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寧靜啊,,我靠在椅子上,,天氣漸漸冷了起來,,夕陽越來越不想待在北半球,,逃似的落下了地平線,。我看著窗邊的排排綠植,,還在極力爭取這落日留下的余溫,。藏在多肉里的小小玻璃瓶,,我拿起左手邊第三個,,淡淡的氣味透過木塞滲了出來,,泡在里面的一小塊物質(zhì),已經(jīng)泛起了白白的一層,。
江芡好安靜啊,,每個人都在按照自己的作息時刻表運行著,打卡,,上班,,下班,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對面居民樓里,,有的亮著燈,闔家團聚,,有的暗著光,,在黑夜里等著。今晚,,黑夜無星,,連月亮都隱藏在云的后面,若不是云朵開了一扇窗,都不知道今晚登臺的月是圓還是缺,。我放下手中把玩的玻璃瓶,,拉下窗簾,我不能,,讓別人偷偷觀察我,,就如我,偷偷觀察別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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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平平一路和同事打招呼,,道著早安。又回到了寧靜的江芡,,他坐在位置上掃視著辦公室,,大家都好像在忙著什么,他知道,,沒有什么,,除了小打小鬧,小偷小摸,,這座小城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寫報告變成了朱平平現(xiàn)在工作的重心,他看著桌面上的材料,,有些苦惱,。沒事的,朱平平,,沒有什么比現(xiàn)在的寧靜更好的了,,嗯,平安喜樂,。
匡平在盯著自己的手機里的聊天記錄,,和林染的,最近一條已經(jīng)過去十天了,,那時候剛剛抓獲秦宇,,他告訴林染,林染只回了一個字:好,。他想問她,,接下來呢,接下來那個神秘人呢,,怎么辦,,怎么抓。但是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問了林染也只會讓他等,,等到神秘人再次作案,等到他給我們留線索,。這個隱藏在黑夜里的人,,他可能走在路上,他可能就在我們隔壁桌吃飯,,他可能在任何公共場合,肆無忌憚,,活的像個正常人,。單位里的同事,個個都像回到了之前一樣工作,,但是每個人心里都知道,,不一樣了,有一個瘟疫,,在陰暗里滋長,,不知道什么時候在哪里,就會奪取一個無辜的人的生命,??锲侥茏龅模褪且槐橛忠槐榈目窗缸?,檢查,,再檢查。
朱平平一聲嘆息,,把匡平拉回現(xiàn)實,。他拿起一張廢紙卷了個球砸過去。就是這樣,,和以前一樣打打鬧鬧,,王逸寒看到會來制止,林英玄撞上了只會鬧得更歡騰,。但當打鬧停下來的時候,,一陣沉默席卷而來,大家都知道,,彼此心里的事,,然后會有一個人打破僵局,聊些有的沒的,,城東誰家又被偷了,,城西誰又離家出走了等等。日子一天天重復(fù),,一天天看著白晝變短,,看著暗夜變長,。就像是現(xiàn)在的局面,站在正義這邊的力量漸漸勢弱,,罪惡那邊反而在暗暗滋長,。
這些天,林染倒是陪著安娜走遍了江芡大大小小的景點和公園,,四處尋找江芡的美食,。這就是林染佩服安娜的地方,她可以像年輕人一樣,,為了軟件上推薦的美食,,不辭辛勞去品嘗。也可以活得像個灑脫的老年人,,在公園了見到了廣場舞團隊隨時拉著林染加入,。這些日子林染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只是,,她不知道,,現(xiàn)在留在江芡有沒有意義。他會再動手嗎,?會,,只要他沒有喪失活動能力,一定會忍不住動手的,。但是,,就這樣等下去嗎,說到底,,排除客觀因素,,主觀上萬一他真的選擇隱藏起來,難道要自己和安娜在這里等一輩子嗎,?她讓匡平留意案發(fā)前后的死亡案件,,有沒有嫌疑人動過手腳的可能性。沒有,,周海死后,,一切歸于平靜了。
安娜還在挑選著可愛的明信片,,時不時問問她的意見,,她怎么可以為了一個還站不住腳的可能性,無限期的和安娜留在這里呢,,更何況,,海州還有她的牽掛,她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兒子,。她下定決心,,掏出手機,,傳簡訊給匡平,“我后天走,。”簡簡單單四個字,,足夠了,。
“安娜,我想我們在這夠久了,,要不,,我們后天回去吧,明天還可以收拾一下,。”
安娜放下了明信片,,“后天,?好,好啊,,是時候回去了,。染染?!?p> “嗯,。是時候回去了?!?p> 匡平看著短信,,簡簡單單四個字,卻讓他心煩意亂,。他知道林染走了以后,,他就不再需要擔心自己是不是可能泄露什么細節(jié)給她,她走了以后,,他的生活也就回到了平常,,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警員,他發(fā)現(xiàn),,他是懷念的,,和林染一起出去偷偷調(diào)查的時候,甚至給林染發(fā)送案情的進度,,也讓他有一種主人公的感覺,。他不再是平平凡凡的一個人,而是和林染一起執(zhí)行著秘密行動,,為著江芡,,為著所有人,,在努力著,他甚至覺得林染可以教給他致用的東西,??墒撬F(xiàn)在要走了,,是啊,,誰都不知道什么時候甚至還會不會再有線索,他沒有理由挽留她,。只好回了八個字:一路順風,辛苦你了,。
結(jié)束了嗎,,幾乎所有人都在問,。
當然沒有,。當然沒有。
鬧鈴,,喚醒了還在熟睡的程海,,不對,,不是鬧鈴,,是電話,早晨6點零3分,。
“程隊,,不好意思這么早把你吵醒,有案子了,?!?p> 程海趕到的時候,看到了王逸寒一臉嚴肅的站在現(xiàn)場,。太陽已經(jīng)慢慢升到空中了,,在封鎖線內(nèi),一眼便可以看到死者,。這幅畫面怎么說呢,,在陽光的映襯下,在路的正中間,,一輛輪椅穩(wěn)穩(wěn)當當停在那里,。地面上的黃線剛剛好介于輪胎之間,他坐在輪椅上,,背對著升起的朝陽,。這朝陽已經(jīng)不屬于他了,,他在這人世的牽絆都沒有意義了。
“死者蘇華山,,73歲,,沒有明顯外傷,第一發(fā)現(xiàn)人是晨跑的人,,叫沈苑,,說是跑步時看到就這樣了,然后就報警了,。死者輪椅上系了一個塑料袋,,上面有他的社保卡和病歷本,,具體死因可能要等李老師那邊檢查結(jié)果了,。”王逸寒簡單匯報給程海,。
程海點點頭,,開始在尸體周圍查看。怎么說呢,,說不出來的怪異?,F(xiàn)場周圍已經(jīng)開始有了圍觀的群眾,,他們爭前恐后地踮起腳尖,,想要窺探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他會在里面嗎,,他會在看嗎,。
“程隊,剛剛所里來電話,,找到了死者的女兒,,已經(jīng)讓她過去了?!?p> “嗯,,李桐還沒有到嗎?”
“李法醫(yī)在路上了,?!?p> “好,讓她稍微等一下,,我們這里結(jié)束就回去,。”
蘇菁看起來非常焦慮,,她還處于震驚之中,,一個人坐在會議室里等著接下來要給她宣判的人,,宣判她父親再也無法回到她身邊的人。
“你好,,蘇女士,,我是程海,這是我同事王逸寒,?!?p> “你好,警察同志,?!?p> “情況我同事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你說了,節(jié)哀,?!?p> “我,我能去看看嗎,,我想看一眼,。”
“蘇女士,,我們還在做檢查,,等結(jié)束了會帶您去看的,請稍等?,F(xiàn)在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一下您,。您知道您父親是在桃和路被發(fā)現(xiàn)的嗎,您知道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那里嗎,?”
“剛剛他們和我說了,,我不知道啊,他前兩天去醫(yī)院復(fù)查,,醫(yī)生建議留院觀察幾天,,這幾天都是在醫(yī)院的啊。我白天上班,,下班會去看看他,,值班醫(yī)生早晨給我打電話說人不見了,然后就是你們聯(lián)系我,,說,,說這樣了?!?p> “你昨天下班去醫(yī)院看他了嗎,?”
“去了。”
“他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常嗎,?”
程海察覺到蘇菁的表情開始慢慢變得驚慌,,仿佛拼命要說服自己一樣。
“蘇女士,,你父親昨晚表現(xiàn)出什么異常嗎,?”
“嗯,昨天晚上,,我過去的時候,,他話說的比平時多,許多絮絮叨叨的小事,,他也會提一下,。天吶,他難道是,,我昨天怎么沒有反應(yīng)過來?。俊?p> 蘇菁開始掩面哭泣,,程海等著她情緒逐漸緩和,,接著問道。
“你昨天在醫(yī)院,,幾點到幾點,。”
“嗯,,我6點下班,,過來差不多6點40,或者45,?待到8點走的,?!?p> “麻煩您把醫(yī)院名字,,病房號和主治醫(yī)生名字寫給我們?!?p> “好,。”
“昨晚從醫(yī)院出來以后,,到今天早上,,你在哪,有人可以證明嗎,?”
“醫(yī)院出來以后我就回家了,,我丈夫可以證明。今天早上接到醫(yī)院和你們的電話,我就直接過來了,?!?p> “你父親的病,嚴重嗎,?我的意思是,,到哪一階段了呢?”
“肺癌,,醫(yī)生說治不了了,,最長也就明年的事了?!?p> “他知道嗎,?”
“我們給瞞著,沒敢說,,他可能心里也清楚,。”
手機傳來震動,,程??戳艘谎凼謾C,問道:“你還有個弟弟,?”
“對,,他已經(jīng)和家里不太聯(lián)系了,爸生病以來就來看過兩次,,就不管了,?!闭f起弟弟,,蘇菁收起了悲傷,仿佛不愿提起此人,,她把寫好的紙推向程海,。程海瞄了一眼。
“嗯,。第三人民醫(yī)院,?離桃和路不近啊,你父親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過去費事嗎,?”
“嗯,我覺得難,,或者他是打車過去的,?走的話是可以,但是確實太遠了?!?p> “走?你父親現(xiàn)在去哪都是走的嗎,?”
“嗯,。怎么了嗎?”
“他有輪椅嗎,?”
“家里有一輛,,那時候他做完手術(shù)買的。這次復(fù)查沒有帶來,,醫(yī)院應(yīng)該也有備用的,。但他最近應(yīng)該沒用過,怎么了,?”
“蘇女士,,你父親在桃和路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坐在輪椅上的,?!?p> “你是說,他是坐在輪椅上去的桃和路,?為什么啊,,為什么他要去那里啊,?”
“這個也是我們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蘇女士,我們會盡快查清這些事情的,。您這邊還請多配合我們工作好嗎,?謝謝?!?p> “好,。我什么時候可以?”
“等檢查結(jié)束我們會有同事帶你去的,?!?p> 當程海進入李桐的工作間時,,李桐抬了抬眉,,“程隊長,你真是過來的越來越勤了,?!?p> “心急啊,快點,有什么發(fā)現(xiàn),?!?p> “剛剛運過來,分析組剛剛帶走衣物和輪椅,,我們還沒開始呢,。”何丹一邊戴手套一邊笑著說,。
“緊張嗎,?”程海問她。
“有點吧,。怕漏了線索,。”
“得了吧,,老程,,我們組的小朋友,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你先回吧,,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闭f罷,,開始指導起何丹。
程海發(fā)現(xiàn)這師徒倆一開始工作,,就完全把自己晾到一邊,,無趣的離開了。還沒進辦公室就聽見朱平平的大嗓門嚷著,,“這一看就是自殺啊,,為了不拖累家里,最后服毒死了,。這個蘇菁也真是孝順,,家里都快被她爸的病拖垮了,她還那么堅持的治療,。估計她老爸實在不忍心了,。你說她弟弟吧,真不靠譜,。家里情況都這樣了,,給他爸治病的錢,他也去要,,哎呦,,氣死我了,,怎么會有這樣的人?!?p> 程海走了進來對他說,,“看樣子你這邊進展很大啊?!?p> “老大,,你是不知道我剛剛查到什么。得虧老爺子把醫(yī)??艚o我們了,,查起來方便多了。老爺子的病是前年開始治的,,可以看出來治病的錢都是蘇菁這邊提供的,,原本啊蘇菁家里也算是存了點錢,夫婦兩個還有一個上高中的女兒,。為了照顧老人,,把孩子送去了寄宿高中。家里的積蓄也慢慢見了底,。她弟弟蘇柘,,不僅沒負擔過老爺子的治療費用,還去要了錢,。你看老爺子生病以后有兩次轉(zhuǎn)賬給她弟弟的記錄,,一次十萬,一次六萬,。哦,,還有第一發(fā)現(xiàn)人,沈苑,,我也瞄了一眼,,沒啥問題?!?p> 程??粗炱狡降牟牧希c點頭,,“老趙,,王逸寒,去死者家里看看,,匡平,,跟我去醫(yī)院。朱平平,,盯著李桐和小林那邊的進度,。走吧,?!?p> 匡平把自己的手機,,筆記本什么的掃進自己的背包,趕上已經(jīng)往車庫走的程海,。到達醫(yī)院的時候,,蘇華山的主治醫(yī)生正在開會,值班護士將兩人帶到了蘇華山的病房,?!霸缟嫌腥藖磉^電話了,讓我們不要動任何東西,,我們也沒有動過,。這不是單人病房,我們暫時也沒有病床可以轉(zhuǎn)移,,所以里面還有病人和他們的家屬,,不過我們再三囑咐了,不要動他們的東西,?!?p> “好的,謝謝,。對了,,請問一下,你們這有沒有輪椅不見了,?”
“唉,?”
“無論是你們醫(yī)院的還是病人的,能不能幫我們問一下,?!?p> “好,我群里問一下,,讓他們檢查一下,,就算不是我們的,丟了也會來和我們說的,?!?p> “還有,監(jiān)控,,能不能帶我同事去看一下,。”
“可以,,跟我來吧,,我?guī)闳ケO(jiān)控室,。”
匡平和護士去了監(jiān)控室,,程海也開始檢查蘇華山的病床,。普通的三人間,蘇華山的位置在靠近門的一側(cè),。隔壁床已經(jīng)拉起了床與床之間的布簾,,也有家屬在,只是都不做聲,。蘇華山的東西很少,,都是生活的必需品,桌子上還有切好的蘋果,,已經(jīng)氧化了,。病號服疊的整整齊齊,放在枕頭上面,,床單和杯子也整理過,。
“那個,不好意思,,問一下,。”程??匆娨晃徊』技覍僬郎蕚涑鋈ゴ驘崴?,“不好意思,這些東西,,都是誰整理的,,你知道嗎?”
“額,,我早上過來的時候就這樣了?!?p> “你們有注意到他什么時候走的嗎,?”程海問道。
“沒有,,我們晚上不在這陪床,,我早上問過我爸和隔壁床的叔叔,都不知道,,說早上起來就這樣了,。”
“你在這陪了多久了,?”
“快一個星期了,?!?p> “有發(fā)現(xiàn)老爺子有什么人過來看望他,或者有什么異常嗎,?”
“基本上都是他女兒來,,下班過來,他也就住了兩天還是三天,。哦,,昨天下午,,來了個小伙子,,好像是他兒子,老爺子蠻激動的,,最后讓他走,。我不在,我陪我爸檢查去了,,聽護士們說的,。”
“昨天下午,?”
“對,。”
“還有什么嗎,?”
“沒了,,老爺子話不多,剛來我們也不太熟,,所以,。”
“有人丟過輪椅嗎,?”
“輪椅,?沒有啊,我家的在那,,隔壁床沒有,。怎么了?”
“沒事了,,謝謝,。”
“那個,,警察同志,,老爺子是不是自殺了?”
“還不知道,,如果你們還有什么線索,,到時候麻煩聯(lián)系我們,,謝謝了?!?p> 程海不想在繼續(xù)待在這個房間里了,,他起身去了監(jiān)控室??锲胶捅O(jiān)控室值班人員坐在電腦前仔細的查看什么,。
“程隊,查到了,,蘇華山是凌晨1點12分出的房門,,監(jiān)控可以看到,他一個人下了樓,,走到了醫(yī)院外,,這是監(jiān)控可以拍到的蘇華山的最后影像?!笨锲角袚Q著界面,,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位老人,顫巍巍地走在無人的路上,,燈光打在他身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直到一個人走出了畫面,。沒錯,,是走的。
“蘇菁我們也看到了,,和她說的時間差不多,。八點出頭從醫(yī)院離開?!闭f著匡平調(diào)出了蘇菁離開醫(yī)院的監(jiān)控給程??础?p> “好,,剛剛病房里有病患家屬說,,昨天下午蘇華山的兒子來了,查一下有沒有,?!?p> “好?!?p> “昨天下午,,找到了,這個?!?p> 監(jiān)控攝像里出現(xiàn)了一個年輕男子,,一路晃晃悠悠找到了蘇華山的病房,大約20分鐘后,,就氣呼呼的走了,,走的時候還扯下了醫(yī)院綠植里的幾片葉子。
“時間13點11分出現(xiàn),,13點24分走的,。”
“調(diào)一下醫(yī)院門口的監(jiān)控,,看看他什么時候離開的,。”
“門口的監(jiān)控,,找到了,,11點31分,,所以,,他也沒有在醫(yī)院逗留,直接離開了,?!?p> “再過一遍8點以后的監(jiān)控,看看他晚上有沒有回來過,?!?p> “好?!笨锲皆陔娔X上操作著,,加速播放了晚間的監(jiān)控。
“沒有,。八點以后醫(yī)院病房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蘇菁的弟弟沒有回來過?!?p> 這時敲門聲響起,,剛剛接待他們的護士推門而入,“程警官,,劉醫(yī)生散會了,,咱們這邊監(jiān)控看完了嗎,要不先過去,,他下午還有一個手術(shù),,我怕等等他又沒有時間了。”
“看完了,,我們過去吧,。”程海直起了身子說道,。目光卻還停留在監(jiān)控界面上,。
“對了,我剛剛問過了,,并沒有人向我們反映丟了輪椅,,我們醫(yī)院自己的也都在?!?p> “好的,。”
護士把兩人帶到了劉醫(yī)生的辦公室,。
“劉醫(yī)生您好,,我是程海,現(xiàn)在負責蘇華山案件的調(diào)查,。想要問您幾個問題,。”
“好,,沒問題,,你們坐。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剛剛開會呢,。”說著起身給兩人倒水,?!拔衣犝f,找到蘇華山了,?”
“嗯,,你接觸下來,他或者他的家庭情況,,病情什么的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
“啊,,好,,沒問題?!眲⑨t(yī)生打開電腦里的病患資料,,找了找,。“有了,。蘇華山是前年查出來的,,肺癌。去年我們給他動了手術(shù),,恢復(fù)的還行,,今年年初發(fā)現(xiàn)又擴散了。說實話,,我們也和家屬說了,,情況不太樂觀,家屬還是想堅持治療,。他家情況我也不太了解,,都是他女兒在照顧他,看起來也不是經(jīng)濟條件很好,,就是,,就是不忍心放棄治療吧?!?p> 劉醫(yī)生喝了口茶,,繼續(xù)說道,“前兩天他來復(fù)診,,情況不太好,,我讓他留下再做幾個檢查。誰知道,,這么快就。其實本來他這個病也就,,時間也不多了,。他一直說算了,不治了,,但是他女兒還不放棄,。怎么說呢,這個時候都是做兒女的想堅持,,老人們,,大多都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了?!?p> “劉醫(yī)生,,蘇華山有沒有在你面前表現(xiàn)出想要輕生的念頭?”
“這個倒是沒有和我提過,,我也沒注意過,。只是,,要是真的是輕生,也算解脫了,。我在醫(yī)院看過太多這樣的場景,,很多人最后都?!眲⑨t(yī)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蘇華山還有一個兒子,你知道嗎,?”
“哦?這個我倒不知道,。每次都是女兒來。嗯,,我應(yīng)該沒見過,。”
“好,,謝謝劉醫(yī)生,,如果還能回憶起別的什么事情,麻煩到時候聯(lián)系我們,。謝謝,。”
經(jīng)過護士站的時候,,程海停下腳步,,問道:“各位,昨天蘇華山兒子過來的事情,,誰知道?。俊?p> 護士們面面相覷,,一位年輕的護士說道,,“昨天我和文蘭值班的時候看到了?!?p> “知道他和老爺子說了些什么嗎,?”
“還能說什么,來要錢的唄,!”
“你聽見了,?”
“誰要偷聽?他不是第一次來了,,每次來動靜都很大,,禁止喧嘩四個字他瞎了看不到的。文蘭說的,,之前兩次都是她值班,,來要錢的,,來醫(yī)院,他臉皮厚在這大吵大鬧,,他姐姐每回都沒辦法,,最后應(yīng)該是給了吧,不然怎么會愿意走,。昨天又來了,,他姐姐不在,也沒人拉著勸著,,沒多久就被老爺子吼出來了,。還拿樹出氣呢,你看那花盆土里綠色的葉子,,都是那個沒素質(zhì)的人薅的,。”
“還有別的什么嗎,?”
“沒了,,看到他我們躲都來不及,誰還要去看他干什么,?!?p> “好,謝謝了,??锲剑屩炱狡讲橐幌逻@男的的信息,,我們?nèi)ヒ娨娝?,發(fā)信息給老趙,讓他見到蘇菁問問她弟弟的情況,?!?p> “嗯。我現(xiàn)在就聯(lián)系他們,。”
老趙收到信息后,,給王逸寒看了一眼,。兩人到蘇菁家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兩室一廳的房子并不大,,女兒去了寄宿學校以后,,蘇華山就住在蘇菁女兒的房間里。家里客廳的茶幾上擺著瓶瓶罐罐的藥品,,凌亂而有序,。兩人已查看了蘇華山的臥室,,和他的病床一樣,留下的他的東西都不多,。蘇菁帶他們進來以后就讓他們自己查看了,,她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盯著電視墻,,不知道在想什么,。最重要的是,一輛輪椅顯目的存放在陽臺上,。
老趙和王逸寒都想再拖延點時間,,想要等到什么時候,蘇菁的丈夫回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把蘇菁拉回現(xiàn)實,也讓老趙和王逸寒松了口氣,,還好回來的早,,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等著呢。
“你回來啦,?!碧K菁一下子哭了起來。蘇菁的丈夫扶她去沙發(fā)坐下,,開始安慰她,。
“您好,孫先生嗎,,我們是負責您岳父案件的,,我叫趙天午,這是我同事王逸寒,?!?p> “您好,您好,。不好意思早上本來應(yīng)該和她一起過去的,,實在有個事情走不開。情況她都和我說了,,有什么需要我們做的嗎,?”
“我們剛剛看了一下老先生的房間,他一直和你們住一起是嗎,?”
“對,,他年紀大了,又生著病,,我們就接來了,。我工作忙,,都是她在照顧。我也幫不上什么,。我岳父他是,,他是怎么去的?”
“還不能確定,,已經(jīng)在查了,。如果不是老先生自己,自己結(jié)束生命的話,,你們有沒有覺得可能的人選,?”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我岳父有可能是被人殺害的嗎,?”
“目前案子還有一些疑點,,而且法醫(yī)鑒定的最終報告還沒有出來,所以我們必須考慮一切的可能性,。有沒有什么可以提供給我們調(diào)查的方向呢,?”
見蘇菁夫婦倆未有答復(fù),王逸寒直接問道:“比如說,,你弟弟,,蘇柘?”?
兩人震驚了,,孫奇放開了一直握著的蘇菁的手,,準備開口卻被蘇菁搶了先,“蘇柘不會的,,他都好久沒有來了,。他和我們已經(jīng)不聯(lián)系了?!睂O奇沉默了,,蘇菁接著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查到什么了,,蘇柘確實干過很多混事,,但是這事和他沒關(guān)系,他不會的,。這是他親爹,,不可能的?!?p> “你說,蘇柘很久沒有和你們聯(lián)系了,,那他和老爺子還聯(lián)系嗎,?”
“不聯(lián)系了,,早就都不聯(lián)系了?!?p> “那你知道,,昨天下午,他去醫(yī)院見了你爸爸嗎?”
蘇菁吃驚地搖搖頭,。這時候?qū)O奇開了口,,“他昨天下午去了?去干嘛了,?這么巧他下午去,,晚上老爺子就出事了?”
聽見丈夫?qū)O奇的話,,蘇菁的身子一僵,。
“嗯,我們也想搞清楚,。他什么時候不和你們來往的,?給了錢以后?聽說,,給了不少錢啊,。”
蘇菁沒想到,,警方已經(jīng)調(diào)查到這了,。她只好回答道:“對,去年10月份的時候,,我給了他錢,,讓他不要再來了。后來,,他真的就沒有再出現(xiàn)過,。”
“你弟弟的聯(lián)系方式和地址還有嗎,?”
“聯(lián)系方式有,,我發(fā)給你,但是沒用的,,他和這件事沒關(guān)系,,我相信他。地址,,我只有他租房子的地址,,但他已經(jīng)搬走了,今年過年的時候,我挺難過的,,我在想是不是我太絕情了,,要和他一刀兩斷,所以,,我偷偷去了他租的房子,,房東說他已經(jīng)搬走了,不知道搬去哪里了,?!?p> “你還絕情,你對這個家已經(jīng)夠仁至義盡了,,那小子敢再出現(xiàn),,我,我非打死他,,你還去找他,?”
“我就去看看他,過年了,,他一個人怎么過啊,。”
“他才不是一個人,,他那幫狐朋狗友天天混在一起,,沒一個在做正經(jīng)事的?!睂O奇顯得有些激動,。
“我們會盡可能聯(lián)系他的。還有別的什么,,比如老爺子最近有沒有什么比較反常的地方,?”
兩人都搖搖頭。
“好的,,那我們今天先到這里吧,。你們也好好休息一下?!?p> “我送你們下樓,。”孫奇起身說道,。
孫奇送兩人走到樓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兩位警官,,我知道這樣不太好,但是我還是要說一下,我太太對這個家付出的太多了,。我支持她的所有決定,,哪怕我岳父的病需要我們再付出什么,都可以,,沒有問題,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但是,,蘇柘不一樣,蘇柘,,如果真的存在其他的可能性,,蘇柘就是唯一的可能性?!?p> 老趙和王逸寒點點頭,,“放心。我們會查清楚的,?!?p> “對了,”老趙說道,,“昨天晚上你在做什么,,凌晨一點到三點?!?p> “在家睡覺啊,。我和菁菁都在家里。你們是懷疑我,?”
“沒有沒有,,只是按照慣例排除一些人。好了,,早點回去,,好好照顧蘇菁吧?!?p> 孫奇看起來并沒有如釋重負,,他點點頭,往回走,。
望著他有些佝僂的背影,,老趙對身邊的王逸寒說道,“怎么看,?這個孫奇,?”
“不能排除。”
“哦,?”
“如果擺脫了老爺子,,那對孫奇來說必定是一種解脫,經(jīng)濟意義上的解脫,。如果還能讓我們誤以為是蘇柘做的,,即便蘇柘是無罪的,能讓蘇柘吃點苦,,他估計也是喜聞樂見的,。這些你都是知道的,不然剛剛也不會問他不在場證明,?!?p> “哈哈哈,問問你,,萬一你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呢,?‘如果真的存在其他的可能性,蘇柘就是唯一的可能性,?!麆倓傔@句話,份量可不輕啊,?!崩馅w想了想,又說了一句:“但是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他真是難得一見的大孝子,。我倒希望他是無罪的?!?p> “有沒有罪,,證據(jù)會說明一切?!蓖跻莺f道,,“只是目前階段,他的動機還是成立的,?!?p> “但他和蘇菁可以互相證明彼此在案發(fā)時沒有出過門,你說,,會不會是夫妻倆聯(lián)手干的,?”
王逸寒皺了皺眉頭,看向老趙,。
“你看我干什么,,我當刑警這么多年,,什么險惡人心沒有見過?”
“如果真是那樣,,就不好辦了,。”王逸寒說道,,“現(xiàn)在,,還是要趕緊找到蘇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