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
一輛黑色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幾間燒毀房屋的廢墟前,。
門簾掀開,夏流光面無表情的走下馬車,。
大火將周圍的幾間房燒得干干凈凈,,當然,這里都是血鷹會的地產,。
“怎么回事兒,?”
夏流光目光冰冷的看著這一切,。
“我們發(fā)現(xiàn)時,,這里就已經全被燒毀了,。”身旁立刻有人快步湊了過來,。
“我們留守在這里的人呢,?”
“全都死了,夜寡婦李玉奴,,鐵拳袁新,,三只手鄭微,還有左元、馬延,,沒有一個活口,。”
“果然......”夏流光有些頭疼的嘆了口氣:“尸檢了么,?總該留下什么線索的?!?p> “血狗大人還在做......”
“算了,,我親自去看看好了?!?p> 來到燒毀的廢墟前,,手持雙刀的身影正將地上六具焦黑的尸體快速解刨。
“六具,?”夏流光皺了皺眉,。
“當然啊,!這些蠢家伙不就是喜歡玩那種又沒種又沒有意義的蠢游戲么,?”
被叫做“血狗”的人嘲諷道:“這不,遭報應了??!”
夏流光皺了皺眉,低聲問道:“說些有用的,,發(fā)現(xiàn)什么了么,?”
“發(fā)現(xiàn)?”血狗挑了挑眉,,指著一旁被燒得滿目瘡痍的廢墟:“都燒成這鬼樣子了你想讓我發(fā)現(xiàn)啥,?”
夏流光眉頭皺的更緊了:“可你是血狗,是血鷹會鼻子最靈敏的那個,,論查線索的手段,,十個血刑也不如你的一個手段?!?p> “哎呀,,早說這話不就好了么!”
血狗得意的笑面顏開,,站起身來,,朝著體型最壯碩的那具尸體踢了兩腳:“死的最蠢的就是他,鐵拳袁新,,還鐵拳呢,,腦子怕不是壞掉了,完全被人給設計了,對方用了一種奇怪的鋼絲鎖,,一擊斃命,,真是天才的手段啊?!?p> 輕輕“嘖”了兩聲,,血狗又來到了那具枯瘦的尸體前:“諾,三只手鄭微,,這老鬼的詭刀絕技連用都沒用就被人扭斷了脖子,,那種力道和手段,哎呀,,我都懷疑,,這是袁新那蠢貨親手做的?!?p> “還有這兩個蠢貨,。”
血狗指著另外兩具成年男尸,,用手中的短刀剝開了他們的傷口:“看啊,,這切口,這角度,,我只能說專業(yè)啊,,一看就是經歷過那種專業(yè)訓練出來的暗殺死士,可不是一般的雜魚能做到的,?!?p> “李玉奴呢?”夏流光皺眉問道,。
和其他幾個蠢貨不同,,夜寡婦實力有多強,夏流光深有體會,。
除了擅長夜戰(zhàn)盲斗之外,,那一手柳葉快劍,連一些擅長劍術的靈徒都達不到這種水準,,和這樣的人交手,,或許留下的線索才最有價值。
“她,?”
血狗冷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訴你好了,她小腹中了袁新的碎玉拳,,死在了三只手的詭刀上,,另外從她武器的鈍痕上,,至少有三種以上的匕首技法。
如果不是這幾個蠢貨聯(lián)手殺了李玉奴,,就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是個精通模仿手段的職業(yè)刺客?!?p> “你的意思是對方只有一個人,?”夏流光疑惑道。
“差不多吧,?!毖獾馈?p> “什么叫差不多,?”夏流光神情有些不愉:“血狗,,你最好給我認真一點,,大當家的對這事很關注,。”
“少拿大當家的壓我,,別以為我真怕你,。”
血狗不屑道:“誰不知道,,血鷹會十三個主事里,,只有我這個臭狗屎什么都不爭,要不是因為我的天賦能力還有用,,你們早就對我動手了,,狐貍,你難道不也是和我差不多的情況么,!”
“夠了,,血狗!”
夏流光目光冷冰,,身上氣息流轉,,沉悶的氣勢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少說廢話,不然的話,,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明白么?”
“呵,?!毖防湫Γ谀欠N氣息的壓抑下,,他臉色有些慘白,,所以沒有繼續(xù)反駁,。
“對方有沒有可能是靈徒?能看出來源么,?”
“倒是有一些靈炁被調動的痕跡,,不過很微弱,都被這場大火毀掉了,?!?p> 說到這里,血狗的聲音微頓,,信步來到廢墟前,,四處張望。
夏流光面無表情的跟了上去,,見著血狗一臉厭惡的嗅著什么,,然后,指著一個地方說:“就是這了,,他唯一故意留下自己痕跡的東西,。”
“唯一,?”夏流光深深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他故意做了防護手段,,然后又故意留給我一個線索?他知道你會來探查,?”
“不愧是血狐大人啊,,真夠聰明的?!毖烦爸S道:“對方可是對我們了解的很啊,。”
夏流光嘆了口氣,,他明白血狗的意思,。
只有兩種可能,動手的是要么是血鷹會自己人,,要么就是在血鷹會有內奸,。
無論哪種,好像都不是現(xiàn)在的大當家愿意聽到的啊......
無奈搖頭,,夏流光看了眼血狗指著的地方,,俯下身用手去撥開灰燼。
血狗看到這一幕,,立刻跑的遠遠的,,在眾人的注視下,跑回自己的尸體前,,又開始自己的解刨,。
夏流光瞥了他一眼,,知道對方是不想知道這個秘密,惹禍上身,。
“該死的,!”
他煩躁的撥開灰燼,只見一個看上去極為普通的石質盒子正完好無損的擺在他的眼前,。
他挑了挑眉,,緩緩打開盒子,一個用血字寫得紙條極為刺眼的擺在盒子中間,。
在紙條上面只有八個字: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真的是極光商會,?”夏流光疑惑的喃喃著,。
傻子......
在不遠處,一直偷瞄夏流光的血光忽然偷笑了一下,,正要說些什么,,可一想到夏流光的能力,就立刻閉上了嘴,。
哎呀,,夏流光那狐貍果然中計了啊,。
那個神秘的殺手,,你在提醒我什么呢?
不要多管閑事?否則目標就是我,?
他苦笑著搖頭,,看向最后那具少年的尸體。
放心吧,,殺手先生,,這么恐怖的警告,膽小如鼠的我是一定會聽得,。
不過,,你到底是誰呢?
竟然這么了解我,?
血狗嘆息了一聲,,抱起地上的少年尸體,安靜的整理起他的遺容,。
只見少年的手心里,,緊緊握著一塊人工磨合過的狗骨配飾。
和一般的狗骨不同,,這塊配飾是他血狗親手磨合并送出過的信物,,在狗骨的上方,,被用匕首橫著割了一刀劃痕,好似割喉,。
那是一個警告,,意思好像在說。
“敢多說廢話,,殺了你,。”
......
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當許經年喝完最后一瓶酒時,,已經徹徹底底的醉眼迷離,連身子都變得有些麻木了,。
“終于找到你這個混小子了,!”
胖子氣喘吁吁的叉著腰喘著粗氣,他一屁股坐在許經年對面,,端起許經年前的茶壺就往嘴里倒,,然后“噗”的一聲一口噴了出來。
“媽呀,,燙死胖爺我啦,!”
他張著大嘴,像狗一樣卷著舌頭,,然后看著許經年那波瀾不動的雙眼,,又毫無所謂的收了回來,好像沒事一樣,,嘟囔道:“真沒意思啊,,小老弟,你不是當誘餌去了嘛,,發(fā)生了啥,?咋還喝成這個德行?要不要說出來讓胖爺我高興高興,?”
許經年瞟了他一眼,,身體向后一仰,揮了揮手,,醉醺醺的說道:“老板娘,,再來盤拌牛肉?!?p> “喂,,你.......”
胖子話沒說完,身材豐腴的老板娘便端著一盤早就切好的牛肉放到胖子身前,,笑瞇瞇的說道:“這位小胖哥,,這小哥是你朋友吧,?”
胖子下意識點點頭,雖然很開心,,卻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你很英俊對吧?”老板娘又問道,。
胖子再次點了點頭,,不祥的預感好像更加強烈了。
“那就是你了,!”
只見老板娘干脆利落的從腰間的圍裙里拿出一個夾著便簽的小板子,,“刷”的一下就撕下其中一張,放到胖子眼前:“那客官你是不是先把賬結一下,?”
“這...這怎么好說的......”
胖子宛若母雞護食般捂住自己的錢包,,然后用手指撥開老板娘抓著賬單的手:“老板娘您誤會了不是,這次是我朋友買單,,所以,,所以,你看......你是不是找我朋友,?”
“這樣?。 ?p> 老板娘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然后繼續(xù)笑瞇瞇的說道:“可是這位英俊的胖哥哥,,你的這位朋友已經走了呢?!?p> “走...走了,?”
胖子一瞪眼,,猛的轉頭,,只見自己旁邊的位置此刻空蕩蕩的,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許經年赫然走到了門口,,頭也不回的朝胖子搖了搖頭,。
“我靠,許經年你......”
胖子正要起身,,卻忽然又坐了下來,,微微皺眉。
“怎么,?想跑,?”
豐腴老板娘卻一把按住胖子的肩膀,笑瞇瞇的又把那張賬單放到胖子面前:“那位小哥來之前可是說了,,有位英俊的小胖哥哥會來幫他結賬,,所以他可是在這喝了不少的酒呢.......”
“沒,,沒有......”胖子尷尬的賠笑著。
這時候,,在老板娘身后,。一個臉上帶疤、身材高壯,、手里拿著一把菜刀,,仿若鐵塔一般的男人冰冰冰的走了過來,憨聲道:“老婆,,怎么啦,?”
“沒事呢,是這位英俊的小胖哥哥好像不太愿意結賬呢......”
“是么,?那正好,,今天晚上做包子還沒買肉餡呢?!闭f話間,,男人還揚了揚自己的菜刀,閃爍出凜冽的寒光,。
“啥,?買...買肉餡?”
有些愣神的胖子猛的瞪大了眼,,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啥肉餡兒啊,胖爺我才不是你的肉餡??!
該死的,許經年,,我就知道你們老許家每一個好心眼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胖子一臉悲意,,欲哭無淚,。
他惡狠狠的咬著牙,手用力掐住了大腿上的肥肉,。
姓許的,,千萬別讓我找到你啊,!
“阿嚏,!”
飯館不遠處的小巷里,像個醉鬼一樣晃晃悠悠的許經年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若有所感的回頭看了看,,輕笑了一聲,便徑直走回了自己的家中,,無力的倒在沙發(fā)上,,抱緊了自己。
窗外,,月光繾綣,。
今天的記憶像電影一般在他眼前回放。
他沉默的盯著天空,,伍月臨死時的悲切仿若無限循環(huán)的錄音般在他耳邊徘徊,。
他痛苦的眼神含淚盯著窗外的圓月。
此時此刻,,只想借著這醉意好好睡一覺,。
對著這個世界說一聲。
你好,,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