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第二層到第四層的女生宿舍的登記持續(xù)了將近四個小時,,在最后一間420寢室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鐘,。
兩人還沒有吃午飯,在穆雨的建議下來到樓下,,從皮卡車上取了些食物,站在車旁吃了起來,。
天色依舊陰沉,,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因為日光昏暗,,宿舍中很多窗戶都亮著燈,,也有一些宿舍拉著窗簾,,大概是在睡覺。
王白石手持一袋牛肉干,,三根五根地往嘴里扔著,;穆雨捧著一袋面包片,淑雅地咀嚼,,身上則多了一件兜帽絨領(lǐng)的淡藍色法師披風(fēng),。
“穆雨,上午的時候,,給你那件披風(fēng)的魅魔是...”
“哦,,我之前在八區(qū)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遇到的,當(dāng)時我把披風(fēng)借給她的,,沒想到今天在這里遇到她,。”
“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羅丹青,?!?p> 呃,可是她親手給你穿上披風(fēng)時的表情真的很奇怪...
王白石將一整袋牛肉干吃進肚中,,頓時感覺有了干勁,。
“我們走吧?!蹦掠暌矊⒚姘媒鸾z扎帶封口,,放回了車中。
“嗯,,好,。”
邁上宿舍樓的臺階,,進入一樓大廳,,王白石忽然覺得心中一緊,跳動的脈搏似是空了半拍,。
格羅加爾,,你怎么回事?
“不知道,,咆哮總覺得有事情要發(fā)生,。”
是預(yù)感到會遇見同伴了嗎,?
獸人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宿舍樓的玻璃大門向兩側(cè)敞開著,,門框和門檻勾勒出一個灰暗的矩形畫框,。
門外的世界被逼仄的黑云壓迫到角落,,扭曲蜷縮在擁擠的地面,一陣胸悶,,一陣壓迫感,,如有形有質(zhì)的實體般,撞向王白石的胸口,。
忽地,,一道道閃電在黑云間裂開!
剎那間,,門外的高樓樹木,,巷道車輛,盡數(shù)曝光成刺目亮眼的銀白色塊,;只有無處躲藏的陰影,,描畫作時斷時續(xù)的黑線,勾勒出景物的輪廓形狀,。
閃耀過后,,短促的閃電似是碎玻璃在陽光下的細密裂紋,穿梭烏云內(nèi)外,,忽隱忽現(xiàn),,孕育著下一次爆發(fā)。
轟隆?。,。?!
一兩秒后,,巨大的雷鳴咆哮而來,于天地間,,在樓宇中,,回旋,震蕩,。
長舒一口屏了半天的氣息——
嚇?biāo)览献恿耍?p> 比那本書落地的聲音大多了?。,?!
喂,老格,,這是你同伴的出場動畫嗎,?真有排面...
“臭小子,你想多了...今天應(yīng)該有事情要發(fā)生...”
“而且,,不是什么好事,?!?p> “王白石,快跟上來,,你在看什么,?”
獸人快走兩步,跟上法師的腳步,。
走樓梯上樓,,隨著高跟鞋鞋跟的噠噠聲,樓道中的感應(yīng)燈一層層亮起,。
在四樓到五樓樓梯的中間,,穆雨猛地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
在她側(cè)下方的王白石連忙止住腳步,,以免撞到對方,目光也偏移到一旁,,避免平視,,那樣會直接看到令人尷尬的鼓起。
“嗯...白石...”
王白石從未聽過穆雨這樣有些害羞的語氣,,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一雙觸感稍涼的纖手環(huán)住了自己的脖頸。
獸人一動不動,,任憑法師將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摘下來:
“那個...男生宿舍還是我來負責(zé)記錄和照相吧,,詢問和測量就由你來做吧?!?p> “哦,。”
來到五樓,,這里的味道和女生宿舍不同,,沒有刺鼻的、多重混合的香水味,,取而代之是干凈利落的洗衣粉和香皂的味道,。
五樓和六樓的登記很快,只用了兩個多小時,,期間偶爾會有些小事故,,但是,或在法師的耐心勸導(dǎo)下,,或在獸人的武力威嚇下,,磕磕絆絆地解決了。
沿樓梯繼續(xù)上樓,七層的樓道和二至六層結(jié)構(gòu)相同——一條貫串左右的走廊,,兩側(cè)分別是五對,、十間宿舍。
呼嗚,!
一陣潮濕的冷風(fēng)過堂刮來,,穆雨望向漆黑的走廊盡頭,那里的一扇玻璃窗被暴雨前的狂風(fēng)刮開,,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嘏拇蛑翱颉?p> 窗外烏云像是燒開的沸水,,像是奔騰的馬群,變化翻滾,。
“這七層為什么不開燈啊,。”
穆雨自語了一句,,身手按向樓道口的照明燈開關(guān),,啪嗒。
隨著滋啦啦的聲響,,距離兩人最近的兩根節(jié)能燈管亮了,,又閃了起來,最終,,在短暫而不穩(wěn)定的光明之后,,滅了。
“咳,,行吧,。”
穆雨隨手將開關(guān)又關(guān)上,,和王白石來到走廊一端的701號寢室,。
咚咚咚。
王白石敲響了701寢室的門,。
沒有動靜,。
咚咚咚。
“有人嗎,?!?p> 還是沒有動靜。
穆雨疑惑地望向王白石,,王白石卻在自己身上摸索起來,。
“你...在干什么?”
“找鑰匙,?!蓖醢资瘡目诖蟹鲆淮€匙,,除了和胡寬出租房的,、自行車的,、志愿小隊辦公室的,還有一枚貼著701標(biāo)簽的鑰匙,。
把鑰匙插進鎖孔,,轉(zhuǎn)了半圈,推門進去,。
屋中和走廊一樣黑,,甚至比走廊更黑,因為窗簾好像還被緊緊拉合著,。
王白石憑記憶摸到開關(guān),,啪嗒,燈管將屋子照亮,。
“臥槽...開燈干啥呀...”床上傳來半睡半醒的聲音:
“你怎么回來得這么快...”
王白石從聲音辨識出,,這是自己的舍友,王浩,。
“趕緊關(guān)燈...上床睡覺...呼...”
王浩用被子蓋上自己的腦袋以擋住光線,。
穆雨食指指節(jié)敲敲門板,忍著憤怒:
“同學(xué),,我們...”
“臥槽,!你怎么還帶回來個娘們兒?”
“不會吧,?你真把羅丹心泡到手了,?牛B啊,!”
王浩猛地掀開被子,,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來,揉著眼睛:
“行,,我這就去隔壁找個地方睡去,,你和她好好在這聊吧...”
漸漸清晰的視野中,兩人重影的身形漸漸聚合對焦:
“咦,?這女的不是那只兔子精啊...不對,,你們是誰?來我宿舍干什么...”
王浩愣愣望著穆雨,,還處于萌比的僵直狀態(tài),;穆雨冷冷地盯著王浩,一語不發(fā),。
氣氛整整凝固了五秒鐘,,王白石一動也不敢動,時不時用余光撇著穆雨。
“下來,!”
“誒,,好...”
噔!咔嚓...
王浩下床,,呆呆站在王白石和穆雨面前,,兩只大腳下,延出剛剛踩碎的瓷磚裂縫,。,。
這是一只食人魔,有著龐大笨重的身材,,圓滾滾的大肚子和長著獨角的光頭,。
“你是誰?”
剛剛的被冒犯讓穆雨忘記了登記需要的開場白就直入正題,。
“我叫王浩...等等,,這是我的宿舍,我還沒問你們是誰呢,!”
穆雨剛要發(fā)作,,卻被王白石攔在身后:
“是我,我是王白石,?!?p> “白石?你怎么回來了,?還帶來一個娘...啊,,一個女士...”
王白石摸摸鼻子:
“咳咳,那個,,大浩,,我加入了志愿小隊,現(xiàn)在負責(zé)咱們宿舍樓的登記,,你沒接到學(xué)校的通知嗎,?”
“哎呀!我怎么把登記這事給忘記了,!”
王浩的手掌重重拍向自己的腦門,,但對于新身體還不習(xí)慣的潛意識,讓他卻忘記了自己額頭堅硬的獨角,,捂著手心在屋中跳了起來,。
“哎喲呦呦!疼疼疼...”
“別鬧了,!”
穆雨厲呵一聲:
“我們要重新登記公民信息,,將現(xiàn)在的魔獸和之前的人類一一對應(yīng)起來,,并辦理臨時的身份證明?!?p> “現(xiàn)在,,請出示你的身份證配合登記?!?p> “哦哦,,好...好的,?!?p> 記錄完證件號和姓名,王白石用軟尺測量食人魔的體型數(shù)據(jù),。
這只食人魔比獸人還要高大,,腰圍更是粗的夸張,兩米長的卷尺竟都沒辦法環(huán)繞一圈,。
“粗略拼接了一下,,大概兩米五吧?!?p> 穆雨一一記錄下來后,,道:
“站到門后,正面對我,,我給你拍照,。”
趁拍照的時間,,王白石環(huán)顧了一下這熟悉的宿舍——
四個床位,,上面是床鋪,下面是學(xué)習(xí)桌和衣服柜子,。
左側(cè)的兩張床鋪是王浩和蔣金金的,,右側(cè)的兩張原本是自己和胡寬的,搬走后空出來的床板,,現(xiàn)在已被放上了行李箱,、零食袋、塑料盆等各種雜物,。
王白石眼睛掃到蔣金金的桌子上有些陌生的小物件,,走到近前,隨手拿起,。
這是一個泥塑的小兔子,,最外層用白色水粉涂刷了一大半,雖然還未完成,,但依舊栩栩如生,。
放下小兔子,,又拿起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的玻璃飾品。
玻璃飾品外觀呈心型,,頂端鏤空處一個牙簽粗細的小洞,,一條紅線從小洞穿入,大概是用來佩戴在脖子上,,或者掛到墻壁上的吧,。
王白石拎起紅繩,心形玻璃鉛墜般直直垂下,,旋轉(zhuǎn)著,,在燈光下閃耀著星芒,晶瑩剔透,。
咦,?有字?
王白石握住玻璃飾品,,以手掌為底襯,,仔細觀瞧上面的字跡。
中間是一個“緣”字,,左邊豎著“蔣金金”三個字,,右邊也有三個字——
“羅丹心?”
等等,,這名字怎么這么熟悉,?
穆雨好像和我提過那只魅魔好像叫羅丹...不對,那只魅魔叫羅丹青...
想起來了,!登記的時候?qū)戇^這名字,,魅魔的妹妹,那只兔子精,,叫做羅丹心,!
“照完了。對了,,你們宿舍其他人呢,?”穆雨端著相機,檢查著剛剛的成品,。
“有一個人去屋頂天臺了,,另外兩個人因為嫌宿舍網(wǎng)絡(luò)不好,在外面租了間房子打游戲,?!?p> 王浩的話槽點太多,穆雨一時不知道從何開始吐槽,。
“你宿舍的人真是奇怪,,現(xiàn)在這個天氣去屋頂干什么,?馬上通知他下來,我們要登記的,?!?p> 穆雨拉開簾子,指著窗外的天氣說著:
“還有,,另外兩個人在哪里租的房子,?在宿舍打游戲就算了,還因為游戲的事情出去住,,太不像話了,!告訴我他們的租房的地址,我要記下來讓所在區(qū)的志愿小隊去登記,?!?p> 王浩偷偷掃了王白石一眼,,欲言又止,,最終下定決心開口道:
“那兩個...”
“閉嘴!”
“啥,?”
“我說閉嘴,!不用說了!”
及時察覺并推斷到了什么的穆雨,,急忙打斷了王浩的話,,她并不想讓身旁的獸人在自己面前難堪。
王浩被穆雨搞的頭皮發(fā)麻,,口中發(fā)苦,,內(nèi)心萌比,到底啥意思,,這小瘋娘們兒到底讓不讓我說?。?p> “咳,,那個,,大浩,蔣金金去屋頂做什么了,?”王白石打斷了這略顯尷尬的對話:
“他什么時候回來,?”
“這事說來話長,小金他最近迷上了一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