(xiàn)在我還活著,,還能和燕霜序爭一爭,,我們?nèi)ゼ尤胨麄儯@才是求生之道。也許行尸宗的將來,,都要著落在斷頭山呢,?”
高成奇聽宗主這么說,低下頭道:“宗主……弟子無能,,這四十年來未立寸功,,反而……”
廖舒華也紅了眼圈,道:“宗主……”
這少年忙道:“打住,,不用嘮叨這些事兒了,。把大家都叫醒吧,咱們這就去出手相助,?!?p> 高成奇聽宗主心意已決,也就堅決跟從,,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支笛子吹了起來,。
笛聲悠悠嗚嗚,就像是人在哭泣一樣,。只用了幾個呼吸,,就接二連三有人從棺材里爬出來,最后共有十幾個人聚在了一起,。
看到這少年醒來,,這些人也都露出驚喜神情,但他們身份低下,,不像高,、廖二人一樣能直接和宗主對話,只是紛紛跪下行禮,。
這少年環(huán)視一圈,,驚訝道:“怎么回事,怎么一個新弟子也沒有,?新弟子不在這邊和你們一起嗎,?”
高成奇低頭道:“宗主,這四十年來,,宗門一個弟子也未收到,只剩下這些老人……”
這少年呆呆地站在那半晌,,然后一腳踢了出去,,把高成奇踢了個跟頭,罵道:“廢物,!”
廖舒華見這少年忽然暴怒,,道:“宗主,您剛才不是……”
這少年氣得手都抖起來:“我本來以為,你們說的‘為立寸功’只是謙虛一下,,誰知道你們就真的一事無成,?廢物!”
這少年一發(fā)怒,,所有弟子都跪了下去,,一言不發(fā),希望宗主不要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沖動的事來,。
良久,,這少年才重新開口道:“算了,千錯萬錯,,錯在我當(dāng)年被方丈山那幾個雜毛暗算,,重傷不醒。也罰也是先從我罰起……你們都起來吧,?!?p> 眾弟子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身,道:“恭迎宗主出關(guān),!”
這少年聽得笑了起來:“出關(guān),?養(yǎng)傷就養(yǎng)傷吧,不用往我臉上貼金了,?!?p> 高成奇爬起身,道:“宗主,,那咱們接下來……,?”
這少年昂起頭,道:“去斷頭山,!他趙希乾不是也來了嗎,?讓他知道知道,我天凈道人還沒死,!”
見宗主又恢復(fù)了往日神采,,行尸宗再起近在眼前,高成奇和廖舒華想到四十年來艱辛不易,,淚如雨下,。
眾弟子受宗主氣勢感染,紛紛高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