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兄,,咱們?yōu)槭裁磥磉@里,?”
“楓亭兄有所不知,,這風(fēng)月之地看似人多眼雜,卻也絕對是商議秘密的最佳場所,,這些青樓女子,只關(guān)風(fēng)月,,不問世事,。”
那個被叫做楓亭的男子看了看青紗帳中窈窕的身姿,,有些將信將疑,。
那個叫若瑾的人繼續(xù)道:“更何況,現(xiàn)在正是正是敏感時期,,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襄王殿下,,殿下尚且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花天酒地,醉生夢死,,咱們不也要配合著殿下,,選個合適的地方,才不會有人起疑心不是,?”
說著,,若瑾又向羅帳投了一記眼神:“何況帳中的這位女子,可是名動長安的露華姑娘,,買下這一晚,,可是足足花費了若瑾五百兩銀子,。”
“呵呵,,”楓亭一聲淺笑:“堂堂若瑾國師,,可不像會心疼銀子的人?!?p> 若瑾:“楓亭兄說笑了,。”
一聽到“國師”兩個字,,露華的心里著實提了一下,,但是,早就聽說這世間多半都是裝神弄鬼危言聳聽之人,,真正有道行的,,多半是隱匿于深山老林的白胡子,更何況,,從兩人進來到現(xiàn)在,,這位被稱為若瑾的國師并沒有什么異樣的舉動,露華也就沒有自亂手腳,。
與兩人相同,,坐在床榻上的露華,隔著閨房中的三層艷紅如血的羅帳,,如果不用法力,,僅憑肉眼,能看到對面人的,,只有兩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而就是這兩個影子,第一次讓露華體會到了被忽略的滋味,。
往日里,,只要有人踏進她的房間一步,便會兩眼放光,,雙腳像不受控一樣穿過層層羅帳,,見到露華時更是滿臉充血,嘴角恨不得咧到太陽穴,,讓后迫不及待地伸出咸豬手,,摟住露華盈盈一握的腰肢,或是咬上露華雪白誘人的脖頸,,恨不得立馬將懷中的佳人揉進自己的骨髓里,。
這時候,露華往往會故作矜持地欲拒還迎,,然后勾起唇瓣嬌笑兩聲,,重復(fù)著單一又沒有新意的話語:“公子先陪奴家喝上兩杯可好,?”
美人的要求,豈有拒絕之理,?更何況,,僅憑剛剛的兩聲嬌笑,就足以讓這些個人模狗樣的公子哥蘇掉了骨頭,。
可是此刻賬外那兩個人呢,?一進來就開始談?wù)摗按笫隆保曌约簽闊o物的,,露華還是頭一次見,。
露華屏氣凝神,將兩人的對話仔仔細細地聽來,,大致明白了兩人討論的內(nèi)容:
當(dāng)今圣上久病于臥榻,,如今更到了病入膏肓的狀態(tài),朝中上下看似風(fēng)平浪靜,,實則各個心懷鬼胎,,而眼前這兩人,就是典型的“懷鬼胎”之人,。
然而,,這兩個人心里所承的信念無非就是太子淫亂不為,聽信奸臣,,心狠手辣,,如若為君,,必將禍亂朝綱,,害其手足,置百姓于水深火熱,。
而二皇子襄王殿下卻是個賢德仁慈之人,,雖為庶妃所出,卻不知要比當(dāng)今太子強上多少倍,。何況,,太子善妒又多疑,就算二皇子沒有異心,,如若太子繼了位,,是斷斷容不下自己的這位皇弟的。
因此,,二皇子不僅每天要提心吊膽,,還要臥薪嘗膽,假裝花天酒地不思進取,,實在是有苦難言,。
露華心中冷笑,,這樣的情節(jié)好像總能在前朝的話本子中遇見呢?說白了,,不過就是各為其主,,最后成王敗寇,僅此而已,。
露華只覺得故事聽著乏味,,甚至有些忍不住打起了哈氣,既然那位被稱作法師的人都說了青樓女子,,只關(guān)風(fēng)月,,不問世事。有破費了五百兩銀子做戲給人看,,那自己便配合好了,,你們繼續(xù)聊,小女子先休息了,。
就在露華以一個輕松的姿態(tài)支起手臂將頭靠上去準(zhǔn)備休息時,,那個若瑾國師突然稱有事,起身離開了,。
只是突然少了個人,,但是,閨房中的氣氛好像卻多了些什么,。
“出來喝兩杯吧,。”
呵,,露華心里嘆道:“這人間的男人,,到底是沒什么不同,不過是包了一層正人君子的外殼,,等到一層一層撥開來,,里頭還不是那副貪婪的嘴臉?”
看來,,這晚,,又是免不了再織個旖旎的夢境了!
露華穿過榻前的三道羅帳,,終于看清了這個叫楓亭的人的面貌:
此人五官清雋,,眉眼澄明,墨黑的長發(fā)齊整地半束起來,,一身青竹紋的靛藍色外袍,,略松的領(lǐng)口隱隱可以看見凈白色的內(nèi)襯。
在露華見過的眾多男子中,要數(shù)青丘那只老狐貍白燭最為好看,,劍眉星目中透著十乘十的英氣模樣,,但是眼前的這個人,除了這份毫不遜色的眉眼,,微笑間,,面頰處更多了淺淺漾起的酒窩卻平白地多添了幾分少年的稚氣。
這才是人間少年郎該有的模樣,!露華在這種地方也算是閱男無數(shù),,但是,卻是第一次感覺到心里的某個地方,,好像被打開了,。
“坐啊?!?p> 楓亭斟好了酒,,卻見傳說中的露華姑娘呆呆地愣在了那里,連忙正了正衣冠:“我臉上有藏東西嗎,?”
“啊,,沒有沒有?!甭度A連忙回過神兒來,,坐在了剛剛?cè)翳奈恢蒙稀?p> 奇怪,怎么心突然跳得這么快,,明明心里是歡喜的,,但是臉好燙,平日里秋月教的那些嬌柔媚態(tài)卻通通使不出來,,只能鬼使神差地在一旁坐著,,明明很想看旁邊這位芝蘭玉樹的公子,卻忍不住目光閃躲,,連雙手都有些不知放在哪里好了,。
楓亭見狀,,微微一笑,,這一笑,仿佛映著青丘春日里湛藍如洗的天際,,身側(cè)是翩然綻放的繁花,,玉樹林立,自是一道風(fēng)景,。
“早就聽聞名動長安的露華姑娘傾城之貌,,韻味絕塵,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真不假,?!?p> 這樣的話,露華至少聽過上百遍,,但是,,經(jīng)過楓亭的口中說出來,卻有一種第一次聽到夸獎的感覺:“公子過獎了,,小女子只是一介殘花,,公子才是器宇不凡,貌比潘安,,也不知將來會便宜了誰家姑娘……”
一語出,,楓亭剛剛放到唇邊的酒被突然一滯,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露華才意識到自己所言不妥,,于是連忙將面前的酒水一唁而盡,試圖掩飾尷尬,,就在露華抬起袖子,,擦了擦蘸著酒水的嘴角時,心里一哆嗦,,壞了,!
平日里飲酒,露華都會用法力刻意地抑制住酒力,,否則,,作為一只蘆花雞,酒量真的是約等于無,,但是剛才,,自己就這樣硬生生地將一杯酒倒入了口中,等到想起來卻也是有些晚了,,酒力已經(jīng)在體內(nèi)浸透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