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崇無意識地用手敲著桌面,，腦子里反復(fù)盤算著這件事,。

　　皇后因為玉佩之事觸怒陛下,，卻沒有波及到他,，可見在這件事上,，皇后是想保住他的,。這個結(jié)論既合情合理,，又匪夷所思：皇后是陛下一黨的,，為什么會選擇保他,？

　　再想想以前,，雖然皇后確實似乎總坑他，但是事后看來,，想要達成目的,，恐怕也只能如此；而他與唐冽之間的嫌隙,，終究也不是皇后的手筆,。

　　魏崇忍不住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信,。魏水寫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十幾頁紙，把這幾天的每個細節(jié)都記錄了下來,。這是他當(dāng)時要求的,，任何細節(jié)都不能放過。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魏山才寫到了一件跟失地案沒有明顯關(guān)系,，但卻吸引了魏崇全部注意的小事。甚至因為這幾日的調(diào)查沒什么進展,，魏崇在那一句話上耗費的時間比其余部分都要久,。

　　唐冽——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而皇后又是什么樣的人,？魏崇第一次陷入了茫然,。

　　突然，魏崇站起身,，拎起外衣就往外走,，剛轉(zhuǎn)出桌子就嚇了一跳：“你還有事？”段天章半天沒出聲,，魏崇以為他早走了,，畢竟他沒見過段天章能安靜這么久的。

　　段天章一激靈：“沒,，沒有,。”這才收回一直凝視著門口的視線,，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夢游般得向門外走去。

　　“掉魂了,？”魏崇咕噥了一句,，很快就把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拋在腦后，出門去也,。

　　***

　　天已經(jīng)暗下來了,，小童什么時候悄悄進來點過了燈燭，顧言都沒有留意到,，仍沉浸在如山的文書之中,，渾然忘我。

　　“顧相,?！币粋€聲音突然在屋中響起。

　　顧言聞聲抬起頭,，看到來人,，并不意外,，笑道：“老朽已經(jīng)不是宰相啦，十王這一聲,，老朽可擔(dān)待不起,。”

　　今日早朝,，關(guān)于明年放歸將士的問題,，顧言與唐冽突然產(chǎn)生了意見分歧，顧言爭論了兩句,，就被以目無尊上冒犯天威之名貶去戶部做了個小侍郎,。沈剛試圖以“為天子者，不遷怒,，不貳過”來給顧言講情，也被揪著一件小事狠批了一頓,。

　　魏崇旁觀全程真的震掉了下巴：這也行,？挺正常的國事討論，突然就開始發(fā)脾氣,，這是跟皇后吵架,，把氣撒到朝臣身上嗎？怎么感覺陛下就好像跟相公吵架出門逮誰跟誰翻臉的小媳婦似的,？

　　顧言其實對這種沉浮早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所以只隨便玩笑了一句，便站起身走到門口,，吩咐小童沏一壺茶來,，同時叮囑：“我今日看文書會比較晚，你自去睡,，不必等我,。”

　　“先生,，我留下伺候您,。”小童的聲音還很稚嫩,，堅持想留下,。

　　顧言笑著撫了撫他的頭：“你還小，正在長身體,，要好好睡覺,。何況你留在這里，可能會讓我分神,?！?p>　　小童委委屈屈地撅起嘴,，卻不敢再說什么，轉(zhuǎn)身沏茶去了,。顧言轉(zhuǎn)過身,，伸掌指向書房一角的小案幾，笑道：“陋室簡居,，讓王爺見笑了,，請坐?！?p>　　***

　　確實當(dāng)?shù)闷稹奥摇眱蓚€字,。書房面積不小，卻顯得甚為空曠,，唯有四面墻頂天徹地的書柜有些存在感,，上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臅@示著書房主人的博學(xué)。

　　書房里側(cè)是一張長長的條案,，此刻上面堆滿了文書,，顯然是顧言日常辦公之所；條案后面的書架上,，文書也侵占了大半,。

　　條案對面的角落里，有一張小案,，案下鋪著席子,，上面還攤著兩本書，顯然是主人日?？磿蓓?。

　　除此之外屋內(nèi)竟無其他家居，顯然這里日常是不見外客的,。魏崇有些赧然：冒昧地跑過來已經(jīng)很是唐突了,，為了不讓別人知道還沒叫門直接竄進人家家里，更是唐突,；最要命的是直接竄進人家私人領(lǐng)地了,。

　　其實魏崇平日沒這么細致，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一到這里,，魏崇就不自覺地肅然矜持起來，仿佛自己所有的不禮貌都會被放大,，讓他難得地渾身不自在,。可能是這個清雅簡約又充滿墨香的環(huán)境，讓他忍不住心生崇敬吧,。

　　顧言看出了他的遲疑,，自己先引著到了案幾邊，順手收拾起上面的書,，一邊道：“此處確實不是老朽見外客之所,，但王爺此來，想必也不是以外客的身份,，又何必那許多客套,？”會偷偷跑過來找自己，想必這位年輕王爺是有什么隱秘且重要的事情要說吧,？

　　魏崇愣了愣,，笑道：“我以為顧相——先生不愿與我過于親厚?！?p>　　顧言將書放回書架,，又調(diào)整了一下案幾的位置——十王這五大三粗的，可不能跟他一樣在這旮旯里擠著——問：“王爺何出此言,？”

　　魏崇回想了一下以前兩人的對話,，卻突然有些猶豫：顧言當(dāng)時的意思確實是最好在大庭廣眾之下保持距離，但也許,，他說的只是字面意思、確實是怕自己牽連了魏崇呢,？再加上那封信,，雖然當(dāng)時顧言并沒有什么“沉浮”，但一轉(zhuǎn)眼突然得罪了唐冽被貶官,，難道還不明顯么,？

　　***

　　魏崇有些釋然，走過來盤腿坐下,，道：“沒什么,，往日是崇多心了?！敝苯拥狼缚傆X得婆婆媽媽的,，自稱名字，謙敬中委婉含著些歉意,。

　　小童敲門來送茶,。顧言去取了托盤，又叮囑小童早些休息,，明日早上起來還要做功課,，這才關(guān)好了門，走過來亦坐下，一邊斟茶一邊笑道：“對別人老朽不敢保證,，但對王爺,，老朽從未有正話反說之時?！?p>　　說著,，茶斟好，顧言雙手推過,，笑道：“老朽這里沒什么好茶,，陳茶粗陋，十王將就一下,，潤潤嗓子,。”

　　魏崇道了謝,，手指扶著茶杯,，卻突然遲疑了，一時竟不知從何處說起,。

　　他現(xiàn)在疑慮很多,，也很迷茫，很多事情都想不到答案,，一時沖動跑過來,，卻發(fā)現(xiàn)這些疑問本身就紛紛亂亂毫無頭緒。且有些事情,，他也不想與顧言分享,，一方面是不想給老人家惹麻煩；另一方面,，不論是對陛下,、對皇后還是對辰國而言，這件事隨意說出去,，都是個隱患,。

　　顧言也不催，只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許久，魏崇才問：“先生當(dāng)初,，為何選擇來輔佐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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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小魏崇，你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