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和晚飯都是都是班長去食堂領(lǐng)的饅頭,,提前交的飯票,飯票是用糧食換的,。
午餐時,,我拿了饅頭,在等菜,,等了一會還不見菜,。
曹柯出去不知干嘛剛跑回教室,看我書桌上擺了兩個饅頭,,問我,,“怎么沒吃饅頭,海超,?”
我沒好氣地回道,,“到現(xiàn)在都沒有菜,怎么吃,?”
曹柯笑了,,“海超,你剛來,,還不知道,。都沒有菜?!?p> “那怎么吃,?干吃饅頭?”
“你等著,,海超,,我?guī)湍愀泓c菜?!辈芸抡f著去了教室前邊,,嘈雜了一會后,曹柯手里掐著一個玻璃罐頭瓶回來,。
曹柯打開瓶蓋,,“吃吧,好菜啊,,炒咸菜絲,,”然后挺了挺單薄的胸,“我面子還是有的,?!?p> 我看了看罐頭瓶,又看了看饅頭,。
“我這有筷子,,趕緊吃,,”曹柯說著開始翻他的書桌洞,里面亂七八糟,,什么都有,,找到最后,分別找到兩根筷子,。
曹柯用風(fēng)衣角擦了擦,,遞給了我,“吃吧,,炒咸菜疙瘩可好吃了,。”
見我沒動,,他哦了一聲,,把罐頭瓶蓋反過來,里面朝上,,用筷子夾出來些疙瘩絲,,然后把筷子遞給我。
“行了,,這回一起吃,,我用手?!闭f完,,率先吃了起來,一大口饅頭,,一口炒咸菜,。
我拿起筷子,也開始猶豫著吃開了,,咸菜絲挺咸,,但確實挺香的,用蔥花,,干辣椒,,八角炒的。
我一邊吃,,一邊看班里的同學(xué),,原來大部分同學(xué)都是自己拿了一個罐頭瓶在吃咸菜。
曹柯問道,,“怎么樣海超,?第一次吃吧?談?wù)劯惺??!?p> “不錯,,挺好吃的,,就是咸點,。”我贊到,。
“這你就不懂了,,就得咸點,不咸一是容易壞,,二是不抗吃,,這一瓶子要吃一個星期的,中午晚上兩頓,,”曹柯解釋給我聽,。
盡管那個年代,我家里生活都很一般,。但是一瓶咸菜吃一個禮拜還是讓我挺震撼的,。
“炒咸菜疙瘩還是條件好的,還有不少直接就是帶個咸菜疙瘩,,一頓飯咬幾口就解決了,。”曹柯繼續(xù)跟我介紹,。
“哦哦,,”我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開始刻意地少夾咸菜絲了,。
第一天迷迷糊糊地很快就天黑了,。跟中午飯不同的是,晚飯,,曹柯又幫我從食堂搞來一飯盒咸湯,。
所謂咸湯,也就是用白面做的面糊,,里面有點蔥花咸鹽,。不過也讓我感覺伙食標(biāo)準(zhǔn)提高了不少。
晚飯后,,還有兩節(jié)自習(xí)課,,老家學(xué)校的學(xué)習(xí)強(qiáng)度和學(xué)風(fēng)確實令我驚嘆。
艱苦的生活環(huán)境更是令我意想不到,。
自習(xí)課沒有老師在,,全憑自覺了,有專心學(xué)習(xí)的同學(xué),,也有聊一晚上的,,還有出去玩的,。
曹柯就不知去哪里串聯(lián)了,自習(xí)課快結(jié)束才回教室,。
“走吧,,海超?回宿舍了,,我送你回去,。”
“好,,第一天我也正好迷糊,,還真怕找不著宿舍,”我答應(yīng)著,。
“你不是說咱班后邊的宿舍嗎,?應(yīng)該是畢業(yè)班的,比咱高兩級,,老姚他們班,。”
聽曹柯的口氣,,他都熟,,哪個班都了如指掌。而且還跨著年級,。
我隨曹柯往宿舍走著,,盡管天黑了,校園內(nèi)也沒路燈,,但在手電的照耀指揮下,,還是能感覺出曹柯輕車熟路。
走到白天我放行李那個宿舍門口,,曹柯停下腳步,,回頭問我,“海超,?是這個宿舍吧,?”
“好像眼熟,但晚上了也分不清,,反正張老師說是咱班宿舍后邊就是,。”
“那就沒錯,,”曹柯自信地上去就把們推開了,,里邊已經(jīng)有幾個同學(xué)回來了。
“老黑,?你怎么來了,?檢查工作,?”有人認(rèn)識曹柯。
“啊,,我們班剛轉(zhuǎn)來一個同學(xué),,住在你們宿舍,我送他回來,?!?p> 曹柯一邊打著招呼,,一邊跟后邊的我說,,“海超,哪個鋪,?”
“靠墻,,在窗戶邊那個,下鋪,?!蔽疫M(jìn)屋后朝我上午放鋪蓋的床鋪走去。
“哦,,看見行李了,,趕緊鋪鋪吧?!?p> 曹柯在宿舍轉(zhuǎn)了一圈,,好像找人,“兄弟們,,老姚還沒回來,?”
“哦,還在教室吧,,也該回來了,。”有人回答,。
“好,,我等等他,”曹柯說話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床上,。
這個宿舍有三間屋大,,通開的,沒有隔斷,。按照空間比例,,很緊湊地擺了十二張上下床,可以住二十四個人,。除了床,,幾乎只有走路的空檔了,。
也是直接可以看到房梁,不過房子要新很多,,房梁木頭還是原色,。
已經(jīng)有躺下的了,鞋子橫七豎八地扔在床邊,,鞋子上都粘滿了泥,。
冬天,窗都關(guān)的,,通風(fēng)不好,,屋子里明顯氣味不對,臭腳丫子味彌漫,。
但好像大家都習(xí)以為常了,。
這時又回來幾個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高高壯壯的,。
“老姚,,回來了?”曹柯聽見腳步聲,,站起來探頭看,,“看著學(xué)習(xí)這勁頭,北大清華得打起來啊,?!?p> “哎吆,老黑來啦,?什么風(fēng)把你老人家吹來了,?”來人看樣跟曹柯很熟。
“跟你說個事,,老姚,,”曹柯把那位叫老姚的同學(xué)喊過來,指著我說,,“這是我同桌海超,,剛從煙海轉(zhuǎn)學(xué)過來的,老家也是咱這邊,,老頭子考大學(xué)出去的,。”
曹柯長話短說,,一口氣把我的情況介紹個底朝天,。
“哦哦,你好,你好,,”老姚伸過手來,。
我也趕緊伸手過去,我倆很熱烈地握在一起,。
“老姚,,海超暫時住你們班宿舍,麻煩你多關(guān)照,,”曹柯跟老姚交代,。
“放心吧,你老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崩弦β犝f話也是很豪爽的人。
“老姚是我的好哥們,,也是我媽的學(xué)生,,”曹柯向我介紹老姚,。
我笑了笑,,拱拱手,“有勞姚兄,?!?p> “別客氣,自己兄弟,?!崩弦[擺手說。
“你們這邊上茅房也是北邊那個大坑吧,?”曹柯問道,。
“是啊,不過晚上沒燈,,別去了,。基本就在房前屋后解決,。上大號去南邊操場上的,,”老姚介紹說。
“聽見嗎海超,,這邊廁所不比城市,,比較窩囊,你晚上就在門口樹底下解決就行,,大號就跑咱們教室東邊那個,,你知道?!?p> 曹柯考慮事很細(xì)致,,樣樣數(shù)數(shù)都幫我安排到了,,我心里感覺暖和和的,開始有些不那么孤單的感覺了,。
六十二
“怎么樣,?準(zhǔn)備考哪?”說完我的事,,曹柯開始問老姚,。
“還有幾個月,還在考慮中,?;緛碚f,山大吧,。離家近,,也有點把握,老名牌,?!崩弦φf到。
“咋,?不稀罕去清華,?”曹柯一本正經(jīng)地問。
“哎呀,,別笑話我了,,清華在全省也招不了幾個人,別冒險了,?!崩弦πχf。
“你這水平,,沒問題,,”曹柯笑著拍拍老姚肩膀說,“好了,,我走了,,海超交給你了?!?p> “放心吧,,”老姚送曹柯出門。
“謝謝啦,,曹柯,,”我跟在后邊感謝著。
“以后叫我老黑,你看他們都這么叫,?!辈芸屡ゎ^糾正我。
“好的,,老黑,。”我笑著說,。
送走老黑,,老姚很真誠地跟我說,“我和老黑也是好朋友,,有事就跟我說,。”
我點頭道謝,。
“你們煙海也有幾所大學(xué)不錯,,不過都算不上重點?!崩弦芰私獾臉幼?。
“嗯,是的,,都是二本,,”我回答。
“不過,,有一所海軍院校分也挺高的,”老姚說,。
“這屋有個哥們想考你們那個海軍院校,,”老姚回頭找著。
“那個海軍學(xué)校就在我原來學(xué)校的對面,?!蔽腋弦榻B著,“原來叫海軍炮校,?!?p> “你看,還是城市方便,,對面就是大學(xué),。”老姚嘆到,。
“對了,,我們是畢業(yè)班,有些同學(xué)睡得晚,可能影響你休息,?!崩弦πχf。
“哦,,沒事,,我換地方也不一定能睡著,慢慢適應(yīng)吧,,”我回答,。
“早上,起來跑早操,,你知道吧,?”老姚又想起來。
“知道,,老師跟我說過,。”
“你們那里沒這樣吧,?”老姚問到,。
“嗯,沒有跑操,,我們沒有住校,,都回家。也沒有早晚自習(xí),?!蔽腋弦榻B說。
“哦,,這樣啊,,”老姚聽完明顯挺納悶。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跑操,。”老姚跟大家說,,也沖我笑笑,,回她自己的鋪了。
屋子里安靜下來,,我也脫了衣服,,穿著秋衣秋褲鉆進(jìn)被窩。
屋子里溫度有些低,,沒有爐子,,還好門窗玻璃還都有,。
我蓋了兩床被,還有些瑟瑟發(fā)抖,,又起身把掛在墻上的羽絨服拿下來,,蓋在被上。
這回感覺好些了,,沒有睡意,,瞪著眼看著上鋪的床板,上鋪還沒回來,。得有多努力好學(xué),。
床底下,開始有“吱吱”的聲音,,而且越來越厲害,,互相追著,從床底下竄過來,,竄過去,。
這老鼠如此不怕人,如此囂張,。我剛這樣想著,,“就這樣在老鼠窩里生活了嗎?”
兩只老鼠飛奔跳躍著從我的被上竄了過去,。
“父親原來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讀書的嗎,?”我躺在床上想著,“不,,二十多年前,,農(nóng)村的條件應(yīng)該更差?!?p> 還能差到哪里去呢,?還能多艱苦呢?我想象不出來了,。
學(xué)校的夜晚,更加安靜,,連狗叫聲都沒有,。突然,聽到窗外有走路的聲音,,然后就聽到了窗外有人接連撒尿的聲音,。
幸好,老黑晚上跟我說過了,,我有了思想準(zhǔn)備,,見怪不怪了,。
想著,想著,,就迷糊過去了,。
連續(xù)幾聲響亮的哨音驚醒了我,朦朧的雙眼勉強(qiáng)張開看看窗外,,天還黑著,。
“誰他媽這么討厭,半夜吹哨,?”我在心里罵著,。
聽有人打開房門,大喊幾聲:“起來啦啊,,起來了,!跑操了!”
“哦,,好的,,老師,”聽著像老姚的聲音在回答,。
“都起來了,,跑操了!”這次是老姚在喊大家,。
然后,,屋里的燈亮了,我也睜開了眼,,燈光刺的我眼睛合上又勉強(qiáng)睜開,。
看見前面幾個床鋪的同學(xué)都睡眼惺忪地坐起來,打著哈欠,,唉聲嘆氣著,,“這鬼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快了,?快了!再堅持四個月,,我們就解放了,!”老姚的聲音很具鼓惑力。
“對啊,,再堅持最后四個月,!一輩子就看這四個月了!”開始有人接話互相鼓著勁,。
“加油,!加油,!”
“好了,都趕緊的,!起來吧,!”
我也坐起來,開始穿衣服,。這時老姚走過來,,看我已經(jīng)起來了,“早啊,,兄弟,,起來了?還適應(yīng)吧,?”
“早,,”我苦笑著無言以對。
老姚也笑笑走了,。
“海超,?海超!”門外有人叫我的聲音,。
“誰?。縼砹?!”我回到,。
我趕緊穿上鞋,套上羽絨服跑了出去,,看見老黑在門口跟老姚聊著,。
見我出來了,老黑跟老姚說,,“好了,,你追你班的去吧?!?p> 轉(zhuǎn)頭跟我說,,“睡得怎么樣海超?還適應(yīng)吧,?!?p> 門外刮著小北風(fēng),嗖嗖地往脖領(lǐng)子里灌,,冰冷刺骨。我緊緊地裹緊羽絨服,,把拉鏈往上拉得嚴(yán)絲合縫,。
“唉,,不適應(yīng)也要適應(yīng)啊,沒辦法,,都已經(jīng)來了,。”我無奈地回答,。
“走,,去找咱班的隊伍?!崩虾谇斑吪苤?,我在后邊跟著,一邊跑,,一邊看著老黑搖曳的身影擔(dān)心著,,擔(dān)心老黑跑散架了。
“老黑,,你多少斤,?”我問到
“怎么?快一百斤了,,”老黑扭頭嚴(yán)肅地問,,“中減肥了,看出胖來了是吧,?”
“嗯,,再減連皮也沒有了,光剩骨頭了,?!蔽铱嘈χf。
來到前邊自己班宿舍,,門前已經(jīng)集合好隊伍了,,有個體格挺強(qiáng)壯的同學(xué)正在喊著口令整隊。
“這是體委,,賀方超,。”老黑跟我介紹說,,“也是挺好的哥們,。”
“稍息,,同志們早,!”老黑故技重施,抬著手從隊伍前面走過去,。
“誰,?”老師在不遠(yuǎn)處吼道,,因為天海半黑著,稍遠(yuǎn)點就看不清是誰了,。
老黑也趕緊進(jìn)了隊伍,,不說話了。我跟再老黑后邊也進(jìn)了隊伍站好,。
“同學(xué)們早,!”看見個人影站到隊伍前面跟大家說著。
“老師早,!”大家回答得還挺齊,。
“同學(xué)們,我們今天還是圍著學(xué)校外圍的街道跑一圈,,從西門出去,,從北門跑回來?!边@回聽出來了,,應(yīng)該是班主任張老師。
“回來以后,,洗漱一下,,上早自習(xí)。好了,,開始吧,。”人影往旁邊讓了一下,。
體委又走上前,,“全體都有了!向右看齊,!”
“向前看,!”
“向右轉(zhuǎn)!跑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