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溫暖從額頭的皮膚煥發(fā)開來,,刺眼的陽光將我從睡夢中喚醒…睜開眼,,眼前只有朦朦朧朧的映像…敞開的鐵門,,寬闊的走廊,,一縷陽光傾灑在那個看過去十分高大帥氣的男人身上…
一席干凈的白色衣裝,,打理整齊的清爽短發(fā),,男人似乎在眺望著遠方,,他就像是一幅畫,,一副有著簡潔色彩的畫像,,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伸出手擋住刺眼的光線,,當(dāng)意識完全清醒的那一刻,我才猛地驚起,,從地上爬起來,,聲響驚動了門外的那個男人…
他轉(zhuǎn)過身,黑色的,、短短的頭發(fā),,濃密的眉毛,黑棕色的眼眸十分有神,,英俊翹挺的鼻子配合上那迷人的微笑是那么的讓人著迷…我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此刻,,從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出一絲喜悅與熟悉,有的…只是無盡的陌生,。
深吸了一口氣,,盡力的不讓自己的臉上暴露出過多的情緒波動,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以確認自己,,一切都不是在做夢…
“你還記得我嗎?”我問出了一個讓我無比痛心的問題,。
凱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他稍稍的歪了一下頭,,皺起的眉頭已經(jīng)很好的替他回答了問題…
我閉上眼,,極力的調(diào)整著自己的情緒,緊繃著神經(jīng)不讓它們崩潰…雖然知道注定無望,,但依舊抱著希望開了口:
“你還愛我嗎,?”
“我們曾經(jīng)關(guān)系很好是嗎?”凱疑惑道,。
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低頭及時將它們擦掉,我不能哭,,如果等等讓艾麗莎他們發(fā)現(xiàn)我還記得一切,,那么一切就結(jié)束了,。
“不好意思,我…”一時語塞,,抬頭再次看著凱,,他依舊是一副面對著陌生人的模樣:“對不起,,你長得有點像我男朋友…所以我才…”
“沒事的,,我不介意?!眲P說完這句話又重新回過頭,。
我知道…一切都結(jié)束了,曾經(jīng)的一切全部都在昨晚就灰飛煙滅,。
艾麗莎帶著守衛(wèi)從另一邊走了過來,,聞聲望去,即便內(nèi)心早已心如刀絞,,卻仍舊沒有在臉上表現(xiàn)出一絲情感浮動,,守衛(wèi)們退到兩邊,艾麗莎大步向前,,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截然不同的喜悅…我知道她在開心什么,,也知道今天不僅是對我也是對她特別的日子…
“準(zhǔn)備好了嗎,走吧,。是時候送你回家了,。”
我點點頭,,很想問關(guān)于凱的事情,,但是我不能這么做…深呼吸了一下,鼻頭的那絲酸楚仍舊存在,,盡力的將淚水憋回微微泛紅的眼眶,,絕對…不能哭出來,不能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我只是裝作失憶的模樣,。
守衛(wèi)跟在我們的兩邊,,艾麗莎像個領(lǐng)頭人一樣帶領(lǐng)我們向前,寂靜的走道,,只有我們這一支行進的隊伍…溫暖的陽光倒映在欄桿上,,藝術(shù)勾勒般的線條與我們的身影交織著…整齊的腳步聲,輕重不一,,眼前的曾經(jīng)現(xiàn)如今卻如完全的陌生人…
踏上樓梯式電梯的第一階臺階,,他就在我的前方,淡綠色的微光散布在四周,,白衣的背影交織著空氣中的光帶,,我們之間的間隔就像是此刻的距離一樣…他在遙遠的臺階上方,,而我在難以觸及到他的身后之遠…電梯緩緩地運行著,我與他的距離從未拉近過,。
望著他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我想起了昨天他那副哭的和孩子一般的模樣,,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他特有的溫柔,,想起了曾經(jīng)的歡笑,那在摩天輪上的靈魂接觸,,他的每一抹笑容,,每一個承諾,每一份表達的愛意…都在轉(zhuǎn)瞬間消失殆盡…
回憶破碎而散,,那曾經(jīng)的一切都像被風(fēng)拂過的碎片一樣,,一掃而光…他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一點也不記得我們的那份感情,,我們過去的每一天,?
我不能哭也無法相信…低頭就連眉頭也不敢皺的憋回了自己的眼淚…胸腔的那股子刀絞疼痛,正隨著神經(jīng)一點點的折磨著我,,就像是螞蟻一樣細細密密的爬遍全身,,叮咬著你的心肉…抬頭,他仍舊在前方,,仍舊在幾步之遠卻仿佛千里迢迢的遠方,,白衣挺拔的身影,我從沒想到過他穿白色能夠這么好看,,后腦勺修理整齊的發(fā)際線,,雙手如軍人般的垂放在倆邊,他的站姿很標(biāo)準(zhǔn),,像是一座雕像,,他沒有回頭,也不會回頭,,即便我的視線一刻沒有離開過…臺階上的淡綠色光芒轉(zhuǎn)瞬即逝,,它們一掃而過,微光與墻體上散發(fā)而出的光帶模糊了他的身影,,模糊了周遭的一切…
電梯來到了終點,,我扶著扶手,眼睜睜的看著他向前離開,,消失在了拐角…為什么…凱…已經(jīng)不愛我了…我…我…
“怎么了嘛,?是往這邊走?!卑惿穆曇羧缣爝厒鱽淼囊话?,我的思緒早已縹緲而去,,追隨著曾經(jīng)走了…機械般的點點頭,跟著艾麗莎的帶領(lǐng)下,,我們穿過了走道,,走出了建筑…
外面是一片海灘,清風(fēng)帶著幾粒砂礫從腳下一溜而過,,遠處,,海平面的太陽絲毫不吝嗇的給予著溫?zé)崤c光芒,水波蕩漾,,反射著七彩的光暈…早已再此送行的人們聚集在沙灘上,,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身影…凱,,他就在那兒,此刻的他和其他人一樣,,臉上看不出一絲親切感…我撇開視線,,海岸邊搖搖晃晃的小船映入了眼簾,那就是送我離開這兒的工具嗎,?
看向艾麗莎,,她點點頭,守衛(wèi)們將人群隔開,,為我清出了一條道路,。
邁出步伐,沙碩細細軟軟的觸感即便隔著鞋子也能感受到,,我想起了剛來到這里的時候也是在海岸邊醒來,,漲潮的海水,冰冷的將我拍醒,,迷茫不安的我誤打誤撞的來到了城里,,也遇見了…凱。
側(cè)眸,,果然…自己還在期待什么呢,?他的眼里早就沒有了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只是去為藥物獻聲而擔(dān)心的半死的傻瓜,,不會是那個洗碗時還會跟我拌嘴的幼稚鬼…凱還是凱,,尼婭還是尼婭,只是屬于我們之間的那份感情,,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心灰意冷的坐上船,像是抱著最后希望,,也是為了那一貫追求的儀式感,,我的視線依舊投向了凱…我真的很希望,,哪怕他只是能夠朝我揮揮手說聲再見…或者永別也好,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冷冰冰的眼神,,一刻未曾改變過,。
現(xiàn)實再次的打擊了我,我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點點頭,守衛(wèi)們將拴住船的繩子割斷,,“啪”的一聲,,船動了起來,隨著水流漸行漸遠,,親眼看著凱在我的視線中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后消失不見,,白光逐漸環(huán)繞著我,,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的襲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講完了這個故事,水杯里的水早已被我喝完,,旁邊的小男孩從剛才到現(xiàn)在都沒分過神,。
“那姐姐最后再也沒見到哥哥了嗎?”吉米跟小大人一樣拍著我的背,,稚嫩的童音伴上那寫滿真情實意的關(guān)懷眼神,,讓人哭笑不得。
我輕輕地一笑而過:“再也沒有…就算我想,,又有什么辦法呢,,他都已經(jīng)不愛我了?!奔幢氵^了這么久,,心頭卻依舊針扎般的疼痛…
偷偷地望向吉米,他湛藍色的大眼睛泛著淚光…這么小年紀(jì)就已經(jīng)這么重感情了嗎,?我也是…竟然會跟一個小孩子去講這些事…不過,,也只有小孩子才會相信吧。
這也是為什么我至今沒有兌現(xiàn)答應(yīng)艾麗莎的承諾,,即便我找到了媒體,,甚至找上政府,最好的結(jié)果也只不過是被當(dāng)成瘋子趕出去,,更何況還有可能葬送我的人生,。
更何況一切不都過去了嗎?對啊,,一切都過去了…我想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結(jié)束家庭輔導(dǎo),,乘上回家的公交車,不知覺間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刻,,夕陽給S市換上了橙紅色的衣裝…頭輕輕地靠在窗上,,任憑路上輕微的顛簸來讓自己更加清醒地回歸現(xiàn)實。
生活依然在繼續(xù),,斑馬線上,,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排著隊過馬路的小孩子,每個孩子都是笑的那么的童真與燦爛,,西裝革履拿著公文包,,即便一臉疲態(tài),卻在接到妻子電話時露出喜悅的中年男人…綠燈接替了紅燈的職責(zé),,車子緩緩開啟,,摩天大樓上的屏幕播報著當(dāng)下的新聞…S市又有人失蹤了,最近似乎很多人下落不明,,不過對于我來說只要不是跟我有關(guān)的,,都無所謂,也不想關(guān)心,。
到站了,下了車…我在考慮著要不要換個地方租房子,,現(xiàn)在住的地方實在有點太遠了…我記得杰好像有認識一些中介,,雖然很不喜歡他但也只能求他幫幫忙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看到他了,,也沒見他來上班,聽說似乎是曠班了好多天…
夕陽的余暉給安靜無人的小道平添了幾分意境,,一邊在包里翻找著鑰匙,,一邊向著住的公寓走去,路上經(jīng)過了那家常去的餐廳,,下意識得看了一眼,,那個專屬我的“皇家座位”依舊等待著我的到來,清洗玻璃的老板在窗前朝我招了招手,,我笑了笑,,這么遠他應(yīng)該看不清我的疲態(tài)吧?
再往前就要到家了,,也許是今天的回憶太多,,才會到現(xiàn)在都沒緩過勁來…我拍拍自己的臉頰,閉上眼做了好幾下深呼吸,,來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氣息從鼻腔穿進胸腔,,走了個來回,,十分的舒爽,睜開眼睛…不遠處,,就在公寓的樓下,,一個男人呆呆的抬著頭望著…似乎是在看著我的那一間。
他穿著寶藍色的T恤,,下面是一條非常常規(guī)的牛仔褲,,小麥色的肌膚,短短的黑色頭發(fā),,寬闊的肩膀,,比例非常好的腰身雙腿,從背后看過去倒三角結(jié)實的身材,,為他平添了幾分男子氣概…
我呆在了原地…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剛拿出來的鑰匙也在不知覺間掉落在了地上,,清脆的聲響引來了眼前人的回頭,黑棕色的眼眸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觸動了起來…
我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大腦就像斷片一樣不知所措,,我呆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一個字…酸楚感再次的涌上鼻頭,,我肯定是在做夢吧…,?
他走了過來,近在眼前,,那熟悉的味道喚醒了早已被我塵封已久的回憶,,溫暖而又略微粗糙的大手撫上我的臉龐,我抬起頭,,握著臉上的那只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他稍稍歪著頭,,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微啟的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又不確定…
我們四目對視著,,彼此又走近了一步,,感覺著兩人之間的存在,與那股回憶的溫存…這份感覺是那么的真實,,那么的無法欺騙自己一切都是在做夢,,即便他真的只是夢境,那也請讓我不要醒來吧…但是…
淚水早已布滿了我的臉頰,,他溫柔的為我擦去,,我等待著…等待著驗證一切的那一瞬間…我看不透他的表情,他是在回憶嗎?還是在確認眼前的人是否就像是心中那最深處的那一份思念,就像此刻的我對他所想那樣…
“尼婭…”當(dāng)絨毛般的聲音再次的傳入我的耳中時,,淚水傾瀉而出,,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顫抖著,,拼命地只知道點頭…
“嗯,!是我!?。,。?!”
“我回來了…”
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喚,。
The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