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產下皇子,,唐冽下令全國大慶三日,加封王彤玥為一品貴妃——只比皇后差一點。但是一來帝印已經封了,二來禮部也放假了,所以冊封儀式需要等到年后,,只是把王彤玥和王家的待遇已經提升至貴妃。
王家就很不高興,王彤玥更不高興,。
但還沒過元宵節(jié),臨庚就反了,,奇襲渭北道,,連下四城。渭北道巡撫向澤連發(fā)八道急文求救,唐冽終究沒能痛痛快快過完年假,,就趕緊把兵部從家里拽出來商量對策,。
言晟微嘆氣:早就說過讓他早做準備,不聽,,你看現(xiàn)在,,何苦來。
正月二十一,,唐冽拒絕了魏崇的出戰(zhàn)申請,,以原二十八部盟軍之一萬柳軍首領、驃騎將軍錢爍為元帥,,點兵十萬,,平叛臨庚。
本來禮部沒什么事情,,在很積極地準備貴妃冊封事宜,,選定了小皇子滿月的第二天、二月初八的好日子,。誰知道二月初四,,前線消息傳來,錢爍連戰(zhàn)連敗,。這就算了,,錢爍還連續(xù)三封急文上奏,怒陳軍糧腐壞,、士兵腹瀉以致大軍喪失戰(zhàn)斗力,。
唐冽本來就對這種剛過完年就發(fā)生的戰(zhàn)爭有心理陰影,結果居然還有這么拖后腿的事情在里面,,當即怒斬運糧官,,押運士兵全部流放,重新從泰安倉調集糧草運往前線,。
禮部卡著這個空隙,,重新選了二月十五的好日子,結果二月初九,,運糧官上奏,,從泰安倉調出來的糧草,還是有一大半腐壞,;而從建安倉另外調集糧草,,怕是根本供不上前線使用。
唐冽氣得掀翻了龍書案,,咆哮著叫來戶部尚書顧言,、兵部尚書崔解,、刑部尚書孫闊,命三人一月之內徹查此事,,否則革職論處,。
皇帝氣成這樣,這冊封的事情也就又耽擱下來了,。氣得王彤玥又在昭華宮掀了好幾回桌子,。
***
定坤宮,言晟微也幾乎開始拍桌子:“什么,?也死了,?”
軍糧案事關重大,她不可能不擔心,;何況此事還涉及到先生,。最要命的是,這件事越牽扯越大,,泰安倉大半糧食都被換成了腐壞的陳糧,,數(shù)百萬石糧草不知去向。泰安倉管事被抓當晚自殺,,剩下的看守人員都是一問三不知,。
泰安倉是個中央倉,糧食來源基本都是各地糧倉轉運,。言晟微提醒顧言調查當初負責泰安倉糧草轉院的官員,誰知欒驍很快就回報,,上下十二個官員已因先后各種原因暴斃,。
欒驍點頭:“倒也不一定是咱們這邊走漏的風聲?!?p> 言晟微冷笑:“二月初六我讓你給顧先生帶話,,這十二個人之后三天全部死光?!蹦菚r候軍糧案剛爆出來,,還沒牽扯到泰安倉的問題,只是言晟微為了以防萬一,,梳理了可能涉及的人員提醒先生注意,,結果就出事了。
欒驍嘆氣:“不是我,?!彪S即問:“宮瀾?”
這個大宮女一直在幫他們望風,,她身懷武藝,,耳力又好,,很可疑。
言晟微搖搖頭:“不會是她,?!闭f著伸手拽過紙筆,刷刷刷寫了起來,,一邊寫一邊說,,“我身邊,可能還有一股勢力,?!?p> 之前魏崇就說過這件事,但是因為不確定是誰,、也不確定他想做什么,、最重要的是自己沒有人手,就沒有及時處理?,F(xiàn)在想來,,果然做任何事都要狠絕一點,不然就是給自己留后患,。
欒驍鼻子都氣歪了:“那你還大咧咧說出來,,怕她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了?”
***
言晟微斜了他一眼:“你覺得對方會覺得我蠢到做這么明顯了還不會發(fā)現(xiàn),?”刷刷刷繼續(xù)寫,。
欒驍覺得有理:“所以,他們這是拿準了你知道也沒辦法,?”嘖,,落魄皇后不如雞。
言晟微聽出了他的嘲諷,,狠狠瞪了他一眼:“宮瀾沒有發(fā)現(xiàn),,說明這個人的本事只在宮瀾之上。不過我也不是全無辦法,?!?p> 她停筆,拿起紙給欒驍看:“他們倒是忘記了,,我畢竟是皇后,,再跟陛下離心,好歹也是說得上話的,?!?p> 欒驍幾眼掃完,大驚:“你瘋了,!唐冽最恨你干預朝政,,不要命了你,!”這話并不是對言晟微剛才嘴里說出來的,而是對她紙上寫的:盜取唐冽私印,,偽造密信,,干涉三部查案。這是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顧言免于唐冽的處罰,,但于言晟微自己,,結果可想而知。
言晟微一點都不意外他的反應,,聳聳肩,,將紙向火盆上燒了:“就這么一點事,唐冽還不至于殺了我,?!边^去半年做牛做馬相處愉快,唐冽應該不會殺她,。只不過她會徹底成為棄子,,失去唐冽的庇佑;而王家也肯定會借機出手,。然后唐冽就會愉快旁觀,,征明自己權勢的同時再平衡一下自己遭遇背叛的憤怒。
“那也是離死不遠了,?!睓栩斃淅涞溃澳愫貌蝗菀讛€下的這一次機會,,非要用來葬送自己么,?”唐冽那個畸形的控制欲,她這半年做牛做馬拉仇恨,,才換來“不會立刻殺她”的革命感情,為什么不用來救自己,,偏偏用來害自己呢,?
言晟微嘆氣:“我身在后宮,能做的有限,,也只有如此了,。”要是在外面,,直接去給顧先生幫忙,,她干嘛非要把自己搭進去?
“你……”欒驍還想發(fā)作,,卻終究沒有發(fā)作出來,。許久,,他突然手指蘸水,在桌上迅速寫起來,,同時口上還問:“便是把你打進去,,這事也解決不了。你還是想辦法找找?guī)褪?,實在不行再跟魏崇?lián)手,。”
言晟微搖頭,,也沾水在桌子上寫起來,,一邊寫一邊道:“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安插在我身邊,恐怕再多人手也無用,?!?p> 沾水寫這個真的好啊,比用紙寫還要燒可方便多了,。言晟微一邊寫一邊驚嘆人類智慧無窮,。
說不過言晟微,欒驍黯然道:“你真的……執(zhí)意如此,?你就一點都不愛惜你這條命,?”
見欒驍妥協(xié),言晟微笑道:“怎么可能,?神醫(yī)大人辛辛苦苦搶回來的命,,我肯定愛惜。而且你不是說想到了治愈我的法子,?我還等著呢,。”她拉住欒驍?shù)氖?,祈求道:“我知道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我會盡最大努力保住自己的命?!蹦悴灰鷼饬?,好不好?
——————
|小劇場|
“院首大人,,這是您要的書,。”小男孩把滿是塵土氣味的幾卷書放在欒驍案頭,,輕聲道,。
欒驍沒說話,只專注盯著手里的方子,,手里無意識地捏著一株益母草,。
小男孩默默退了下去,,一出門,就有人叫住他:“嘿,,又給院首大人干活呢,?”
小男孩轉過身,乖巧施禮:“孫御醫(yī),?!?p> 孫御醫(yī)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院首大人是個斷袖,大晚上的你還是別往這里跑,,小心……”
昏暗的燈影中小男孩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謝大人提醒,,緞藍有事,先告辭了,?!闭f著施了一禮便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