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辭到醫(yī)院的時候,,顧相丞依舊留在季清梔的病房里,,只有程吏一人在長廊的椅子上打盹。
他長相姣好,男人相美人骨,,自然惹人側(cè)目,所以姜辭一眼便看到他。
“程吏?”姜辭勾了勾嘴角,,俯下身,拍了拍程吏的肩膀,。
程吏猛的驚醒抬頭,,由于事出突然,所以額頭重重的撞向了姜辭的鼻尖,。
力道之重,,讓姜辭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捂住鼻子,。
“喔,,你沒事吧?!背汤舴磻?yīng)過來,,忙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去扒姜辭的手,,想看看他傷的怎樣,。
由于他的動作急切又親昵,姜辭被他搞得面紅耳赤,,連連后退了好幾步,,“沒事,沒事,?!苯o忙不迭擺手。
“好像都紅了,?!背汤艨粗o紅通通的鼻尖,關(guān)切到,。
而姜辭竟誤以為他是在說自己的臉紅了,,神情越發(fā)慌亂,,只有語氣還在故作鎮(zhèn)定,,“沒有,天太熱了的原因……”
嘖,,大晚上的,,他在胡說什么。
程吏一介直男當然沒有發(fā)覺到什么,,只是目光觸到姜辭沾著血的手臂時,,又嚇了一跳。
“你這胳膊又是怎么了?”他忙問到,。
姜辭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肘處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磨掉了一小塊皮肉,周圍的血跡都快干了,,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可能是剛剛來的時候,開車追尾,,然后不小心碰到的吧,。”姜辭回憶了一下,,說到,,他的語氣倒是淡定。
不淡定的是程吏,,“追尾,?誰追的誰,你被人給撞了,?”
姜辭被他一本正經(jīng)又急切的樣子給逗樂,,“紅綠燈的時候,被后面的人給撞了,,沒什么大礙,。”
程吏對他上下其手,,像檢查零部件似的,,左右端詳他有沒有缺胳膊少腿,“除了這里還有哪里碰著了,?”
“還有頸椎,,不過,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回去貼個膏藥就行了,。”姜辭摸了摸后頸,,沒有隱瞞,,或許是因為他挺想看看程吏的反應(yīng)的。
“不行不行,,得好好檢查檢查,。”程吏拖著他就往診療室的方向走,。
姜辭任由他拽著,,目光落在被他握著的手腕上,,嘴角上揚,“要不要先去看看季清梔,?!?p> 程吏:“不用,她命硬死不了,?!?p> 姜辭:“……”
診療室里,醫(yī)生查看了一番姜辭的瞳孔,,又摸了摸他的后頸,,“沒什么大礙,你們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去拍個片子看看,。”
姜辭從椅子上站起身:“好的,,謝謝醫(yī)生,。”
程吏還是不放心,,又把他按下,。
“除了頸椎,沒有別的地要檢查了嗎,?會不會尾椎也受傷了,,你別不好意思,尾椎傷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嚴重的以后就生不了孩子了,。”
口中說著也就罷了,,程吏竟不把自己當外人,,欲探手檢查他的尾椎,饒的是行醫(yī)多年的老中醫(yī)也被他倆這大尺度的行為給驚的一口茶噴了出來,。
姜辭慌忙躲閃,,扯住程吏不安分的手,“沒有,,沒有受傷,。”
程吏不依不饒:“你別不好意思啊,,別什么都不說,?!?p> 姜辭深呼吸:“我沒有不好意思,?!?p> 程吏頓了頓,盯著他的臉,,皺眉:“那你臉紅什么,,心虛吧?!?p> 姜辭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的跳著,,真的很想一把按住眼前的這個無賴。
“真的沒事,,我們走吧,,程吏?!苯o被老中醫(yī)充滿考究的眼神搞得渾身不自在,,最終好說歹說,把程吏拉了出去,。
“你小子真沒事?。俊背汤舨豢狭T休,,“你要是傷著了,,不能生孩子了,我們家小胡同后半輩子怎么辦,?!?p> 程吏絮絮叨叨,沒有注意到,,此言一出,,姜辭便開始有些不悅,嘴角緊繃,,攥緊了拳頭,。
姜辭的眼神暗了下來,所以這個人表現(xiàn)的這么急切,,并不是因為擔心他的安危,,而是在替旁人考慮嗎,也真是夠心懷寬廣的,。
姜辭沉著臉色,,大步流星往外走。
“你小子真是……”程吏跟了過去,。
姜辭毫無預(yù)兆的停下腳步,,程吏直接撞了上去,由于兩人的身高不相上下,,所以他高挺的鼻梁直接撞上了姜辭的后腦勺,。
于是,,這世界上又多了一個斷鼻人……
“不許叫我小子?!苯o居高臨下看著彎著腰揉鼻子的程吏,。
面對程吏,他竟收起了永遠溫潤如玉的形象,。
“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歲嗎,,怎么都是你的長輩,叫你小子怎么了,?!背汤舨幻靼走@小子突然在發(fā)什么瘋。
“誰都可以,,你不可以,。”姜辭一字一頓,,義正言辭,。
程吏沒見過這樣板著臉的姜辭,在他的記憶里,,姜辭永遠言辭有度,,溫文儒雅。
今天,,怎么了,。
“你擔心季清梔,所以把火往我的身上撒,,對嗎,?”程吏猜測到。
姜辭忍不住皺眉:“你在妄自揣測什么,?”
姜辭的心里越發(fā)的煩躁,,很想按住程吏,真的很想,,快要控制不住的那種,。
程吏只當他是被人挑破心事后的惱怒,于是哥倆好似的又摟上姜辭的肩膀:“好了好了,,不跟你這種小孩子賭氣,,以后不叫你小子了,叫你名字,,成不,。”
小孩子,?這比小子還傷自尊吧,,姜辭臉色暗沉,。
“你吃晚飯了嗎,我請你吃飯,。”程吏不由分說,,把他拉到了醫(yī)院外的一家小吃店,。
彼時暮色四合,街上人頭攢動,,熱鬧的煙火氣包裹著他們,。
姜辭吃的索然無味,半晌,,他抬起頭,,“程吏,我不喜歡季清梔,?!?p> 程吏沒料到他突然又提起這茬,愣了愣,,沒說話,。
姜辭盯住他的眼睛,喉結(jié)滾動,,“我喜歡你,。”
程吏手中的筷子掉落,,不敢置信,,“哈?”
天干,,物燥,,人心浮。
氣氛有那么幾秒的凍結(jié),。
姜辭喉舌發(fā)澀,,“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對胡桐的深情,,所以我答應(yīng)了你的請求,,以后幫你照顧她?!?p> 程吏抿著嘴點了點頭,,隨即又笑得眉眼如畫,拍了拍姜辭的肩膀,,“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很感謝你的,,好兄弟?!?p> 好兄弟嗎,?他這么刻意的強調(diào)這三個字,到底是看不懂他的心,,還是看的太懂了,。
姜辭低頭苦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從再次在南安鎮(zhèn)遇見程吏的那一刻就錯了,從答應(yīng)幫他照顧別人的那一刻就錯了,。
從那年,,在父親的病房里遇到蹲下身子給他一顆酸梅糖的程吏的那一天,這個錯誤就開始了,。
覆水難收,。