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議員要競選下一屆議長。當前議長候選人眾多,競爭激烈,,他開始提前準備拉票了。想要拉票,,當然要從家門口開始。他是鳳城本地人,,在這里出生長大,,之后出去求學。
晚宴就設在他自己的莊園里,,在近郊,,圣安莊園。整個莊園占地近百畝,,前院分了內外院,,綠化極好,園內建筑是中式復古樓宇,,兩個三層小樓用樓梯連接,。后院則是假山湖畔,亭閣零立,。整個莊園打造出了古風院落的感覺,。
沈庭從車上下來,修長手指沿著西裝腰線位置捋到扣眼,,優(yōu)雅系扣子的同時不動聲色的四處看了一圈,好一處豪宅,。
白昱站在他身后,,冷笑道,“我聽說,,這處莊園是別人送他的,,你猜是誰出手這么大方?”
沈庭垂眼,,整理了一下珍珠袖扣,,勾起唇角,,“這么大手筆,想必是個大人物,?!?p> 白昱知道沈庭猜到了是MT,不再多言,,兩人走進大門,。
趙參議請了鳳城商圈幾乎所有名人榜上的人,人數眾多,,不找個大點的地方,,還真是不大好辦呢。
門口安保身材壯碩,,一身黑色西裝,,手里拿著探測器。
沈庭走近,,安保禮貌的攔了一下,,沈庭乖順的配合他檢查。轉身的時候朝白昱看了一眼,,白昱微微頷首,,放心,我沒帶兇器,。
走到內院,,就有暖亮的燈光將空間照的如同白晝。院落里看似隨意的擺著桌椅,,實則都是有講究的,。每處桌椅的位置都能看見不一樣的景色,要么是薔薇滿園,,要么是噴泉流水,,要么是月色郎朗。而且每桌都相隔一段距離,,免得談話被別人聽到,。
一樓大廳改成了臨時的舞池,有專業(yè)的演奏團隊負責音樂,,比起放唱片的酒會好像又提高了一個檔次,。
后院臨湖坐落著幾個小亭子,桌椅齊全,,均擺著水果,。
白昱大體將環(huán)境摸透,與沈庭說了幾句,就后退幾步,,在離沈庭幾米遠的地方徘徊,。
晚宴開始之后,三三兩兩的男女聚堆說話,。沈庭掃了一眼百無聊賴的大廳,,轉身去了電梯。
電梯門在三樓打開,,一個小型賭場赫然出現在眼前,,熱鬧非凡。
高議員深諳男人喜好,,尤其是商圈里的男人,,平時壓力那么大,哪有不喜歡賭兩把的,。
三樓整個空出來,,擺了幾桌黑杰克,還有橋牌,,麻將,,中式撲克牌,老虎機,,還挺中西結合,。看著地方不大,,設計倒是合理,,沒想象中那么擁擠。走廊盡頭還有個吧臺,,有幾個穿著禮服的女人坐在那里,。
沈庭摸出煙咬在齒間,點上,,深吸一口,,吐著煙走向其中一個圍了不少人的賭桌。
桌旁坐著兩個男人,,正在跟莊家玩21點,。沈庭坐在最邊上,伸手示意,,立刻有服務生拿著托盤過來換籌碼,。
坐在中間的男人,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手邊一堆籌碼,面前堆了五張牌。明牌已經十七點了,,莊家十二點,。旁邊的男人早就不跟了,而他想了想,,聲音低沉沙啞,,“要!”
荷官是個身量嬌小的女孩,,抬眼看看他,,沒立刻發(fā)牌。等了兩秒,,韓嘉不耐煩道:“要,!”
荷官繼續(xù)發(fā)牌,莊家十六點,,韓嘉是個三點,!
他冷笑,翻開暗牌,,黑桃A,!
他竟然贏了?,!
身后觀看的人紛紛抽氣,。
“韓總果然運氣不錯啊?!?p> “已經接連贏了三局了,!”
“把把都是BlackJack,不得了??!”
“想來是個中高手了……”
有服務生幫韓嘉把籌碼堆好,藍色的籌碼已經好幾摞,。由于金額巨大,,服務生問道:“韓先生,要幫您換一部分嗎,?”
“不換,,繼續(xù)?!表n嘉摸煙,,摸了個空,剛想叫服務生去拿煙,,一根煙就遞到了眼前,。
沈庭兩指夾著一支煙,,伸到他鼻尖,伸的筆直,。
韓嘉瞥他一眼,,神色冷淡接過,叼在嘴里,,服務生給他點上,。
恰好沈庭的籌碼來了。沈庭笑道:“我陪你們玩兩局,?!币膊豢椿I碼的顏色,隨手抓了一摞,,放在桌上,。服務生將他剩下的籌碼擺好,負手站在一旁,。
沈庭吸一口煙,,隨后摁滅,隨手捏起一個白色籌碼,,捻在指尖,。
荷官開始發(fā)牌。
兩張牌,,一明一暗,,明牌上來就是J。韓嘉五點,。莊家兩點,。
沈庭要了一杯香檳,繼續(xù)跟,,十二點,,韓嘉九點,莊家六點,。
沈庭還跟,,十七點,韓嘉十一點,,莊家十二點,。
沈庭繼續(xù),十八點,,韓嘉十五點,,莊家十七點。
沈庭不跟了,,不開暗牌,,等著他們,。
韓嘉眼角斜到沈庭,他手里捏著一個白色籌碼,,西裝外套扣子解開,,露出雪白的襯衫和暗色湖藍的領帶。
沈庭唇角微微勾著,,正在看韓嘉,眼睛深邃,,似乎無意的瞄了一眼荷官,。
韓嘉借著抽煙的手勢,冷哼了一聲,,腹誹道,,老子需要你教?,!
韓嘉又跟了一把,,他十七點,莊家十九點,。
他不再跟了,。
荷官打開沈庭的暗牌,二十二點,,爆牌,。
韓嘉二十點,莊家二十一點,。
莊家贏,。
荷官將桌上的籌碼勾走,手腳利索的清桌面,。
韓嘉半個眼神也沒施舍給沈庭,,又抓了一把籌碼撒到桌上。
沈庭低頭莞爾,,覺得韓嘉實在幼稚,。
高議員的宴會,高議員的賭場,,他不會希望你輸的,,玩起來什么意思呢?偏偏韓嘉非要賭氣,,證明自己是憑實力贏的,,每局都是黑杰克。
沈庭就不會這樣,,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仔細將籌碼摞好放在眼前,。手里仍然捻著一個白色籌碼,。仔細看去,高議員果然深藏不露,,小小賭場的籌碼都做的與眾不同,,不是普通賭場那種聚纖材料,而是烤瓷的,,摸上去細滑有質感,。
繼續(xù)開局,沈庭又是二十二點爆牌,。韓嘉這次依舊是贏了莊家,。
荷官再次將沈庭的籌碼勾走,他抬頭,,朝荷官笑了,。
五官深刻的男人,即使輸錢都這么有風度,,荷官不由臉有些發(fā)燙,,低頭清桌。
賭局繼續(xù),,沈庭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韓嘉可能情場失意,所以賭場尤其得意,,莊家很少贏,。
而沈庭,每局都是二十二點爆牌,,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很快,他的籌碼用光了,,他卻絲毫不惱,,從懷里掏出支票,叫服務生再去換,。
荷官雖然看起來年輕,,卻是高議員專門從澳門請來幫他的。她干這一行有四年了,,最擅長算牌,,也偶爾出千,能按照高議員的指示,,保證大概率輸贏,,從未失手。
今晚卻著實意外,,面前坐著的兩個男人,,都是高手,。
韓嘉可以算牌,只剩莊家和他的情況下,,大概率還是他贏,。
沈庭更甚,他可以預測荷官要算的牌,。
荷官心里驚訝,,沒想到鳳城還有這樣的奇人。
很快,,沈庭籌碼到了,,賭局繼續(xù)。
下半場里,,沈庭保持著輸三局贏一局的節(jié)奏,繼續(xù)扔錢,。不分怎么輸,,可能是爆牌,可能是點數低,。
而韓嘉終于覺得沒意思了,,懶得算牌,隨意跟,,以輸居多,。一直到他把桌上所有籌碼都輸光,這才又點了一支煙,,閑散的看著沈庭賭,。
沈庭已經扔了一千萬,桌上籌碼也在韓嘉之后兩局輸了個干凈,,只剩下了手里一枚最不值錢的白色籌碼,。
縱使輸的狠,沈庭依舊儒雅斯文,,抽出一支煙咬在齒間,,卻不點。只朝著韓嘉一挑眉,,“韓總,,喝一杯?我請客,?!?p> 韓嘉懶得理他,一如既往的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從賭桌旁起身,,擦著沈庭肩膀走了出去,。
被無視的沈庭不覺尷尬,叼著一支煙,,唇角略勾,,背對著荷官將手里的籌碼瀟灑拋出。白色圓碼劃了個弧線,,荷官下意識伸手,,剛好落在手心。
沈庭起身,,頭也不回,,“給你的小費?!?p> 荷官臉頰微紅,,低頭看著手心里還帶著溫度的籌碼,手指慢慢收攏,,最后握緊,。
賭場的角落里,一個年輕女孩關注賭局許久,,看到沈庭出去,,她伸手招來服務生,“那是誰,?”
服務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沈庭背影,即使一個離開的背影都讓人覺得倨傲的不可一世,。
“是遠征的總裁,。”
“遠征的總裁……沈平,?不是,,沈平我認識的?!彼苫蟮?。
“不是的,三小姐,,”服務生解釋,,“兩年前遠征總裁就換人了,他是沈平的侄子,,叫沈庭,,鳳城人都叫他庭少。”
“庭少……真是個有意思的人,?!迸⒙冻鲆唤z窺探的好奇。
沈庭在三樓坐電梯,,人還沒到一樓,,高議員就已經接到了消息。鳳城的三鼎企業(yè)之一,,遠征集團,,總裁沈庭,在他的賭場,,故意輸了一千多萬,。
高議員頗有些意外。
沒錯,,沈庭是故意輸錢,。但輸錢有很多種方式,像黑杰克,,在荷官想讓他贏的情況下輸,,確實難了點。好在他有點推斷人心的本事,。
高議員的莊家,當然客人贏了他才高興,,賭局才有意義,。不然他拿什么討客人歡喜,憑什么拉選票呢,?道理淺顯的很,。
這正是韓嘉賭氣的原因,他大約一開場就發(fā)現了貓膩,,所以故意贏在黑杰克,,證明他不需要荷官出千也能贏。
但沈庭的做法溫婉又有深意,。我知道你想讓我贏,,但我不想贏,我還要讓你知道我不想贏,。所以上半場他每局都是二十二點爆牌,,下半場輸三贏一,節(jié)奏明確,。
他的想法也非常簡單,,他知道高議員想拉攏他,自己也得有點表示,告訴高議員,,我入伙,。入伙的誠意,就是故意輸掉的一千多萬,。這也正是后半場,,韓嘉懶得算牌,輸光籌碼的原因,。
韓嘉雖然看沈庭不順眼,,賭桌上也略顯幼稚,但大事上一點也不糊涂,。
電梯門打開,,沈庭一手插在口袋里,大長腿邁了出來,。左右都看不見韓嘉的影子,,他又到院子里看了看,可能是走了,。
沈庭看看腕表,,已經來了三個多小時,差不多該走了,。
肩頭被一只玉手壓住,,沈庭挑眉,轉頭看去,。
一個年輕女孩,,二十上下年紀,長發(fā)在頭頂挽起,,一身寶石藍露肩禮服,,模樣帶著溫婉,妝發(fā)極為講究,。
白昱想要靠前,,被沈庭用眼神制止。
沈庭轉身,,他太高大,,襯的面前的女孩更為嬌小。在轉身的時候,,不動聲色甩下了搭肩頭的手,。
女孩眼睛明亮,彎彎嘴角,,溫柔又熨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她卷動兩指,立刻有服務生過來,手里托盤上放著兩杯香檳,。
“庭少,,”她拿下一杯遞給沈庭,另一杯捏在手里,,“我能叫你庭少嗎,?”
沈庭客氣接過,點頭,,“可以,。”
“我是高暖烊,?!?p> 沈庭了然,高暖烊,,高議員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