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觥籌交錯，桌上三人各懷鬼胎,，此時范歧心里已經(jīng)羅列了好幾種可能。

　　1.他跟自己一樣,，不知怎么的就奪了這個倒霉的亨利伯爵的舍。

　　2.他知情,，但是這個穿越是不可抗力,，因此也起不到什么幫助

　　3.他知情，不僅知情,，就是他把自己拖下水的,。

　　,。。,。

　　但這家伙一向不喜歡做人,，所以很有可能這一次也是他的陰謀，這鍋他是不背也得背,。

　　期間，康納督察離席了一次,，留下了短暫的獨處時間,。范歧終于憋不出心里的疑問，打算直接挑明,。

　　“怎么,？賣酒老賠錢，現(xiàn)在改拉皮條了,？”說著惡狠狠地把對方盤里的肉叉到自己盤里,。

　　“他鄉(xiāng)遇故知，你就這態(tài)度,？我本來還以為會有兩眼淚汪汪的橋段呢,。”老板慢悠悠的喝了口酒,，用餐巾擦擦嘴,，絲毫不為所動。

　　范歧奪下了他的酒杯,，放在桌上,，一副不說清楚就別想糊弄過去的態(tài)度。

　　老板這明顯就是知情,，逮住問準沒錯,。

　　“冷靜點冷靜點，你現(xiàn)在可是范·海寧博士,?！崩习逯缓梅畔碌恫妫J真的回答他的問題,，“沉浸式偵探游戲,，不喜歡嗎？我覺得你的反應和興奮可以更強烈一點,。難道說你平時喜歡偵探小說,，也只是葉公好龍？真讓自己上就不行了,？”

　　眼看老板完全沒有說清楚的意思,，甚至反向挑釁起了自己,，范歧只好換個問法。

　　“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

　　“1888年的8月10日,，中午12:17?！崩习蹇戳讼聭驯?，回答他。

　　“這里是哪里,？”

　　“英國倫敦,。你這常識有點差啊，怎么學的近代史,？”一開口就知道老陰陽人了,。

　　“那我是穿越了嗎？”范歧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

　　“嚴格意義上并不是穿越,。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沉浸式偵探游戲?，F(xiàn)實中現(xiàn)在你應該只是在睡覺吧,，理解為非常真實還原的夢境就好了。又不是醒不過來,，好好享受不好嗎,？”老板對他的大驚小怪有些不屑。

　　“是不是你搞得,？這角色扮演還能自定義開局,？你怎么就是個伯爵？”確定了這是夢之后范歧倒有些放心,，正如老板所說的,，沉浸式的偵探游戲體驗，那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參與的,。

　　“還真不關(guān)我的事,。你自己有這方面天賦吧，你問這誰知道??？我只能告訴你，我之所以熟悉現(xiàn)在的處境,，單純因為我不是第一次遇到情況,，”老板有些無辜，順便補充道,，“但在這里遇到別人,，之前確實沒有過,。所以這次還是有些特殊吧?！?p>　　范歧還想詢問更多,，卻被老板擺手制止，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剛才離席的康納督察,，此刻已經(jīng)回了包廂,。

　　二人只好又裝作不怎么熟的樣子，低頭開始吃吃喝喝,。

　　酒足飯飽后,，就開始談?wù)铝恕?p>　　老板舒適的倚靠在太妃椅上，居高臨下的說：“最近白教堂區(qū)接連發(fā)生了兩起命案,，聽說死的都是沒有歸屬的娼婦,?！?p>　　康納督察有些頭上冒汗,，因為這明顯是在指責自己的辦事不力，再這樣下去烏紗帽要不保,。

　　“雖說治安管理是你們的工作,，但是這已經(jīng)影響到我的生意了。姑娘們整天提心吊膽,，再這樣下去我要給她們放假了,。你也明白的吧？有多少大人物指著這個活,，到時候追責下來,，不得笑話蘇格蘭場養(yǎng)的都是豬嗎？”

　　老板的苛責也不無道理,，干這行的大多都是夜晚的生意,，誰也不想好好地就被開了膛，自然也就不愿意外出了,。

　　地區(qū)治安也影響著當?shù)氐慕?jīng)濟活力,，這點早就被證實了。

　　“是是是,，我們的能力也有限,，所以只好請來了這方面的專家來幫忙。一定盡快解決這個案件,，還白教堂區(qū)安寧,。”康納督察說著些不著邊際的應付之詞,。

　　“那你們可要好好協(xié)助教授,，保護好他的安全,。”老板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范歧,，“不如讓他晚上到我這里匯報工作如何,？安全還有些保障?！?p>　　有一說一,，這個提議真的不錯。放到小說游戲里簡直就是主角標配,，爽文開局,，NPC送裝備送老婆。

　　“咳咳,?！狈镀缫庾R到這是老板在給自己開金手指，用咳嗽掩飾自己遮不住的笑容——不愧是你啊好兄弟,！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笨导{唯唯諾諾,。

　　有了這個合理的理由，在這里跟隊友交換情報方便了許多,。

　　即便還有很多疑問,，但顯然現(xiàn)在也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范歧決定在方便的時候再從老板那里問出點什么,。

　　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再去調(diào)查一下已經(jīng)發(fā)生的兩起案件,，從現(xiàn)代的視角出發(fā)，或許會有之前沒發(fā)現(xiàn)的細節(jié),。

　　范歧仔細調(diào)查了這兩具尸體,，現(xiàn)在它們已經(jīng)被送到停尸房，等待法醫(yī)的解剖,。

　　雖然范歧是個偵探迷,，但他的現(xiàn)實工作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社畜，完全不具備這方面的知識,，沒有儀器的幫助,，他也無法看出有什么特別。

　　而且已經(jīng)清楚這是夢境的話,，就更要感嘆這一切觸感的真實,，嗅覺、觸覺,、聽覺,，無不像現(xiàn)實世界那樣真實的反饋著各種信息,。

　　停尸房還是太冷了，而且這里也太陰森了,，范歧一個人呆在這里還是有些許不適,。

　　或許還真的就像老板說的那樣——葉公好龍，偵探小說是偵探小說,，實際親身經(jīng)歷則又是一種感受,。

　　這種恐懼是真實的。

　　空氣中的水在低溫下凝結(jié)成霜,，覆蓋在尸體的表面,，雖然早就不再血液循環(huán)，但這里躺著的都曾經(jīng)是活生生的人,。

　　這讓范歧完全沒辦法心平氣和的把這當做沉浸式的游戲體驗,。

　　歷史上確實有人因此被害，而她們現(xiàn)在就躺在他面前,，這樣的來自真實的沖擊力,，遠比小說中的描寫更加讓人不適。

　　整整一個下午,，呆在停尸房里,，毫無進展,。

　　眼看著夜幕降臨,，倫敦的濃霧再次彌漫了大街小巷。

　　整個白教堂區(qū)又籠罩在死亡的恐懼中,。

　　不少人家都早早地閉門,，不少年老色馳的娼婦們還麻木的站在街頭攬客。

　　范歧從她們身邊路過,，她們也只是機械的伸出手招攬,。

　　昏黃的燈光映著她們的皮膚，卻襯不出一點血色,，宛如行尸走肉,。

　　“是您呀，又見面了,！”有人從背后叫住了范歧,。

　　范歧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是今早往案發(fā)地趕的時候,，撞倒的那個女人,。

　　自稱伊麗莎白的女人顯然也是在攬客，她剛才一定是躲在沒有路燈的暗處,，所以范歧從她身邊經(jīng)過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

　　“晚上好,。?！狈镀鐒傁雴柍鍪浅鰜碜錾鈫?，又突然覺得不太好，只好又咽下去,。

　　“我有這么可怕嗎,？看您這么拘謹?！币聋惿椎故欠浅２慌律?，她追上范歧，繞著對方轉(zhuǎn)了一圈,，笑嘻嘻的倒是有些少女感十足,。

　　“您這是要去哪里呀？最近這里晚上都不太平,，還是在家呆著比較好,。”伊麗莎白似乎忘記了她的體型,，比起人高馬大又是成年男人的范歧來說,，更容易成為兇手的目標。

　　“我正要回去,，最近都住在蘇豪區(qū)那邊,。倒是你，這些天晚上就不要出門了,?！狈镀绾眯奶嵝训馈?p>　　聽到蘇豪區(qū)的時候,，伊麗莎白的眼神顯然暗淡了不少,。

　　她知道那邊是有名的紅燈區(qū)，是上流社會的銷金窟,，自己這樣的身份肯定是入不了眼前這位大人的眼的,；但是聽到范歧后面似乎又在關(guān)心自己，又高興了起來,。

　　“我最近晚上都不營業(yè)了,。今天出門是為了買一條入秋的圍巾，怎么樣,，好看嗎,？”伊麗莎白向范歧展示著圍巾。

　　那是一條有著格子圖案的圍巾，燈光太暗,，看不清顏色與具體材質(zhì),，更無從談起好看與否。

　　伊麗莎白將圍巾展開,，罩在肩上,，當做披肩來抵御夜晚的寒冷。

　　雖然現(xiàn)實中,，范歧是個不太樂意跟女性交流的死宅,；但是眼前的場景，讓范歧有些同情這些為了生活所迫出賣肉體的女性,，所以即便并不覺得這件圍巾有什么特殊,，出于讓對方開心的心理，他還是夸贊了一句,。

　　確實也很有效,。

　　伊麗莎白高興的轉(zhuǎn)了個圈，差點撞上路燈,，“謝謝您,，先生！能遇見您真是太幸運了,?！彼行┮酪啦簧岬耐Ｏ履_步，原來說話間就走到了她居住的小巷口,，“再會了,！要是下次還能遇到，就告訴我您的名字吧,！”然后頭也不回蹦蹦跳跳的消失在小巷深處,。

　　范歧與她揮別的手,，還停在半空,，也只好有些落寞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