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疑慮
“死者身上三十四處刀傷,只有兩道是在生前留下的,?!?p> “一道在背部,,另一道割喉,?!?p> “殺人手法很利落,,和洪慶八年的那起命案如出一轍,。”
“當(dāng)年的案子由五城兵馬司和大理寺協(xié)辦,?!?p> “當(dāng)年兵馬司的都指揮使,正是齊王,。”
而且陳溝橋命案發(fā)生在臘月初七,,初九齊王兵敗,。
季鴻升睜眼到天明。
雞叫了,,上朝吧,。
朝會一如既往,劉張二位閣老你來我往,、御史臺拐彎抹角地罵人,、還有各部近期的報備……輪到兵部報備的時候,季侍郎接連嘆氣,,鹽運路上的水匪怎么還沒消停,,看來今個上午睡不成了。
而季大人心心念念的前任齊王殿下,,睡到了巳時,。
大約是昨日在御射場拉弓太久,胳膊頗有些酸痛,。
這種酸痛直接體現(xiàn)在今日的字跡上,。
又浪費了好大一張紙。
虞凜嘆息,,自己練字的功夫,,估摸著都夠別人抄數(shù)十本佛經(jīng)了,。
他放下筆,從袖口抽出一張花箋,。
“也堪微負(fù)景郎意,,生前身后兩相全?!?p> 這兩句是何意思,?
他記得大理寺有個能人,叫宋遂良,,前幾日去御書房還瞧見他了,。
這位宋大人有個說法,就是可以從一個人的筆跡當(dāng)中,,看出此人寫字時處境和心態(tài),,甚至此人的年歲、康健與否,,都會對字跡有影響,。
虞凜沒有宋大人那般毒辣的一雙眼,盯著這張花箋半晌,,比對上面的字跡與其他花箋上的,,他只能看出,這句“也堪微負(fù)景郎意,,生前身后兩相全”連筆較多,。
可能寫得比較快。
但這情箋一般都該細(xì)細(xì)思量,、緩緩落筆,,憐貴人這是在著急什么呢?
外頭有人敲門,,虞凜把自己寫得鬼畫符團(tuán)了起來,,又將那張花箋收回袖子里。
“進(jìn)來吧,?!?p> 敲門的是汐月,她欠身頷首:“貴人,,長公主殿下來了,。”
公主沒有進(jìn)前廳,,而是在院子里的茱萸樹下蕩秋千,。
院子里的茱萸樹高大非常,也不知是多少年前栽種的,,秋千直接綁在它遒勁粗壯的枝干上,,十分穩(wěn)當(dāng),。
瓊枝在公主身后推,她不敢推太高,,怕摔著公主,,但沐嵐卻總想再高些。
虞凜出來,,公主在秋千上擺手:“憐姐姐,!”
瓊枝小心地停下秋千,沐嵐提著裙邊兒下來,,跑到虞凜跟前,。
“憐姐姐,你這院子真好,?!惫骼輨C的袖口,“這樹也好,,秋千也好,。”
看來沐嵐是喜歡朝暉殿的秋千,,虞凜笑道:“公主可以讓樂泱宮的人照樣做個,。”
公主搖搖頭:“小秋千樂泱宮也有,,沒意思,。要做朝暉殿這樣的秋千,得有棵大樹,,樂泱宮倒是有這樣的樹,,不過是棵松樹,,松針掉進(jìn)衣領(lǐng)子里頭,,扎人?!?p> “公主和貴人先進(jìn)屋吧,。”汐月開口道,,“院子里冷,。”
進(jìn)屋后,,瓊枝倒了熱茶上來,,沐嵐飲了幾口,呼出一團(tuán)白氣:“今年像是比往常冷些,,也不知上巳會不會暖和點兒,?!?p> “離上巳節(jié)還有快一個月,公主這般心急,?”虞凜問,。
“我不急?!便鍗拐UQ?,“我還想慢慢練好射箭,等到三月三,,連中虎頭給母后和皇兄看,。”
不到一個月,,想從摸不著靶子到連中虎頭,,難度不小。
但虞凜也沒有反駁她,,孩子有理想是好事,。
“對了,前些時候太后讓我抄佛經(jīng),?!庇輨C佯裝不經(jīng)意地問,“也不知太后中意怎樣的抄法,?”
“母后讓姐姐抄佛經(jīng),?”公主歪頭,“她從沒讓誰抄過這個,,自己也沒抄過,。”
虞凜想了想,,沒錯,,太后從前并不是個篤信神佛的人。
“我怕自己抄的不能讓太后滿意,,還想問問公主,,樂泱宮那邊有沒有之前的范本?!庇輨C無奈道,,“看來是沒有了?!?p> 要是有憐貴人從前抄好的,,說不定還能拿來抵一陣。
“母后應(yīng)該不講究這個吧?”公主寬慰道,,“姐姐也不必著急,,一本佛經(jīng)那么長,慢慢抄唄,?!?p> 再慢也有要交給太后的一天,只能自己再想辦法了,。
“公主今日怎么想起來朝暉殿了,?”虞凜問。
“姐姐不問我倒要忘了,?!便鍗剐τ霸蹅兿挛缛ビ鋱鋈绾??”
“好啊,。”虞凜雖然胳膊酸痛,,但答應(yīng)了大侄女的事情,,言出必行。
“憐姐姐,?!便鍗褂謫枺拔椅缟趴刹豢梢栽谀氵@兒用,?”
“自然可以,,瓊枝的手藝一流?!庇輨C說罷,,又轉(zhuǎn)過頭吩咐汐月,“今個用那套銀筷子,?!?p> 季大人在兵部強(qiáng)打精神忙了一上午,熬得雙眼通紅,,快到晌午的時候才把手頭要緊的事情處理完,。
想著先小憩片刻再去吃午飯,,誰知這一睡,,起來就快到未時了。
季鴻升腹內(nèi)空虛,,好在朝廷從午時到未時給官員提供堂食,,他還能蹭一頓不要銀子的殘羹冷炙。
面前案幾上還堆著東南海寇,、鹽運水匪的案卷,,這些一時半會也定不下來,他琢磨著先填飽肚子,,然后去吏部跑一趟,。
吏部尚書是劉本固,老人家和他老師張復(fù)昭在朝堂上各種不對付,,聽說自打太祖朝就這樣了,。
當(dāng)時這兩人都年輕,都在御史臺,,劉鐵嘴上的折子罵遍了滿朝文武,,甚至后宮佳麗、皇帝本人也難逃一罵,;而張復(fù)昭和得一手好稀泥,,明貶實褒、居中調(diào)和的事情干得不少,。兩人巧妙地維持了御史臺的平衡,,太祖爺也就讓御史臺供著這二位。只是劉大人頗為瞧不起兩頭討好的張某,,張大人也覺得劉某是個直臣卻非能臣,,一張臭嘴不知變通,同在御史臺,,于是相看兩相厭,。
太宗朝終于把這二人拆開來了。劉本固嘴臭,,留在御史臺滿朝頭疼,;張復(fù)昭圓滑,呆在御史臺反而誤事,。
于是嘴臭的劉某去了吏部,,不少懶政的貪墨的那一年變得勤政又清廉;圓滑的張某去了兵部,,對著邊川的外族騎兵笑里藏刀,,太宗一朝北征三次大捷。
只是后來兩位老人家都入了閣,,陳年舊恨再次涌上心頭,。劉某學(xué)生多,不少走了當(dāng)年老師走過的老路,,從御史臺到吏部,,張復(fù)昭天天挨罵,且劉大人是首輔,他是次輔,,到底是嘴臭的勝了一招,。
季鴻升去吏部調(diào)檔,得夾著尾巴做官,,一個藍(lán)袍子的得給青袍子的俯首作揖,、滿臉堆笑,這才拿到了齊王府屬官的錄冊,。這冊子還不讓帶回去,,也不讓抄,就得在吏部得看完了然后滾蛋,。
f無品良人
季鴻升開始著手查了,。 這幾章有暗示。 不是寫了什么,,而是沒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