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余波且未平
“奇怪,,趙院主找咱們干嗎?還有張名揚,,咱們最近見他了嗎,?”陸假仙聽到趙院主和張名揚先后找過他們,疑惑地看著余夏,。
“別想這么多了,,既然院主有令,咱們一起去看看吧,?!庇嘞男闹敲鳎囟ㄊ且驗橐笪男愕氖虑閬淼?,但也不點破,。
不過,他還是有些驚訝,,在他原本的估算里,,這件事至少要明天才會傳到清風(fēng)下院,沒想到竟然今天上午就傳了回來,,難道其中有了什么變數(shù),?
兩人回屋放下長劍,沒有多做停留,,轉(zhuǎn)身往院主趙閑山所在的半閑堂走去,。
趙閑山是劍氣凌霄樓長老之一,為人忠厚,,又不失俠義,,修行的是劍氣凌霄樓兩大真經(jīng)之一的五雷真經(jīng),早年一直在江湖上奔波,,闖下了很大的名頭,,因為他為人嫉惡如仇,又自創(chuàng)了一套怒海驚雷劍的緣故,,人送外號“怒目驚雷”,。
十多年前,他在北地與人交手受了重傷,,這才回到凌霄峰修養(yǎng),,傷好好轉(zhuǎn)之后,,耐不住山上寂寞,于是主動請纓,,來到清風(fēng)下院做了一名院主,。
平日里,院中事務(wù)自有管事打理,,他也不大理會,,最大的樂趣就是找人喝酒,或是看下院弟子練劍,。
篤,、篤!
功夫不大,,余夏和陸假仙來到半閑堂外,,輕輕敲了敲門。
“誰??!”院子里傳來趙閑山的粗豪聲音。
“啟稟院主,,弟子余夏,、陸假仙前來拜見?!?p> “進(jìn)來吧,。”
“遵命,?!?p> 余夏伸手推開院門,看到院子里有三個人,,不由微微一怔,。
院子正中坐著的是清風(fēng)下院院主、“怒目驚雷”趙閑山,,只見他一頭白發(fā),,穿著一件黑色大褂,正靠在躺椅上面,,旁邊則是一座石桌,,上面放著一個黃銅酒壺,正在自斟自飲,,一副自在模樣,。
東側(cè)坐著一個少年,,容貌俊美,,面如冠玉,,穿著一件鵝黃色的錦袍,頭上戴著白玉冠,,手中正把玩著一塊玉雕老虎,,雖是隨意坐在哪里,看起來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這人正是祁王世子張名揚,。
西側(cè)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穿著一件深黑色的軍袍,腰間懸著一把黑鞘的長刀,,一張臉則比刀鞘和軍袍更黑,,好像用了十年的黑鐵鍋底,一雙眼睛看著余夏和陸假仙的時候,,就像山中虎豹盯著自己的獵物,。
“你倆總算來啦!”趙閑山看到余夏,、陸假仙進(jìn)來,,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
“見過院主,?!眱扇艘黄鹗┒Y。
“知道為什么叫你們來嗎,?”
“不知道,。”陸假仙毫不猶豫地答道,。
“我等不知,。”余夏也答道,。
“我想你們也不知道,。”趙閑山點點頭,,又指了指黑衣男子,,說道:“這位是玄衣衛(wèi)的昭武校尉王定,王校尉這次上山,,是要找你們問幾句話,。我想玄衣衛(wèi)是做什么的,你們應(yīng)該知道,問什么不要隱瞞,?!?p> “玄衣衛(wèi)?”陸假仙不由一怔,,轉(zhuǎn)頭瞧了王定一眼,,眼中頗有忌憚。
玄衣衛(wèi)是神宵天庭統(tǒng)轄天外天的主要力量,,不但人多勢眾,,而且高手如云,其大統(tǒng)領(lǐng)“唯我唯劍”薛劍神更是法身高人,,是一股堪與劍氣凌霄樓對抗的強大勢力,。
玄衣衛(wèi)在天外天的主要對手是妖魔兩道,暗地里的廝殺極為慘烈,,王定能在玄衣衛(wèi)中做到昭武校尉,,暗地里與妖魔不知已經(jīng)廝殺過多少次,絕不是尋常角色,。
“你倆就是余夏,、陸假仙?”王定一步步走到兩人身前問道,。
“正是,。”余夏點點頭,,陸假仙也點了點頭,。
“你們知道殷文秀已經(jīng)死了么?”王定單刀直入,,沒有半句廢話,。
“啊,?”陸假仙不由大吃一驚,,說道:“怎么可能?我倆昨天還見他了,?!?p> “這就是叫你們來的原因?!蓖醵抗庖缓?,接著問道:“昨天夜里,他在擷秀園被人所殺,,你們是他見過的最后兩個熟人,,沒什么要說的嗎,?”
“沒有?!庇嘞臎]有等陸假仙再張口,,直接答道:“我倆并不知道殷先生已經(jīng)死了,還是剛聽你說的,,對于殷先生之死并不知情,,也沒有任何話說,?!?p> 常言道,萬言萬當(dāng),,不如一默,,即使布置的再縝密,也難保沒有破綻,,尤其是在玄衣衛(wèi)面前,,每多說一句話,就多一分泄露的可能,。
“真的,?”王定瞧了余夏一眼,接著問道:“那你們?nèi)X秀園做什么,,昨天一早去的,,連夜就回來了,正好與殷文秀前往擷秀園的時間重合,,未免太巧了,!”
“王校尉這么問,難道懷疑我們殺了殷先生,?”
“我沒這么說,,你為什么這么想,難道心虛了,?”
“心虛不虛,,我們自己知道,但王校尉若是再問關(guān)于殷先生的事情,,我們只能說不知道,。”余夏淡淡說道,。
說完之后,,再不張口,同時輕輕拉了拉陸假仙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說,。
王定看到這一幕,,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他身為玄衣衛(wèi)中人,,不知遭遇過多少難纏的對手,,一雙眼睛練的比雪還亮,只從剛才幾句問答,,就知道從余夏口中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再問下去也是枉然。
余夏則默然不語,,他只要不說話,,憑借劍氣凌霄樓弟子的身份,沒有切實的證據(jù),,王定并不能把他怎么樣,。
論起跟玄衣衛(wèi)打交道的經(jīng)驗,他絕不比任何人少,。
前世之時,,他被迫離開劍氣凌霄樓后,曾在玄衣衛(wèi)中寄身數(shù)年,,還坐到了其中高層,,別說眼前區(qū)區(qū)一個昭武校尉,就算玄衣衛(wèi)大統(tǒng)領(lǐng)薛劍神,,也曾打過交道,,還曾一起聯(lián)手對敵。
至于陸假仙,,剛才聽到玄衣衛(wèi)幾個字的時候,,還有些緊張,不過看到余夏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也就放松下來,。
……
“趙院主,看來這兩位弟子都不大配合,,不知院主可否準(zhǔn)許一事,。”王定沉默了一陣,,忽然轉(zhuǎn)頭對趙閑山說道,。
“你說就是?!壁w閑山笑著說道,。
“還請院主準(zhǔn)許我以小搜魂符,搜索余夏,、陸假仙三日內(nèi)的記憶,?!蓖醵ǔ谅曊f道。
“放屁,!”
這句話一出口,,余夏和陸假仙還沒反應(yīng),趙閑山已然暴怒,,一聲大罵之后,,霍然站起身來,伸手指著王定怒道:“你當(dāng)我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們玄衣衛(wèi)的天牢嗎,?你當(dāng)他倆是什么人?天牢里的犯人,?你又當(dāng)我趙閑山是什么,?天牢里的牢頭,?”
隨著趙閑山一頓大罵,,心情激動,氣息外露,,小院里平地卷起一陣狂風(fēng),,將墻角幾株杏樹吹得東倒西歪。
陸假仙不知什么是小搜魂符,,不由愣住了,,不明白趙閑山為什么發(fā)這么大火。
張名揚坐在一旁,,眼中也露出異色,,驚異地看著王定,顯然知道小搜魂符是什么東西,。
余夏則心中一動,,暗嘆王定果然不好對付。
小搜魂符是玄衣衛(wèi)配備的十二種標(biāo)準(zhǔn)符篆之一,,起源于惡名昭著的邪法大搜魂術(shù),,只是效力微弱,只有大搜魂術(shù)的百分之二三,。
這種符篆能夠搜索人的近期記憶,,將其呈現(xiàn)出來,但是過程十分痛苦,,而且會對受術(shù)者的精神造成永久損傷,,故此,玄衣衛(wèi)向來只對證據(jù)確鑿,,卻又不愿招供的犯人使用,。
這也難怪趙閑山聽到王定這么說,,會當(dāng)即暴怒,一張符篆就廢掉了劍氣凌霄樓兩名弟子,,要是這都不怒,,就不用當(dāng)清風(fēng)下院院主了。
但以余夏看來,,王定提出用小搜魂符,,并不指望趙閑山同意,用的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法子,。
這是玄衣衛(wèi)辦案的手法,當(dāng)初他在玄衣衛(wèi)的時候,,早就用的不愛用了,,沒想到今天居然有人用到他身上。
“趙院主,,這里是劍氣凌霄樓,,院主是樓中長老,也是江湖前輩,,這兩位則是樓中弟子,,諸位的身份王定非常清楚?!蓖醵ㄕf到這里,,略微頓了頓,接著說道:“要論身份,,你們都比我王定尊貴,,傷了你們那一個,我王定都扛不起,?!?p> “但是王某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殷文秀不算什么,,但他的死亡現(xiàn)場留下了山海的標(biāo)記,,這案子事關(guān)妖魔兩道,就不是小事了,。否則,,王某也來不了這么快。這案子要查不清楚,,沒人交的了差,,就算王某回去了,改天也有別人會來查案,?!?p> “王校尉果然能言善辯,,但任你說破天去,今天敢把小搜魂符掏出來,,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怒目驚雷,!”趙閑山依舊怒氣滿滿。
“趙院主……”
王定眉頭緊皺,,看著趙閑山沉默好一陣子,,說道:“若是院主實在不同意的話,小搜魂符不用也罷,,但是彼此都退一步,,請院主同意我用三官真言符,詢問幾個問題,?!?p> 三官真言符也是玄衣衛(wèi)標(biāo)配的十二種符篆之一,專門用于詢問證人,,能夠甄別言語之中的謊言,。與小搜魂符相比,效力稍微弱一些,,不能主動查詢對方的記憶,,對方如果不愿回答,,也可以選擇不說,,但也有一樁好處,就是不會對人有所損傷,。
以用小搜魂符為名,,爭取使用三官真言符的機會,正是王定的以退為進(jìn)之策,。
果然,,趙閑山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院主只要同意王某用三官真言符,,王某保證今天離開之后,,玄衣衛(wèi)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登門?!蓖跣N疽娳w閑山有些意動,,接著又加砝碼。
“既然如此,,你且問吧,。”
趙閑山想了一陣,,終于點了點頭,。
區(qū)區(qū)一個殷文秀算不了什么,,但事涉妖魔兩道,不可能輕易了結(jié),,與其久拖不決,,倒不如像王定說的這樣,一次解決干凈,。
“多謝趙院主許可,!”
王校尉點了點頭,不等趙閑山再說什么,,急忙把這件事定下,,接著一個轉(zhuǎn)身,正面對著余夏,、陸假仙兩人,,從袖中抽出一張淺黃色的三官真言符,就要催動符力,。
“王校尉,,且慢,在用這張符篆之前,,余某有件事情需要問個清楚,。”余夏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