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的那把交椅上坐著一個漢子,,臉上盡是得意之色,,屋內(nèi)也都是穿著虎皮衣的彪形大漢。
那漢子雖然長著絡腮胡,,看身量卻像是個女人,,她笑著開口道:“這次可多虧了大家了,,要不然可抓不住她們?!?p> 一個大漢立刻扯著嗓子吼道:“還是大當家的英明,知道趁著今天殺他個回馬槍,,這兩個女人還在我們手里,,看楊賊還不束手就擒?!?p> “哈哈哈,。”
一陣哄堂大笑,。
“大當家的此番歸來定能帶我們干一番大事業(yè),,重振我們龍虎山的威名!”
“是是是,,俺們都快憋死了,,這不讓干,那不讓干,,這還是土匪該過的日子嘛,!俺都好幾年沒碰過女人了?!?p> “白米跟著湊熱鬧就算了,,老當家怎么也糊涂了,好好的山寨硬是讓他們整成了救濟院,,什么人都往山上跑,。”
“重振龍虎山威名,!重振龍虎山威名,!”
白重豌擺了擺手,問道:“白米沒醒吧,?!?p> 那漢子擠擠眼,“可不嘛,一包蒙汗藥下去,,這會兒是起不來的,。”
白重碗皺了皺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也不知道他跟今日嫁人的女子是什么關系,那樣護著她,,遲早會壞我們的事,。”
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管是誰,,擋我白重豌的路,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p> 立刻有人附和,“是是,,大當家的最英明,,最神武了!”
白重豌嘴角上挑,,眼中多了一絲狠辣,,隨即大手一揮,說道:“來啊,,今日犒賞三軍,,讓弟兄們喝個痛快!”
“好,!”
“好,!”
待一群人都出去后,一個穿著狐皮小襖的男人從房間的角落“鉆”了出來,,留著兩片油油的小胡子,,鼻子又長又尖,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整個模樣活脫脫一個“黃大仙”,。
“大當家的,小人還有一事,?!?p> 他嘿嘿地笑著,拱手作了一個揖,,賊眉鼠眼極了,。
“什么事,,你說吧?!?p> “既然大當家已經(jīng)有意要做回龍虎山的掌權(quán)人,,何不趁這個檔口兒除了二當家,以絕后患,?!?p> 白重豌微怔,沒有料想到他會將話說的如此直白,,臉上帶了一些慍色,,正聲道:“黃二,白米是我?guī)煹?,是龍虎山的二當家,,你這樣說,是在挑撥我和師弟的關系,?還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龍虎山放在眼里!”
黃二一聽,,立馬跪了下來,連著磕了好幾個響頭,。
他又笑了起來,,臉上的褶子擠到了一起,豆大的眼睛顯得愈發(fā)的小,,“大當家,,小的不是那個意思,是小的魯莽,,小的只是覺得有的事大當家的應當早些決斷,。”
白重豌不耐煩的打斷他:“別再說了,,你下去吧,,這種話以后再讓我聽見,一定饒不了你,!”
黃二走后,,白重豌盯著面前的茶碗陷入了深思。
現(xiàn)在就動手操之過急,,不過白米,,也容許他多活這么多年了。
守山門的已經(jīng)被白重豌換成了自己的人,,特地下令在寨中弟兄們慶祝的時候嚴守龍虎山,,連一只蒼蠅都不能放進來,。
兩個小兵有些悻悻的晃來晃去,神情也越發(fā)不耐煩,。
其中一個開口道:“石頭哥,,憑什么咱倆就得在這兒看門啊?!?p> 另一個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唉,兄弟,,誰讓咱們混的不如人家呢,,咱啊,也就這命,?!?p> “明明是十幾個人,現(xiàn)在就剩咱倆了,,別的都去慶功了,!”
“凡事都要想開點,你看這是什么,?!闭f著,他從身后摸出一個小壇子,,蓋子一打開,,酒香四溢。
“是酒,!”
“噓,,小點兒聲,咱兄弟倆好好喝一杯,?!?p> 山寨中是一片喜氣,喝酒吃肉大快朵頤,,叫喊之聲不絕于耳,,山洞這邊冷冷清清,彌漫著死亡和絕望,。
火,,只有火,眼前是血一般的紅,,層層的火光瘋狂跳躍,,熱浪翻滾上涌,火勢只增不減,,這要是再不來人,,自己可真就死在這里了,。
趙正月用袖子捂住鼻子,虛弱的靠在石壁上,,汗水已經(jīng)將頭發(fā)打濕,,額前的碎發(fā)盡數(shù)貼在臉上,白嫩的手臂上徒增了多道傷口,。
黑煙又濃了幾分,,她捂著鼻子的手又用了一點力,“嘶,?!?p> 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手上的傷口裂開了,,鮮血滴落在火苗中,,瞬間化為烏有。
龍虎山怎么會劫親,,這里的人一向俠肝義膽,,拔刀相助,斷斷不會做出這種事,,就像小白那樣,,對,小白,!小白他不是那種人,,一定要找他問清楚情況。
不過,,趙正月?lián)u了搖頭,不禁苦笑起來,,眼下的情況,,恐怕她很難出去了。
趙府如今定是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要是今天死在了這里,,有些人恐怕是要燒高香,拜菩薩,,敲鑼打鼓滿大街慶祝了,。
旁人如何自處她是管不到的,只是,,只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
趙正月想起了小時候,蘇氏老來得女,,所以對她驕縱的很,,她記得有次發(fā)了高燒,,昏睡了好幾天,醒來看到的就是娘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和鬢邊青絲里夾雜的白發(fā),。
蘇氏喜極而泣,,奔著叫丫鬟婆子,腳下卻絆了一跤直接撲在石子路上,,額頭上磕了一個大包,,疼了好幾日才消,但還是堅持在她床邊坐了一個月,,直到趙正月能下床走路,。
漸漸的,眼前的光暈越來越微弱,,火焰從腳邊蔓延到裙擺,,今日是真的出不去了。
“娘,,女兒不能盡孝了,,來世再報答吧?!?p> 聲音一點點消散,,最后凝固在喉頭。
漫天的火光,,壓制住了一切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