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崇道：“年初陛下已經(jīng)讓各地推舉貢生入朝，分散入各部見習(xí),。馬上制科又開,，人才應(yīng)該還跟得上?！彼娧詴x依舊皺著眉,，很是煩惱的樣子，便問,，“怎么了,？”

　　言晉搖搖頭：“沒事,。”她只是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魏崇覺得她一天到晚這么煩惱也太辛苦，就起了個閑話：“說起來,，直接下手干擾朝事,，這事的作風(fēng)真的不像你?！彼捕⒘嘶屎笠魂?，畢竟頭上懸著一把劍，她做事一貫很被動,，不捅到她跟前的話,，她其實很少出招。唯有這次,，下手就狠招,，直接盜用陛下私印，這無異于挖了唐冽肺管子,?？梢韵胂螅绻皇菣栩敵鰜聿辶艘桓?，現(xiàn)在死的不一定是誰,。

　　言晉心思不在，只嘴上順口回道：“先生絕不能被罰,。三部里孫闊就是個充數(shù)的,，崔解好一點，但武夫氣盛,，很容易被蒙蔽,。如果先生下去了，軍糧案九成無解,。我等了很久沒有進展,，想保下先生，也就只能如此了,?！?p>　　居然只是因為這個？這丫頭也太瘋了,，真不知是不是被那瘋醫(yī)傳染,。魏崇嘆了口氣：“此事陛下也知道，所以應(yīng)該不會真的動顧先生。你太冒失了,。”完全不拿自己的命當(dāng)回事,。

　　言晉搖頭：“唐冽那人其實不是個好性兒,，內(nèi)憂外患他本來就很惱火了，先生進展又緩慢,，他只會覺得先生推諉懈怠,，必然要敲打一番。你也被排斥,，到時候內(nèi)朝散亂外禍……”她突然噤聲,，驚懼地睜大了雙眼。

　　她終于知道問題在哪兒了,！言晉起身就往外跑,，魏崇一把拽住她：“你去哪兒？”

　　言晉用力想甩開他：“我去找先生,！”

　　“你知道去哪兒找嗎,？”魏崇道，“你冷靜點,，我?guī)闳?。先去換身衣服?！?p>　　***

　　言晉換了隨從的裝扮,，跟著魏崇來到了戶部衙門。平日顧言基本都在這里,。

　　十王很少闖各個衙門串門,，乍然到訪，給戶部大小官員還嚇了一跳,。魏崇倒也沒為難這些人,，只說要見顧尚書。主事便專辟了一處,，給這三人敘話,。

　　顧言早看見了言晉臉色不好，與魏崇見禮落座之后,，才問：“不知十王今日,，可是有事？”

　　言晉站在魏崇側(cè)后,，低著頭,，道：“不知顧相可曾聽過，伐木取卵的典故？”

　　伐木取卵說的是原來臨庚那邊有一種鳥,，色澤艷麗叫聲婉轉(zhuǎn),，被當(dāng)?shù)厝艘暈榧榈南笳鳌：髞聿恢醯貍餮哉f這鳥的蛋是大補,，能治萎弱不舉之類,，一時盜卵成風(fēng)。這鳥只在血箭木上筑巢,，因血箭木極高且汁液有劇毒,，爬樹比較危險，有人為了取卵,，就干脆把樹砍了,。直到此鳥絕跡，這股風(fēng)氣才慢慢平息,。后來人們說這個典故,，就諷刺那些沒有分辨能力，把好事變成壞事的情況,。

　　顧言微微點頭,。

　　言晉繼續(xù)道：“動搖木本，其意不在木,，而在卵,；如今動搖國本，恐怕也是意在取卵,?！?p>　　意在取卵！魏崇看到顧言的眼睛也猛地睜大,，同樣現(xiàn)出驚懼之色,。但是言晉話說得很隱晦，他沒聽懂是什么意思,。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的沉默,，顧言才慢慢道：“此事我已知，會奏報陛下,?！彼戳丝次撼缪壑械睦Щ螅瓎柕溃骸澳銢]告訴他,？”

　　言晉沉默,。顧言道：“遲早的事。何況你也不該替他決定,?！?p>　　言晉依舊沉默,。

　　顧言嘆氣：“如此，便不送王爺了,?！?p>　　魏崇：？,？,？怎么就趕上人了？

　　***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言晉只一直皺眉,。到了門口,，她突然道：“我要再去一次絳云軒?！?p>　　“我陪你去,。”魏崇沒有問原因,，也沒有問她去做什么,。“需要我改裝一下么,？”

　　“都行,。”言晉心不在焉道,。

　　魏崇便換了短衣,，皮膚抹黑，沾上點臟兮兮的絡(luò)腮胡子,。他本就長得壯,，這么一看，居然有幾分像昆侖奴,。兩個人換馬,，又出發(fā)，直奔絳云軒,。出乎魏崇意外,，言晉馬術(shù)居然還不錯。

　　言晉到了地方,，撒開韁繩直奔里面,。這次絳云軒的氛圍與上次已經(jīng)迥然不同，雖然還是正常營業(yè)的樣子,，但人明顯多了,。魏崇低低道：“禁衛(wèi)。”

　　言晉會意,，收起心中的焦急,，佯做隨便逛逛。但她進門時的急迫,，還是被人盯上了,。一個伙計快步過來：“公子您要什么？”

　　言晉道：“隨便看看,?！?p>　　那伙計也不多話，只跟在旁邊,，言晉轉(zhuǎn)了一會兒,，上次的伙計和陳管事都沒有出來，大概已經(jīng)被抓了,。

　　言晉努力讓自己不表現(xiàn)出失望的樣子,，緩緩?fù)顺鰜恚像R,，低聲問魏崇：“現(xiàn)在怎么辦,？”肯定是被禁衛(wèi)盯上了。

　　魏崇笑道：“直接回去,?！?p>　　嗯？言晉看他,。

　　魏崇笑道：“以彼之道,。”之前唐冽暗示他絳云軒是皇家的產(chǎn)業(yè),，現(xiàn)在輪到他暗示這小子是十王的人了,。

　　言晉直瞪他：自己身份尷尬，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平白又沾惹上麻煩,。

　　魏崇示意她安心：“先回去再說?！?p>　　***

　　兩個人一無所獲,，又回到十王府。進了自己的地盤,，魏崇才道：“宮瀾把你帶出來,，估計誰也沒想到。之前你鮮少露面,，絳云軒的人都是暗樁,，認識你的可能性不大,。這是第一次，對方也會點到即止,，下次出門,，你裝扮下就可以了?！?p>　　言晉想說什么,，魏崇道：“你現(xiàn)在心思煩亂，不適合來回跑,?！?p>　　言晉張了張嘴，最終喪氣道：“對不起,?！睂Σ黄穑纸o你添麻煩了,；對不起,，我什么也做不了,。

　　魏崇淡淡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言晉低下頭,。

　　“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我不會去問顧先生。我希望你能信任我,。雖然名義上你是我的幕僚,，但同為一件事，我們也是戰(zhàn)友,?！?p>　　這話說得，殺人誅心,。言晟微咬咬嘴唇,，還是沒說話。

　　魏崇也不著急,，慢慢又加了把火：“你和顧先生都這么著急,，想必此事干系重大，而且緊急,。不論你因為什么原因在猶豫,，也要考慮一下這時間問題?！?p>　　言晉胡亂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匆匆回房了,。她一定要想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