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華前往星隕城的時候,,柳白早已經(jīng)來到嶺北郡進(jìn)行明察暗訪,。
通過與諸多妖族族長的溝通和利用職權(quán)窺探詢問嶺北、隴西,、安北等地的賬目糧行?,F(xiàn)實簡直觸目驚心,!
帝國朝堂發(fā)放的用以賑災(zāi)的糧款全部被郡守府賣進(jìn)了糧行,然后用極低的價格從糧行換取谷殼,、麩料發(fā)給災(zāi)民地區(qū),,上至朝堂工部、吏部,,下到地方郡,、府,甚至從賬面上柳白還查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無論是嶺北,、安北還是隴西、洛云,,但凡是接受賑災(zāi)糧款的郡,,幾乎所有的賑災(zāi)糧款都統(tǒng)一賣往一處糧行——商云糧行。
柳白曾經(jīng)在萬象郡做過學(xué)政,,對這商云糧行也有過了解,,商云糧行作為帝國西部最大的糧行,表面上是民營,,可實際糧行最大的老板就是開陽星君,,廣華,。
“難不成開陽星君大人也與這件事有關(guān)?”柳白暗自嘀咕,,看來想要清楚事情真相和原委,,鳳翔郡開陽星君府是非去不可了。
柳白點點頭,,這便動身前往鳳翔,。
......開陽星君府,從星隕城回來的廣華也知道侵吞賑災(zāi)糧款的事情將要敗露,,更何況這事情不只是帝國朝堂盯著,,是非分明的玉衡星君李研道才是重中之重。
“媽的,!去把轄區(qū)內(nèi)的所有郡守給我找來,,這些該死的廢物,要不是幾日前雨菲大人與仲愷哥心疼我,,顧及我的顏面,,怕是我早就被盤朧押解在王都內(nèi)了!狗玩意,!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廣華指著自己的心腹就是一頓叫罵。
“喲,!大人,,您可是七星帝國的開陽星君,與天樞星君大人平起平坐,,無緣無故他又豈能押解您,您何必為這點小事煩惱呢,!”
這時,,一位濃妝艷抹的妖狐族女子從廣華身后慢慢走出,纖細(xì)白嫩的雙手搭在廣華的肩膀上,,隨即,,好似無骨的嬌柔身軀坐于廣華的大腿內(nèi)側(cè)。
一雙媚眼,,暗送秋波,。
廣華一把抓住妖狐族女子的手,將其拉入懷中笑著說:“還是你懂我,,但是以冰煙殿下的性格是不能容忍這種人存在于帝國內(nèi),,尤其是高層?!?p> 女子笑了笑,,右手輕觸廣華厚實的胸膛,,整個人貼了上去,仰著頭獻(xiàn)媚道:“我聽說帝國的冰煙殿下還是個孩子,,一個孩子能懂什么,?無非就是沾了星空武神大人的光,七星帝國又不是她打下來的,,不如大人……傭兵自立,?”
話音未落,女子便失去了呼吸,。
廣華一腳將女子踢下臺階,,與之前的疼愛簡直判若兩人。
“呵,,女人,,妄議朝政死有余辜!來人將尸體拖下去喂狗,!”隨后從門外走來兩位黑衣人,,拖著女子的身體沒有任何憐惜,向外走去,。
入夜,,無月,開陽星君府......
廣華看著跪在一旁的漁陽,、瑯琊,、嶺北、安北,、洛云,、鳳翔等郡守,說:“你們怎么回事,!問你們話呢,!不是說賑災(zāi)糧款的事情做的漂亮點,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可你們看看你們呢,!”
一旁,跪在地上的瑯琊郡守謝靈云叩拜道:“我們的確按照大人的旨意辦的,,其他轄區(qū)的郡守也毫不知情,,這情況千真萬確,還請大人明察??!”
“我呸!你們這些狗東西,,叫你們狗東西都是侮辱狗,,是,,其他郡守是不知道,但是你們可知道這件事早就傳入帝國朝堂之內(nèi),,若不是天權(quán)星君與北極星大人,,我恐怕早就在帝都內(nèi)接受教育呢!你們這些敗類,!垃圾,!豬狗不如的東西!”
廣華臉色鐵青,,將手中的茶杯硬生生捏成粉末,。
跪在地上的郡守一個個身體顫抖,相互看了一眼,。
隨后鳳翔郡守開口說:“是我等見財起意挪用賑災(zāi)糧款,,與大人您毫無半點干系,還請大人責(zé)罰屬下,?!?p> “與我無關(guān)?”廣華氣得嘴角有些抽搐,,不由發(fā)出幾聲冷笑,。
“你們以為你的一句與我無關(guān)就能洗脫我的嫌疑不成?帝國朝堂內(nèi)早已派遣欽差大臣前來徹查,,想必你們之前也都見過欽差大臣,,而且據(jù)我了解你們不少人手中的賬目已經(jīng)讓他悉知,恐怕他下一步就是來找我求證,?!?p> “還有此事玉衡星君極為重視,甚至親自前來進(jìn)行調(diào)查,,你們覺得這玉衡星君也與你們一樣腦子斷路,?與我無關(guān)?即使是再傻的人都可以看出此事與我脫不了干系,,你們一句與我無關(guān)就可以擺平?我告訴你們吧,,還好冰煙殿下不在,,不然你們這些人一個也跑不了!”
幾個郡守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廣華擺擺手說:“還不快想想這件事怎么處理,我現(xiàn)在可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也沒閑心救你們,!其他人都回去,嶺北郡守留下來,?!?p> 眾人一愣看向嶺北郡守,默默退了下去,。
嶺北郡守跪在一旁,,廣華只留下他一人,想想也知道是自己的嶺北郡出現(xiàn)狀況,。
“嶺北郡,,嶺北郡!一個文化不發(fā)達(dá)的地方居然會想到去帝都告狀,,你轄區(qū)內(nèi)的北海妖族真是好樣的,,我該說你什么好呢?”廣華冷若寒霜的眼神盯著跪在地上的男子,,若是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廣華都有想要捅死他的沖動。
嶺北郡守面色蒼白,,垂著頭一言不發(fā),,面對一個隨時可以取走自己性命的人,有時候不說話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廣華見狀,,冷笑道:“你也算是七星帝國有官位的封疆大吏,我不殺你,,但是我留著你是證明你還有一定的作用,,滾吧,記住嶺北郡一事交給你處理,,給我處理的漂亮一點,,不然你應(yīng)該知道帝國的刑法?!?p> 嶺北郡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磕頭道:“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多謝大人,!……”
廣華看著嶺北郡守退去的模樣,,眉頭緊皺自言自語道;“研道,,李研道,,他不是重點,重點是冰煙殿下,,她,,我該怎么辦呢,!”
第二日清晨,久旱逢甘霖,,開陽星君府大雨傾盆,。
奉命前來徹查賑災(zāi)糧款事情的柳白來到了開陽星君廣華的府前,盡管心中多有不信,,覺得開陽星君為人正直,,豈能讓金錢如此玷污自己呢!
可面對如山的鐵證,,柳白還是想要去星君府詢問一番,,最起碼自己無愧于心,無愧于帝國對自己的信任,。
當(dāng)然這番前往星君府,,柳白也是抱著必死的覺悟,畢竟開陽星君廣華是帝國的創(chuàng)建者之一,,而且擁有啟靈帝境修為,,捏死自己就像是捏死一只螞蟻那般簡單。
“是柳白大人吧,,開陽星君大人早已在湖邊涼亭等候大人,,請隨我來!”
柳白剛到星君府前,,便聽到站在門口處的黑衣人傳來的問候,。
柳白一愣隨后點點頭,內(nèi)心不由暗自驚嘆道:“真不愧是開陽星君大人,,連我何時前來都能知曉,,想必他心中早有答案?!?p> “星君大人,,柳白帶到!”
黑衣人撐著傘,,朝著湖邊涼亭內(nèi)的廣華躬身行禮,。
“嗯,你下去吧,,我與柳白大人有事情要講,。”涼亭內(nèi)傳來一道有些慵懶的聲音,。
黑衣人隨即消失在柳白的面前,,由于雨幕阻隔,,柳白并未見到廣華的容貌,,只是感覺到他面前有個如同高山般巍峨的男子,。
“柳白大人,請吧,!”
慵懶的聲音再度響起,,打破這里的沉靜,也打斷了柳白的思考,。
回過神來的柳白邁步向前,,之前在帝國朝堂上見過盤朧和管仲愷的他,內(nèi)心對廣華自然不是那樣畏懼,。
走到小亭邊,,柳白這才跪在地上恭敬地叩拜道:“御史柳白參見開陽星君大人!”
“嗯起來吧,,朝堂這次派你來處理賑災(zāi)糧款問題,,你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廣華倒了一杯美酒,,自飲道,。
柳白起身,站在一旁低頭回答道:“回星君大人的話,,嶺北,、安北、洛云等郡欺民自肥,,倒賣國家賑災(zāi)糧款,,將帝國用來賑災(zāi)的糧食全部賣入商云糧行,在用低價購入的谷殼,、麩料賑濟(jì)災(zāi)民,,簡直駭人聽聞!”
說到這里柳白神情激動,,臉色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怒發(fā)沖冠!
“嗯,!”廣華點點頭,,說:“柳白大人應(yīng)該剛剛調(diào)入朝堂吧!”
“回大人的話,,小人柳白原本是萬象郡學(xué)政,,之前由天權(quán)大人推薦進(jìn)入帝國朝堂尚不足一年?!绷拙徚艘豢跉饣卮鸬?。
“呵難怪!”廣華嘴角抹過一絲笑意,看向柳白問:“既然你已經(jīng)查明事情真相,,那為何不向帝國朝堂匯報,,反而來找我呢?”
“星君大人,,我有一疑慮尚存,,請星君大人為我解明!”柳白再次躬身道,。
“說,!”
“好,星君大人,,下官查看過嶺北,、安北等郡的賬目,也問過幾郡的受難百姓,,從中了解到幾乎所有的賑災(zāi)糧都進(jìn)入了商云糧行,,而之前下官在萬象郡擔(dān)任學(xué)政的時候曾經(jīng)聽聞這商云糧行是星君大人您一手創(chuàng)辦,因此下官不解,。下官斗膽問一句,,這侵吞救災(zāi)糧款一事是否有星君大人參與?!?p> 柳白坐直身子,,正視著廣華,義正言辭,、理直氣壯,。
廣華放下酒杯,笑道:“如果我說有,,你打算如何處理,?”
“自古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果星君大人有參與,,那我只能據(jù)實上報朝堂讓天樞星君審理,。”柳白拱手道,。
“那你如果知道你的行為會葬送你的性命,,你還會這么做嗎?要知道我殺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而且你即便死在我開陽星君府,,帝國朝堂也不會有半句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出,盤朧他們更不會對我怎么樣,,即便如此你還要上報朝堂嗎,?”
廣華眼神清冷,,話語內(nèi)已透露出絲絲駭人的涼意。
柳白毫無猶豫地點點頭說:“那是自然,,人生自古誰無死,,為報效帝國對我的信任死又有何懼!為國事而死,,下官死而無憾!”
“哈哈哈,,柳白大人言重了,,帝國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我又豈能隨意擊殺你,你的懷疑不錯,,這件事的確是我指示安排的,,受益者也是我?!?p> 廣華起身,,臉上露出微笑。
“為什么星君大人,,為什么,?”柳白眼中透露著質(zhì)疑和不解。
因為論地位,,開陽星君廣華在帝國早已經(jīng)一人之下億萬人之上,;論財富,整個國家的財富都是廣華以及七星君的,,為什么廣華還要如此行事呢,?
“呵呵,君忠我奸,,君廉我貪,,君賢我惡,唯有如此才能為冰煙殿下造勢,,冰煙殿下年幼無知,,論才智、論果敢,、論修為她尚不及她夫君的萬分之一,,雖然朝堂內(nèi)看上去一團(tuán)和氣,誰都聽從冰煙殿下差遣,,可那只是浮于表面,。”
“柳白大人,,你剛剛進(jìn)入帝國朝堂自然不知,,帝國朝堂的官員因何而聚?那還不是因為畏懼我們七星君和星空武神,如果我們都不在了,,偌大的帝國該何去何從,?”
廣華看著柳白質(zhì)問道。
“......那星君大人,,您治下的郡守將救災(zāi)用的糧款換成谷殼和麩料,,可谷殼和麩料都是給牲口吃的,您知道卻不阻止,,難道不覺得慚愧嗎,?”
柳白怒目圓睜。
“為何要慚愧,?我倍感欣慰,!”廣華轉(zhuǎn)身拿起酒杯,表情輕松,,自飲道,。
“嗯?為什么,?”
柳白神情一愣,,身子也不由晃了晃。
這可是從開陽星君廣華口中說出來的話,,即便人們常說,,神境之下皆為螻蟻,可那畢竟是自己國家的子民,,誰能料到開陽星君竟會如此絕情,。
“柳白,你不要將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樣看著我,,你現(xiàn)在心中想得定是我怎么怎么無情,,可你有所不知,這一斤糧食能換取四斤麩料,,這就等于原本能救活一個人的糧食現(xiàn)在可以救活四個人,。”廣華從容地說道,。
“可那是麩料,!是給畜生吃的,不是給人吃的,!”
“唉呀,,災(zāi)民還算是人嗎?若不是他們是七星帝國的子民,,我早就將他們盡數(shù)屠戮焚為灰塵,,你應(yīng)該代他們感謝我大仁大義才對,!”
廣華臉上露出玩世不恭的微笑。
“星君大人,,按照地位和身份來說我不應(yīng)該反駁您的任何言論,,畢竟您是君而我是臣,可站在帝國千萬百姓的立場上,,您這是大惡,,是對帝國的不忠!”
跪在地上的柳白怒聲駁斥,,就好像是將自己這次西北之行的所聞所感的憤恨,,盡數(shù)發(fā)泄到廣華身上那般。
“哎呀,,柳白你不懂,在這方弱肉強(qiáng)食的世界,,帝國律法只是一紙空文,,強(qiáng)者凌駕于弱者之上才是永恒不變的真理。你不妨這么想,,如果不是我們統(tǒng)一帝國,、結(jié)束紛爭,這些你口中的災(zāi)民估計早已經(jīng)變成一堆白骨,?!?p> “再說行將餓死的人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了,只要能活著,,麩料,?那可是比黃金白銀更加珍貴的東西!正如我之前說過的那般,,我沒將他們盡數(shù)屠戮已彰顯我仁義無雙,,你還想怎樣?”廣華笑看著柳白問道,。
“呵,,此話竟然出自星君大人之口,真是令人感到震驚,!”柳白依舊怒視著廣華,。
“震驚?你當(dāng)然會震驚,!你學(xué)政出身只是一個迂腐文人,,能做到的只是在朝堂內(nèi)手捧圣賢書咬文嚼字,在七星學(xué)院罵罵當(dāng)朝者而已,?!睆V華露出鄙夷的眼神嘲諷道,。
“當(dāng)朝者不公自當(dāng)抨擊!”柳白怒斥道,。
“呵,,你抨擊誰?我,?天樞星君,?天權(quán)星君?還是站在我們身后的冰煙殿下,?你的言論只是無能的狂怒,,你根本無法改變?nèi)诵裕 ?p> “人性本貪,,帝國建立的時間不長,,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曾經(jīng)是帝國一方土地的霸主,他們?yōu)楹尉奂诘蹏煜聻槠咝菍m搖旗吶喊,,還不是因為我們可以滿足他們的利益,。殺戮只能使人感到畏懼,而真正可以統(tǒng)御人心的還是利益,?!?p> “這就是事實!”
廣華放下酒杯,,看著亭外雨雨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